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是对戚宝珠说的。
“那你想要什么？”
宝珠抿嘴，直视他的眼睛。
“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是长期的，更有……进一步跟宝珠同志合作的可能。”
他沉冽的声音响起。
宝珠没说话，她无法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能把这件衣服拿到这里，是因为她相信王玉兰，但若是长期合作，不再是一杆子生意，利益与纠葛加深，李哥的人品就至关重要。
“当然，宝珠同志不用现在答复我，我们……来日方长。”
李伟看出了宝珠脸上的不信任与犹豫，也不生气。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如果宝珠刚刚直接应下，李伟会重新考虑他们的合作关系，因为今日她能毫不犹豫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还是在如此风声鹤唳的形势下，他也很难相信她来日不会被别人算计，殃及到他。
“伟哥。”
大壮递给李伟一叠钱。
“这一千块钱是我的诚意，衣服我卖出去，多的钱我补给你们，少了也不需要你们补还给我，若出事被抓，也绝不牵扯出你们，但以后我每卖出去一件衣服，报酬为衣服价钱的三成费用，你们同意吗？”
“我同意。”
按照李伟的意思，宝珠只需要提供衣服，相当于是在幕后，最主要的是他还承担了暴露被抓捕的风险，三成反而是她们占了便宜。
“那，合作愉快。”
李伟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回去的路上，宝珠摸摸包里的一叠钱，小脸乐开了花。
“宝珠。”
“嗯？”
宝珠看向王玉兰。
“我好像什么都没干，就拿了两成，要不，你给我一成就行。”
王玉兰从巷子里出来就很不安，之前拿两成是因为她和宝珠去销售，现在李哥接手了，她反而成了最没用的一个人。
“你干了呀，李哥是你找的，我很满意，以后还需要你和我一起过来，还有……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跟我有革命情谊，我愿意给你两成。”
宝珠咧开嘴，满眼真诚。
“……谢谢。”
王玉兰感动极了，遇到戚宝珠是她的幸运。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看着宝珠小手放在兜里，快乐得要飞上天的样子，王玉兰笑着问道。
“先去给李师长打电话问问阿凛什么时候回来，然后……去国营饭店买好吃的，带回去给阿娘，最后去买做衣服的布料。”
宝珠小嘴叭叭，这一天时间安排得妥妥的。
“好。”
王玉兰眉眼含笑。
真想揉揉她的脑袋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讨人喜欢。
“宝珠。”
王玉兰拉住宝珠。
“嗯？”
宝珠扭头。
王玉兰提高宝珠脖颈上的围巾遮住她半边小脸，又把帽檐往下拉了拉，才满意的放手。
“以后出门，不要露脸。”
戚宝珠这张脸放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意，这也不是要紧的，王玉兰担心的是——会有那不怀好意的人觊觎。
“哦。”
宝珠乖乖点头，她甚少出门，一般出门都会遮住脸，倒也习惯了。
宝珠幽幽的叹口气。
“怎么了？”
王玉兰好笑的问道，她还有什么烦恼不成。
“阿凛在，我都不用遮脸的。”
宝珠挺起胸膛，洋洋得意。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嗤——”
王玉兰翻个白眼。
懒得理这个“夫吹”。
“真的哦，阿凛最厉害了……”
宝珠一提起聂凛就满眼放光，一改害羞娇怯，喋喋不休的夸个不停。
但她倒也没说错，聂凛浑身气势慑人，眼神凌厉，犹如地狱阎罗，一般人很少往他前面凑，战战兢兢恨不得离他远些，宝珠呆在他身边，绝美的容颜也让人不敢多瞧。
“喂？”
“您，您好，我是戚宝珠。”
娇娇软软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
李师长写字的笔一顿，然后慢慢的放在桌面上。
“是宝珠呀，你生病好了吗？钱够不够花？你打电话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李师长放柔嗓音，生怕惊到电话那边的小姑娘。
李建成要是看到他老爹这个样子，怕不是要惊掉眼珠子。
“我生病好了的，钱也够花，我，我就是想问问您阿凛什么时候回来？”
宝珠数着手指乖巧的回答李师长的问题。
李师长：“……”
小姑娘就是乖巧懂事。
哪像李建成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宝珠，聂凛任务完成就回家，你在家里养好身体，有时间我和你伯母再去看你。”
李师长说。
“那，阿凛能回家过年吗？阿妈说过年要买猪肉，还要包饺子。”
他能回来吃饺子吗？
宝珠想他。
“任务完成他就回去。”
李师长搓搓手指，不自在的道。
“那好吧，谢谢您，阿凛回来我再去您家拜访，替我向夫人问好。”
宝珠低落的道。
……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王玉兰看着满身丧气的宝珠，不由勾唇，还是孩子，一会儿笑眯眯，一会儿悲切切。
宝珠摇摇脑袋，拒绝交流。
“走吧，去国营饭店。”
王玉兰拉着宝珠往前走，不说她也能猜到，准是又想她那对象了。
除了没能打听到聂凛具体回来的时间，宝珠和王玉兰满载而归。
“咦？”
“怎么了？”
王玉兰换了只手提东西，跟在宝珠身后进去。
“家里来人了。”
宝珠指了指地上的礼品，伸长脖子，悄悄往里面瞧。
“宝珠，你回来了，快进来，马上吃饭了。”
王玉兰听到开门声，拿着铲子出来。
“阿妈！”
“大娘。”
宝珠埋头快步跑到江秀芳面前，王玉兰一头雾水的跟着跑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先把东西放屋里去，然后出来招待客人，小王同志在这里吃晚饭，我汤开了，你一定别走啊……。”
江秀芳说着话快步进了伙房。
王玉兰指了指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话还没问出口。
就被宝珠拉着往房间跑去，宝珠一点也不好奇来的人是谁，心心念念想要把兜里的钞票“分赃”藏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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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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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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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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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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