这是宝珠来的第二个年头。
静谧美好的小山村,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了清晨的倦鸟。
“宝珠,水烧开了,快过来洗脸,阿妈去看看是谁在敲门。”江秀芳手里端着碗,扬声朝着宝珠的房间喊道。
“哦,我就来。”软糯糯还带着倦气的小嗓音。
江秀芳走出去,拿下门栓,“咯吱”一声,看清楚门外的人,江秀芳手里的碗掉落在地上,一声脆响,李老伯闻声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一愣。
“阿妈,我回来了。”
聂凛高大的身躯走进来。
江秀芳泪眼婆娑的睁大眼想要看清楚面前的男人,生怕这是她的幻觉,狠狠掐了大腿一下,剧痛感清晰的告诉她,聂凛——她的儿子没死,就站在她的面前。
“阿凛,你,你到底——”江秀芳扑到聂凛身上,又哭又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力一下一下地拍打他的后背。
聂凛垂眸,冷冽的脸上手足无措,他定了定神,抬起右手放在江秀芳肩上,轻轻拍抚,“阿妈,儿子不孝,让您伤心了。”
“你,你是让我伤心了,你不止让我伤心,还让宝珠,让李老伯伤心了,既然活着,为什么不传个消息过来,你知道……”知道我有多痛心吗?后面的话江秀芳呜咽着说不下去,这个时候他依旧不忍心责备儿子,她相信聂凛有苦衷,儿子回来了,以往所有的悲伤绝望她都可以忘记。
李老伯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人还活着就好。”
江秀芳这才记起周围有人,她从聂凛怀里退出,伸手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笑容,对着门外听到声响围过来的邻居道,“今天没机会招待大家,等改天请你们上门吃饭。”
“秀芳,你也算苦尽甘来了。”
“走了,别打扰他们一家团聚。”
“秀芳,你们好好说说话,我们改天再来看阿凛。”
聂凛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
二赖子:“啥?”
他耳朵没出问题吧,聂阎罗回来了?
天哪,他起死回生了?
混混们:“啥?”
那个冰块脸还活着,快快快,藏起来,一定不能让他抓到把柄,不然又要被揍。
一时间竞相奔走,鸡飞狗跳。要说红旗生产大队年轻一代中的一霸,非聂凛莫属,在进入军队之前,正如江秀芳所说,聂凛淘气得紧,什么事情他都要管一管,脾气死倔,号称:杏花村定海神针,有他在,二赖子一帮混混在犯鸡鸣狗盗之事前,绝对要斟酌斟酌再斟酌,确定聂凛不会发现端倪。ωωω.χΙυΜЬ.Cǒm
“阿妈~”轻软的嗓音带着甜意,随后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宝珠穿着粉红色睡衣出现在门口。
聂凛望过去,四目相撞,时间似乎停在这一刻,微风吹来,一缕青丝拂过眼睫毛,宝珠眨巴眨巴眼睛,嘴一瘪,眼眶迅速染红。
宝珠娇小的身体撞进聂凛怀里,像是撞进他的心里。
“你怎么才来,我,呜呜……想你。”宝珠软软的控诉,她等了他好久好久。
聂凛心内陡生抽痛,这细密的痛迅速蔓延,丝丝缕缕的缠绕住他的心肝肺,令他所有的感官都仿佛能感觉到痛意,他已经从李师长那里了解到宝珠的情况,他的“牺牲”是宝珠不愿记起来的伤。
闭了闭眼,聂凛双掌扣上宝珠细腰,低头埋在她软嫩的脖颈里,嘶哑的嗓音带着无尽地怜爱,“戚宝,我爱你。”还有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李老伯和江秀芳对视一眼,静悄悄的抬步进屋,把时间留给他们。
眷念的在宝珠脖颈拱了拱,聂凛耳垂发烫,遵从内心的渴望,他缓缓抬高右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宝珠眼角。
宝珠抬眼看他,一滴泪就这样滚落到聂凛的手指,格外滚烫,似要把他灼伤,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涩憋闷得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复杂的情绪让她像是离水的鱼一样,难以呼吸,想要发泄出这种憋闷感。
看着宝珠圆溜溜的大眼里盛满迷惘悲伤,深沉得令人窒闷的痛苦自聂凛眉梢掠过,他再也遏制不住的弯腰抱起宝珠,大踏步的往房间走去。
江秀芳和李老伯面对面的坐在桌子两旁,看着一阵风似的卷进房间的两人,眉眼间皆是欢喜和释然,他们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思考,就想坐在这里静静地消化这份令人狂喜的消息。
她看起来总是让人怜爱不已,好像她是精心养在水里的花儿,受不得风也禁不住寒,脆弱又娇嫩,如此的小,激起旁人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聂凛坐到床上,宝珠在他怀里,他圈着她的腰,试探的,克制着,深深地看着她的小脸,似乎要把这张容颜刻进骨子里。他深邃的眸光里,欢喜无限,柔情万千,似乎情绪难以抑制,他低低的喘息一声,胸腔里躁动的心催促他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聂凛像是濒临喷发的火山,眸色变得晦暗而深沉,他珍视的捧着她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脸,低头寻她的唇,带着一丝急切的贴上她软绵绵的唇瓣。
宝珠揪住他胸前的衣服,浓密的睫毛轻颤,闭眼乖巧的任由他亲吻,怯生生的回应他,这一吻激烈而克制,短暂而漫长,他们像是久经离别而重逢的恋人,吻尽了所有的相思。
聂凛任务一完成,立刻回部队复命,接着处理事情后续,然后便急切的开车赶往红杏村,这之间他像是陀螺一样连轴转,丝毫没有休息,怀抱熟睡在他怀里的宝珠,聂凛轻轻躺上床,眉眼间虽然满是疲倦,但还是不错眼的盯着她的小脸,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怎么看也看不够,看着她就觉得心里满足而幸福。
午后的阳光透过明净透亮的落地窗,洒落在男人刀刻般立体冷峻的侧脸上,他目光爱恋的盯着怀里娇小的姑娘,宝珠眼帘微动,缓缓睁开眼睛,撞进了一双深沉漆黑的眸子里。
宝珠小脸瞬间羞红,她朱唇微启,好像想要说话,但又渐渐合上,最后只露出一个乖巧绝艳的微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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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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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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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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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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