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刚那个是你女朋友吧？”司机随口问了一句。
“还不是。”江肆紧接着又补充道，“但快是了。”
司机打着方向盘开出了小区，搭话道：“我看你们也是八九不离十，你这样的当男朋友就挺合适，把人女孩送到家但不上楼，等看到灯亮了就走，难得呦！”
江肆被他说的来了兴趣，索性跟着往下说：“这话怎么说？”
“我这天天开夜班的车，总能拉着像你们这么大的年轻人，不是从酒吧喝个烂醉出来，就是小情侣手拉着手去酒店开房，不自爱啊！”司机惋惜的道。
江肆慵懒的靠在座背上，笑了笑：“我和他们可不一样。”
“看得出来，你这样的才叫好的。”司机夸了一句，“我女儿以后要是能遇上你这样的男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江肆笑着陪说了两句闲话，看上去像是心情颇好的样子。
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昨天，江肆接了两通电话，分别来自于父母两人，应该是受到了节日气氛的感染，难得的想到给他打电话问回不回江都。
想当初报志愿，他一意孤行的往清州来，违逆了父母想要送他出国的意愿。
为此，原本就淡薄的亲情更是直接降到冰点，也是半年之后才有了转圜。
江肆现在想的很开，不再追究他们的关系如何，他已经有了新的想为之努力的目标。
只不过看着空荡荡的寝室，他有一点感伤而已。
连靳一川都被家里三催四催的回江都去了，他难得的觉得孤独。
不过现在不会了。
有桑晚在，假期似乎变得没有那么漫长了。
—
因为顾念着桑晚放假会睡懒觉，江肆收拾完一直等到九点半才打电话。
结果对方的说话声比他想象中的清朗。
桑晚边扒在窗台上往下望边说：“我看外面的雪好像没有多厚，应该堆不起雪人了。”
“没事，我已经往你那儿去了。”江肆边往外走边问，“吃早饭了么，没吃的话我给你带，正好我——”
“吃了啊。”桑晚回答，“我八点多的时候就吃完了，你没吃吗？”
江肆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我也吃了，就是怕你没吃。”
其实他还饿着肚子，本来以为能和桑晚一起吃个早饭，结果现在落空了。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放假不睡懒觉，起那么早干什么？”他问。
“生物钟改变不了，没办法。”桑晚说，“堆不了雪人了，你还要出来吗？”
江肆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堆什么雪人，只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去找桑晚，没想到她这么单纯，还真以为他是过去堆雪人的。
虽然有点无奈，但也觉得挺可爱的。
总会有开窍的那一天。
“堆不了大雪人，可以堆小雪人，还是说你打算说话不算话？”他故意这么问。
桑晚坐回客厅的沙发上，辩解道：“我没有，你要想堆雪人就堆。”
江肆不知想起了什么，幽幽的道：“我突然想起来，你没睡成懒觉，是不是因为昨晚我说要来找你，所以你激动的睡不着？”
“……”这话听的桑晚眼皮一跳，下意识回怼道，“你在说什么梦话。”
江肆愣了一下，紧接着发出愉悦的笑声：“变厉害了，怼得我都没法儿反驳了。”m.xiumb.com
隔着电话，桑晚的腰板硬起来了，回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行。”江肆语气微扬的答应着，“一会儿凑近点儿，我看看你是怎么黑的。”
“……”
果然，这便宜非得让他占回来才算。
—
江肆等快到楼下了才让桑晚下楼，还不忘嘱咐她多穿点，因为下完雪以后只会更冷。
来的路上看见有卖热豆浆的，他顺便买了一杯边走边喝，走到楼下刚好喝完。
站了约有五六分钟，江肆就瞧见桑晚从电梯里走出来，慢吞吞的朝他走过来。
还不等桑晚说话，面前的人就突然把头凑近过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吓得她往后缩了一下。
距离近到她能在江肆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她磕磕绊绊的问：“干、干嘛？”
“我在看你。”江肆声音轻快的说，“你不说近墨者黑么，我看看你哪里变黑了。”
桑晚忘了可以躲避，眼神闪烁的看着他。
“嗯……”江肆目光慢慢的在她脸上移动，“眉毛是黑的，睫毛是黑的，瞳孔是黑色的……”
视线向下移动，鼻梁到鼻尖，再到……
桑晚不自觉的抿了抿唇，完全是出于紧张的反应，可殊不知在别人看来又是另一番意思。
“好了没了。”江肆直起身体，食指微弯的蹭了蹭鼻尖，带点遮掩的意思，“就看到这些。”
饶是桑晚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出此刻的气氛不寻常，至于是什么，她不太能摸得清楚。
就觉得方才江肆凑过来的时候，心跳似乎被按下了倍速键，原先的节奏被打乱了。
桑晚不知道说什么，藏在袖子里的手紧张的握成拳，就“哦”了一声。
“走吧，堆雪人去。”江肆指着前面说，“我刚过来的时候看了，那片的雪还挺干净的。”
桑晚跟着江肆往那边走，始终落后他两步，她偷偷把手放到胸口的位置，隔了层这么厚的衣服，似乎还能摸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而江肆也远没有表面那么冷静，否则刚刚也不会因为看到桑晚的嘴唇，而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
那一瞬间的心动令他失魂。
内心的绮念不由自主的向上生长蔓延，他怕再多看一秒钟都会忍不住。
可桑晚看他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与单纯，清澈的眼眸里不加任何情欲。
像是个少不更事的孩童一般。
江肆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姑娘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不要让他等的太久才好。
小药罐子。
快点喜欢上我吧。
他如此热烈的期盼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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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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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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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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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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