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回京,打算不走了吗?”
“原是计划探望陛下之后,就会返回铜川。”m.χIùmЬ.CǒM
“那——现在呢?”明得桎继续傲声询问道。
“可能会多待一些时日。”
明得桎嘴角一笑,“在二叔面前,你不必藏着掖着!”他转念又问道,“老大怎么说?”
“大哥啊,他——”明鹤天顿了一下,朗声说道,“他叫我留下来。他原本是希望我带着燕翎,回去铜川北府的,可是后来又觉得我们可以留下来,兄妹之间正好有个照应——他眼睛毕竟不方便。”
“你走也好、留也罢,我都不会干涉你。”明得桎垂目说道,“这大周王朝有我明得桎在,谅谁也动不了你们分毫——不过嘛,这皇宫内外、朝廷上下的人,一个个都绝非等闲之辈……你初来乍到,这以后要和谁走,要怎么走,你都还没有想好!你且不要过于张扬,更要主动远离各种是与非。”
“我只留下来便行了,其他没想那么多!”
明得桎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的侄儿太过于天真烂漫。
果然,他随后又像招呼小孩一样叮嘱道:“回头也告诉你大哥,凡事都不必过于忧心!里外的一切,我自会打理好。以后,你这边若是有什么事与愿违,或者难言之隐,务必要告诉我,务必要记得——第一时间直接找我……明家,毕竟是明家!”
显而易见,明得桎并不希望自己大哥明得蠡的两位公子过多去插手朝廷之事。
对他而言,若是大周王朝的皇权永固,那么他可以步步为营,有朝一日能够位极人臣也并非不可能!
但若是大周王朝有了什么变局,那么他更可以从中谋划,新选择一位少主明君,说不定还可以像当年的明得蠡一般,一举成为开国元勋。
对于久在铜川的明鹤天而言,难得听到二叔的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语,内心自然是深受感动。诚如二叔所言——明家,毕竟是明家,他们毕竟同是明家子孙。
他心里不禁拜服道,“有二叔在,明家的希望就在。”
却听二叔的声音又再度传来,“你找了那终南山的道士,来给陛下诊疗?”
“是的!”
“他——就不要带进宫去了,免得弄巧成拙。”明得桎摇头说道,“吴家医术,传得神乎其神。以我看来,其实不过如此。常言道: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明鹤天一愣,没想到二叔在转念之间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得桎继续说道,“皇宫自有皇宫的规矩。陛下自有太医令医治,你不必插手过多。”
“可是他们久治无果……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陛下咳血而亡……”明鹤天不知道的是——他的二叔,今天可是受到多人所托,专程过来引导劝说于他,让他不要带小吴道长进宫。
令人狐疑的是,到底是太医府的人在担心有人抢了自己的饭碗?还是另有居心叵测之人,在担心大周皇帝的病,有朝一日会好起来?
“休得胡言!你真是……幼稚!幼稚之极。”
显然,明得桎急于想表现出来的的情绪,乃是纯粹为自己侄儿的安危考虑。他认为:千万不要找了一个欺世盗名的庸医,万一治错了人,犯下欺君大罪。到时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己、给明家带来无妄之灾。
“可我早就奏明陛下,若是吴道长不进宫,那不也是欺君之罪!”明鹤天沮丧说道。
过了半晌,他见二叔并未吭声,于是试探着说,“要不我且带他过去,但是我叫他不要妄下结论,就说自己要回终南山问那吴老道;或者就说,自己实在无能为力……”
明得桎不置可否,若是一时之间没有更好的方案,那暂时也只得如此了。
“那可不行!我可不能砸了我吴家的金字招牌。”不知什么时候,吴听松已经悄悄蹿了进来。说话之间,他已经来到了明鹤天的身边,还一脸洋洋自得地打量着他。
小吴道长,你这——
明鹤天怒视着他,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他内心的本意是想用缓兵之计,先将二叔打发回家,然后他二人再从长计议——到时候进了皇宫,给陛下诊治、开药,一切不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只听明得桎嘿嘿一声讪笑,不无嘲讽地说道,“你吴家若真是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当年怎么没能把我大哥从鬼门关抢回来呢?我看那吴老道,也是空有悬壶济世之心,实则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小吴道长厉声说道:“武成侯!你可以说我不学无术,但你如此诋毁我祖辈、羞辱我吴家,实在是有伤大雅!武成侯,利刀割肉疮犹合、恶语伤人恨不销,此中道理你不知道吗?”
明鹤天连忙说道,“吴老道稍安勿躁,你也千万别多心!二叔这是一时口快,他这不是因为当年眼巴巴看着我家父病入膏肓、最终亡故,众人却都是无能为力。他这才一直耿耿于怀吗?”
“唉!当年大将军之事,真的令人喟然长叹!可是,我家祖父也是无可奈何呀!再说,他那是因为……”小吴道长一番感叹之后,嘴上却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其中另有隐情一般。
明鹤天很敏感地发觉这道长的神色不对,他于是追问道,“快说!怎么回事?你最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快说——”说完,他还回头看了一下二叔,只见二叔明得桎也在急切地望着小吴道长。
小吴道长摇摇头,却始终不开口。
“你这小道士,扭扭捏捏的。若是我大哥当年的死因有什么隐情,你就快说嘛!”明得桎随即又猛然发狠道,“你要是不说,倘若哪天被我查出什么端倪,我定冲上终南山,烧了你家道观!你走一处,我烧一处!我看你吴家从今往后去哪儿炼你所谓的灵丹妙药。不信你就等着——”
小吴道长再次无奈地摇摇头,心说我吴家道观今日真是流年不利——人人都想去点上一把火。
其实也不怪旁人,只怪他刚才说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不由得让明家叔侄二人产生了怀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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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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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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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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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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