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心疼的泪水。
他知道，在妻子14岁的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
留下三个娃，和一个后爸！
所以，余婉萍从小自立。
没娘疼，没爹爱！
但你有我啊！关山海如是想着。
亲手把熬好的小米粥小心翼翼端到妻子面前。
关山海眼神坚定，同时温柔地说道：“等我！”
余婉萍恍惚了一阵，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这种场景只有梦里才有。
现实确是残酷的。
余婉萍看关山海的眼神更加警惕，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是，她也打算看看关山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再打任何馊主意，为了女儿，她也定离开。
关山海快速关上门，让外面的冷气少点窜进屋内。
看着仓房前空空如也的黑雪地，就剩下点煤渣了。
关山海想起来了，父母给买的一点煤也让他给卖了，打麻将了。
他痛恨地扇了自己两嘴巴。
“啪啪”两声，异常响亮。
就连屋里的余婉萍都听到了，她连忙走向窗前，看到的只有关山海瘦小的背影。
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余婉萍继续喂娃儿米粥汤喝。
关山海走到了湖边，身后留下一个个雪脚印。
冷风嗖嗖地刮着，寒风刺骨。
但是，他的心却异常得甜。
远处走来一行人。
吴大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关山海：“欸？你这臭小子，不去照顾坐月子的妻子，又出来赌？”m.χＩùmЬ.ＣǒＭ
狗剩子：“还赌？欠我的一百块钱什么时候还，我父亲病了，正需要钱治病呢！”
铁蛋嬉皮笑脸道：“想赌，拿钱哦！没钱可没人跟你玩！”
狗剩子照着铁蛋脑袋就是一撇子，“你都跟关山海这混球学坏了。”
看到吴大娘的瞬间，关山海眼睛亮了起来。
“吴大娘，我家媳妇回奶了，您帮帮忙！”
吴大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混小子，一定是你气的，我要是你父母非得揍你不可。”
恨铁不成钢的吴大娘，转身匆匆离去，回家拿了鸡窝里仅剩的一个鸡蛋。
叹了一口气，“孙子也是长身体的时候，也需要营养啊！”
但是，一想到可怜的余婉萍，她心中惋惜。
嫁给谁不好，嫁给那个混球，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走出门，去看望余婉萍了。
平时，吴大娘帮坐月子的小媳妇治病，不收费也是收东西的。
杂粮啊！鸡蛋，肉都可以，意思下就行。
关山海家？想拿出一粒米都没有啊！
家底都让关山海败坏光了。
……
关山海看着狗剩子认真道：“放心，我会尽快还你家钱的。”
狗剩子一脸不信，甩了甩手：“你别再偷我家的东西，我就烧高香了。”
气嘟嘟的他迅速离开，否则他真怕自己搂不住，揍关山海一顿，还会被父母骂。
铁蛋幸灾乐祸地看着关山海的糗样子。
后者认真道：“铁蛋，以后我不会再玩麻将了。你也别玩了，老大不小的，改成家了！”
铁蛋嗤之以鼻：“信你个鬼哦！如果你能把麻将戒了，我就认你做大哥。”
“嘶！太冷了，不跟你废话了，回家坐热炕头去。”
说完，铁蛋也走了。
关山海走到湖边，费了半天劲，终于抠出一块大石头。
朝着冰面重重地砸去。
“砰！”
“哗！”
水花四溅。
关山海摇了摇头，“这个地方冰面薄，肯定不行。”
于是换个地方，用同样的方法试了试。
终于找到了一处结实的冰面。
开始凿冰。
在冰面撒上鱼饵。
不一会儿的功夫，饥肠辘辘的鱼儿们浮出水面。
关山海摘下手闷子，徒手抓鱼。
为了老婆，一切罪都可以忍受。
钻心的疼痛袭来。
虽然跑了几条鱼，还是抓到了三条肥硕的鲤鱼。
关山海用塑料袋子装好，往集市走去。
他已经想好了，一条卖了赚钱，给余婉萍买补品。
第二条给吴大娘，不能让人白给老婆治病啊！
最后一条给老婆熬鱼汤补补身子。
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
虽然天冷，但还是有不少人出来买东西。
毕竟一周就赶一次集。
“欸？你看，那不是关山海那个二混子吗？他来干嘛？”
“没看到他拎的鱼吗？他，不会是来卖东西的吧？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嗷嗷喊了起来：“爷爷，爷爷我要吃鱼。”
只是，这次集市上卖鱼的没来。
爷爷安慰道：“下次，下次一定买，这次卖鱼的可能家里有事，没来。”
“不嘛不嘛！我就要吃鱼，二蛋昨天都吃鱼了，还跟我显摆可好吃了，我也要吃，我也要显摆嘛！”
小娃娃满地撒泼打滚，就是要吃鱼。
刘建军心疼不已。
“地上凉，会生病的，快起来。”
刘建军要抱起孙子，可是毛毛却更加撒泼，满地打滚，眼泪都流出来的。
被风刺的小脸通红，脸都衫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好心提醒道：“关山海好像在前面卖鱼，你们去看看吧！”
一听到有鱼吃，毛毛也不哭不闹了，拽着一脸不敢相信的刘建军撒丫子就跑。
果然，走了一百多米就看到关山海站在地上来回跺脚。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个二混子竟然会卖鱼？
鱼哪里来的？不会又是偷的吧！卖钱去玩麻将？！
刘建军对毛毛大声说道：“那鱼一看就是偷的，咱们绝不能买脏货。”
年幼的毛毛哪里听得懂，“我就要，而且那鱼一点也不脏。”
毛毛又要撒泼打滚的时候。
关山海连忙上前解释，“刘叔，您误会了，我这是刚下河捞的。”
他摘下手闷子，露出红肿的双手。
“这不是婉萍坐月子想喝鱼汤下奶嘛！所以我就想办法捞鱼去了。”
刘建军不禁陷入狐疑，余婉萍生孩子，这二混子就转性了？
“好吧！多少钱一斤？”
“六毛一斤。”
“这么贵？之前赶集还五毛一斤呢！”
“刘叔，这可是我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新鲜着呢，可不是冻货。让毛毛吃新鲜的鱼，才能长高个嘛！”
一提到毛毛，刘建军心就软了下来。
家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一切好东西都留给了孙子。
“得，称下，我要了。”
关山海借了称，称了下，正好四斤。
“刘叔，两块四。”
“好，拿好钱，可别拿着这钱再赌了，对媳妇好点……”
碎碎念后，带着毛毛走了。
而周围的人一看关山海还真卖鱼，并且确实是劳动所得。
纷纷前去买鱼。
刘建军摇了摇头：“剩下的要给老婆治病、补身体，下次的，保证还是最新鲜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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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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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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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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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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