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门开了,程晓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白天今夏为她换上的那件水蓝色的锦服。冬日清冷的月光下,晓婉白皙的脸庞配上忧郁寡欢的表情,犹如月宫里的嫦娥双瞳剪水、仙姿佚貌;她没想到岑福会在门口,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岑福痴愣愣的看着此刻的晓婉,她真的很适合水蓝色,在月光下映照的清晰脱俗,一阵清风吹过,吹乱了晓婉垂下的发丝,岑福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抬手将晓婉吹乱的发丝轻拂到耳边。
程晓婉有些害羞的侧过头,向后院水榭走去;岑福跟在后面,两人一起来到水榭中间的凉亭中。冬日里湖面冻结成银色的镜面,反射出皎洁的月光,把水榭照的通透。程晓婉站在凉亭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岑福站在她身边。许久,说道“这10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岑福的话一出,程晓婉很是戒备的看着岑福。岑福赶紧解释“我只是想了解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并没有做恶意。”
程晓婉看着岑福真诚的模样,猜想这里面多半也是陆绎的主意,怪他也无用,“你们都知道了?”
“我····”岑福一时还不知该如何说起。
程晓婉转过身靠在凉亭边上,开口说道“那一年我16岁,父亲回来突然说伯父把银子都卷跑了,让我和娘赶紧收拾东西快走。还不等我们走出去的时候,那些债主就找上门来,他们抢我们的东西,我爹想尽力护下一些留给我,不想被那群人踹倒在地,后来他们说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打爹爹,直到爹爹口吐鲜血,他们才罢休。结果没过多久,爹爹就死在了家里。是我娘当了陪嫁的首饰才给爹安葬的。”程晓婉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岑福皱着眉,伸手为她拂去泪水。
程晓婉侧过脸,拿出手帕轻沾眼泪,继续说道“后来我娘变卖了房子,又怕被债主追债带着我开始了讨债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3年,本来我们以为可以安稳的过日子了,没想到那日我去镇上买针线,不巧被恶霸看上,他们当街就要把我拉走,是我娘和乡邻一力护住了我。本来我们以为逃过了一劫,可谁知道那天夜里,他们···他们···竟然···”程晓婉越说越紧张,两只手握紧了拳头,已泣不成声,岑福揪心的一把抱住程晓婉“别说了···别说了····”
程晓婉哭泣的说道“他们闯到家里,我娘拼了命的把我···把我推了出去,让我跑···我就跑了···我不该跑的,如果我不跑,我娘就不会死了,都怪我···”
岑福笨拙的抚摸着晓婉的后背,晓婉双手抱住岑福,滚烫的泪水滴在岑福的身上、心里,“都是我···如果那天我不去镇上买丝线就不会遇到这些人;如果我留下保护娘,娘就不会死·····都怪我。”晓婉崩溃的趴在岑福的怀里大哭着···
岑福没想到细节是这样的撕心裂肺,他只能紧紧的将晓婉抱在怀里,嘴里不停的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许久晓婉哭累了,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她安静的靠在岑福的怀里,这么多年来她不曾跟别人提起过这段锥心刺骨的回忆,因为她害怕···那个夜晚,那些人的声音,娘的声音多少回午夜梦回在她的脑海里,她总是从梦里惊醒···今天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晓婉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这个想法让晓婉倍感惊讶,岑福是陆绎的人,自己怎么可以依赖他,晓婉想到这里,一把推开岑福,岑福一时不查,被推得差点摔倒,他吃惊的看着晓婉。程晓婉拂去脸上的泪水,冷冷的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岑福见晓婉推开自己,他情不自禁的上前拉住程晓婉“晓婉~”
程晓婉使劲想要挣开岑福的手“你放手”
岑福哪里肯,他虽不是善于表达情感的男人,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这般伤心,他怎可能让开她~~~等等,岑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何自己心里想的是自己喜欢的女子?
程晓婉挣不开岑福,反被岑福又拉回到了怀里,岑福紧紧的抱住程晓婉,激动地说道“你的事为什么不用我管,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事我管定了。”
程晓婉使劲挣开,岑福没有松手,晓婉看着岑福生气的说道“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
“我···”岑福愣在原地,是呀,他是晓婉的什么人呀,“我···”岑福一时语塞笨笨的抱着晓婉,脑海里回想着晓婉说的话“你以为你是谁?”我是谁??岑福低头看着晓婉倔强生气的模样。
程晓婉不想再跟岑福纠缠了,,他的怀里太有安全感了,她不要自己贪恋这一时的安全感,这么多年她学会了遇事只能靠自己,即使是孤独上路也无可奈何。
岑福鼓起勇气,按住程晓婉的双肩,低头吻了下去~
程晓婉的美目圆睁,一时忘记了挣扎,自己的唇是冰冷的,而岑福的唇是火热的,烫到她冰冷的心里,她仿佛听到冰山碎裂的声音,晓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热泪从眼角滑到嘴边···
岑福在晓婉的唇边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那是泪水···是我轻薄她吗?还是她讨厌我?岑福被程晓婉的泪水吓到了,做了这么久的锦衣卫,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但岑福头一次面对晓婉的泪水手足无措,“我···对不起···我···”岑福笨拙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晓婉泪眼婆娑的看着岑福“连你也欺负我?”
岑福赶紧解释道“我没有~我是真的···我···”
程晓婉挣开岑福的禁锢,转身要逃离这个地方,岑福见晓婉转身想要离开,他动情喊道“我喜欢你。”程晓婉被岑福的话震住,停下了脚步。
岑福见程晓婉停下了脚步,继续说道“晓婉,让我照顾你好吗?我发誓那些苦难都过去了,相信我,让我给你幸福。”
程晓婉听完岑福的告别,没有回答,快步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岑福在清冷的月夜里,独自神伤····快步回到房间的程晓婉,忍不住靠在房门上,一只手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房上~~【我喜欢你~让我照顾你好吗?~让我给你幸福】岑福的话像是中毒一般的在晓婉脑海里重复着。程晓婉使劲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想要把岑福的话从脑海里甩出去,但是···她就是一遍一遍的想起,还有那个吻···唇齿间的温暖挥之不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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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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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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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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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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