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斗他们四人同时怔愕了一下,但随后……
丁二斗吧嗒嘴说:“还别说,这鸡腿做的倒是真不错!”
白修远:“我觉得排骨更可口些。”
肖悍:“我再去取点吃食,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我一并带回来。”
德天工:“牛肉汤两碗,不要香菜。”
他们当然都猜到,砍竹子被打的那个新生是谁。但这件事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也是要看心情的,至于现在,还是吃饭聊天更重要一些。
四人吃饱之后,一路闲聊着回到他们的院子。
刚推开院门,便看到昏暗的灯光下,许柳山抱着行李,鼻青脸肿的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都被扯成一条一条的了。
听到动静之后,许柳山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向丁二斗他们。
却不料这四个家伙根本没搭理他。
丁二斗伸了个懒腰,拍着肚子笑道:“今天晚上吃的有点多,我先回屋躺会,消消食!”
白修远轻摇折扇没说话,直接就推门进屋了。
德天工和肖悍对视了一眼,说:“他们第一天来,暂时休战,明天再讨论怎么打架的事。”
“好。”肖悍转身走向了自己的竹屋。
不大一会儿,三座竹屋都关上了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一阵冷风吹过,落叶飞舞,许柳山满脸的懵逼。
又过了一刻钟,丁二斗透过窗子的缝隙向外瞅了一眼,见许柳山这家伙不但没走,而且还哆哆嗦嗦的打开行李,拿出几块干巴巴的干粮准备吃饭。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挺倔的?
丁二斗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将刚烧好的开水壶提起来,推门开房门。
岂料对面的屋门忽然推开,白修远抱着一床被褥,恰好也走了出来。
“你这是?”丁二斗挑了挑眉毛。
白修远淡淡道:“我习惯睡我自己带的被褥,这些准备扔掉。”
丁二斗会意一笑,点头说:“正好我开水烧多了,想出去倒掉,一起?”
“好。”白修远扫了丁二斗手里的水壶,和一只杯子,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走出竹屋的同时,另外两座竹屋的门,也开了。
德天工拎着两条床单,说:“这些床单我睡着不舒服,明天去再去换些新的!哦对了,我还在饭堂带回来些鸡腿肉,本来打算当宵夜,现在忽然没胃口了,谁愿意吃,就吃了吧。”
说罢,他信步来到许久山的身边,将床单和一个油纸包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肖悍则拖着两扇竹子的门板,以及拆下来的竹墙,咣当一声放在许柳山附近:“书院里许多竹子,都是为竹林法阵准备,这些倒是没用。”
白修远并没有说话,直接把被褥放下,就转身回屋了。
许柳山嘴里塞满了干馍,呆愣愣的看着周围忽然多出来的这些东西,眼圈突然有点发红,鼻涕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丁二斗看了一眼三人的背影,轻轻摇头一笑,走过来倒了杯热水放在许柳山身前,说:“喝口水,别噎着。饭堂有免费的餐食,你又何必在这里吃馍?”
许柳山使劲抽了抽鼻子,就着热水把馍咽下去,这才颤声说道:“我、我怕出了院子,你们就不让我再进来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天才,我、我被打成这样,给你们丢人……”
说着说着,许柳山的眼圈更红了。
丁二斗哈哈一笑,摇头:“不敢打才丢人,打不过,不丢人。”
“嗯!我记下了!丁哥……你们答应我留在院子里了?”许柳山抹了抹眼睛,期盼的看着丁二斗。
丁二斗勾了勾嘴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你又何必如此勉强。”
“我真的不是勉强!我只是觉得,跟着丁哥,能学到更多东西!丁哥千万不要赶我走!”许柳山用力抽了一下鼻子,眼泪又止不住要流淌下来。
丁二斗放下水壶,轻叹一声道:“我们都不喜欢被打搅,马上就要入冬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摇了摇头,向竹屋走去。
许柳山大声说:“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丁哥,我懂得分寸的分寸!绝对不会打搅到你们的!”
“闭嘴!”德天工的竹屋里,忽然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许柳山急忙闭嘴,匆匆吃了几口饭食之后,开始小心翼翼的搭窝棚。
第二天是赤鹿书院新生,正式开课的日子。
早上丁二斗起床出门之后,发现整个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墙附近也已经搭好了一个崭新的窝棚。m.χIùmЬ.CǒM
“手工活,做的倒还算可以!”德天工看着新窝棚,品头论足道。
正在打扫茅厕的许柳山听到声音,探出头笑道:“各位大哥醒了?多亏昨天德哥在被单里夹了一张搭窝棚的图纸,不然我还真不搭不出来这么好的窝棚!这窝棚不但结实,还防风!睡在里面一点都不觉得冷!”
图纸?
其余三人全都看向德天工。
德天工挠了挠头,装模作样说:“是么?我就说我那张图纸哪去了,原来竟然夹在了床单里……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快点?我等着如厕呢!”
“这就好了!”许柳山又麻利的把茅厕冲刷了一遍,拎着水桶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肖悍说:“许同学,你的年纪应该比我们都大,不必叫我们大哥。”
许柳山忙摇头道:“那可不行!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圣者都如此谦虚,我在您四位面前,就是小兄弟!今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言语一声,无论是洗衣、打饭还是收拾东西,小弟我随叫随到!”
丁二斗不置可否的一笑,忽然转头看向白修远:“今天第一天开课,你已入了阴阳家学派,我闲人一个,便陪你去报道,顺便旁听一下如何?”
“随意。”白修远点了点头。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迈步离开了院子。
当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白修远忽然说:“有所予,必有所图。先生觉得,这许柳山如何?”
丁二斗笑着摇头:“看不出,也看不透。我倒希望,他是赤子之心。”
“我也希望。”白修远点了点头。
赤鹿书院中,各家学派都有各自的教学之所。
阴阳家学派所在之处,并无太多的翠竹,乃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山丘。
石林之中,小径蜿蜒曲折,若无刻在石面上的路标,许多人都会在里面迷失方向。
整个石林分为三处教学场所,分别为初、中、高三个层级。
白修远既然是新生,自然被分至初级教学场所。这里并没有教室,唯有一个圆形的空地,师者坐在中央,学生围坐在周围的石台之上。
叮!
清脆的钟声响起!
盘膝坐在中央的,那位气度不凡的中年师者,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环视周围二十余名,进入阴阳家学派的新生。
“见过师者先生!”二十余名新生立即纷纷站起身,恭敬行礼。
中年师者淡淡点了点头,道:“我叫胡正源,乃是诸位加入阴阳家学派的,代圣传道之师。我们阴阳家学派,虽不算寡道,但亦不如儒家、道家、法家等众道的门生那么多。今年招生,更不比往年,这一届便只有诸位二十一人……”
说着胡正源忽然觉得周围的人数有点不对,不由得略微停顿了一下。
丁二斗见状,立即笑着拱手,遥遥说道:“学生丁二斗,乃是来旁听的。”
丁二斗……
胡正源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听说过丁二斗之时,亦是微微拱手致意。
随后,他再次沉声说道:“我们赤鹿书院,与别家书院有所不同。新生入学后,传道师便不会再有变化。不过胡某亦是只教你们一年时间,明年此刻,诸位便可自行悟道修习。各位可听清楚了么?”
众人纷纷点头。
胡正源这才缓缓重新坐下,朗声道:“我们阴阳家之道,源自文王圣道,道宗乃邹衍,邹奭二位圣者。分立圣院于天南地北,广传圣道,泽被天下!”
“有人说,我阴阳家,乃道家分支。实则大谬!道家清静无为,我阴阳家却观天下大争!当今天下,无论兵、谋、权等诸术,皆逃不出,阴阳消长,五行转移。”
“阴阳家学派,文可观天地气运消长,武可谋兵布阵玄机!上可应天时,下可通地理!观天象,测气数,阴阳若在,五行轮转生生不息……”
随着胡正源的讲述,在场许多学生都已开始边听边感悟,继而与自己文界内的悟道碑相互印证,学习。
丁二斗初时听得倒也认真,但因为是开学第一课,所以胡正源大多都是在宣扬阴阳家学派的圣道,并没有任何能够触动他内心的内容。
他悄悄扫了一眼白修远。
发现白修远似乎也已经开始尽量进入感悟的状态之后,他不由得轻轻勾了勾嘴角,悄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胡正源见状,眼中只是略微扫过一抹遗憾之色,随后便继续缓缓讲述,任由丁二斗离席。
离开了阴阳家学派所在的石林后。
丁二斗思索了一下,便向墨家学派教学的方向走去。
他来到浩然界后,其实最感兴趣的,便是墨家和兵家,墨家的机关术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堪称精妙绝伦,而兵家的征战之法更能点燃男儿心中的热血。
可就在他经过一片竹林之际,却突然听到竹林中,传出铮铮的古琴之声!
初时,他以为是音律家学派正在授课,但随后他的心中却突然一动!这古琴所弹奏的,竟正是战曲《广陵散》!
随着战曲的徐徐展开,《广陵散》第一段,取韩,已然透出凌厉的杀伐之意!
竹林另一侧,隐约间杀气涌动!
难道竟然有人,在竹林之中交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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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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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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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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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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