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能和你去看画展了,我不想去了,就是单纯的不想和你一起去。”
临行前陆归雪突然变卦,但王默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回她:“那我自己去就行了。”
听到这平静无波的语气,陆归雪有些生气,更多的是伤心,“被毁约,你不应该是这个表情,你应该谴责我,生我的气,而不是……不是……”
“可我还是感觉不到。”王默小声说,见她的表情变了又变接着安慰道:“没关系的,这么多年我不都过来了,这样也挺好的。”
陆归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么久了,她一直希望能让王默有情绪上的波动,而不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正常的伪装。
王默还是一个人去看画展了,她不在乎有没有人陪,其实她更喜欢一个人待着,不用说话,不用社交,那是独属于她的世界。
王默知道陆归雪是什么意思,她在妈妈面前扮演着一个乖孩子的形象,但是陆归雪会经常性地和她聊天,在文字的交流中总能窥探出一二。陆归雪以为她感知不到任何情绪,但她觉得不对,她只是认为不重要的东西不应该占据她的生活,甚至是浪费感情和时间,所以她大多时候都没什么情绪,但她还是会因为搜寻到喜欢的物件产生心理上的满足感,只不过无法长时间地维持这种感觉。
净水湖深处一座宫殿内,坐在华美王座上的精灵少年睁开眼睛,净水湖似乎来了不速之客,但他没有感应到仙丹的气息,人类的女孩没有来。意识到这一点,水王子眉头微皱,仙境对于人类来说太过危险,他为什么会希望女孩来呢?
回到仙境后,水王子的力量散布在地球上有水存在的地方,每天水的精灵都会带来新的消息,人类确实在污染破坏自然,但是每天也会有人愿尽微薄之力,只为还地球一个碧水蓝天。
海洋里的生物间流传着人类会帮它们清理藤壶的传闻,海洋垃圾会被清扫,就连曾经的荒漠塞罕坝都被人类徒手种植112万亩人工林……
水王子在观察的过程中发现人类世界的时间似乎和仙境重合了,时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是白天,不知道女孩在做什么,她为什么没有一起来,难道是出事了?
心口传来一股异样,水王子感应到这一抹情绪是通过仙丹传来的。
这是怎么了?
“轰隆——”一声惊雷带着闪电掠过天空,瓢泼大雨紧随而来,路上的行人四散开来,咒骂天气预报失灵的同时寻找遮蔽的场所。
展览馆的大门在雨滴落下的瞬间打开,参加的人员立刻蜂拥而至,生怕晚了一步就成了落汤鸡。
王默站的地方刚好有一个小亭子,亭子四周被雨幕包围,幸好没有风。
望着雨中奔跑的人影,她忽然久违的产生了一种愁绪和类似悲伤的感觉,有点累,也许是因为下雨了她没有伞;也许是因为她被雨幕隔绝在亭子里;也许是因为如果她冲向雨中一定会被淋湿全身,但是不去可能就会错过展览会。
这次画展的主题是水墨画,她偏爱水墨画,素描次之,如果错过这次,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一阵风吹来,雨幕上出现丝丝波澜,淡蓝色荧光缠绕着她,水流化成一束束流光,最后在她眼前聚集,凝聚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淡蓝色的光点一起一落,飘散在空中。精灵少年身穿水蓝色的修身西装,两人之间只余几厘米。
她从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见到他,谁都有可能出现,唯独他。
他不是在仙境里吗?怎么来人类世界了?
是幻觉吗?
王默试探性的伸出手,触碰到了水王子的肌肤,好凉,是真的。
水王子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度,眉眼染上柔和。
“你是来拿回仙丹的?”
除了这个王默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了,不过水王子穿西装真好看。
“不是。”水王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的行为,仙丹传来的异样让他担心女孩的安全,几乎是在瞬间他就借助人类世界的水凝集实体出现在她面前,还特地换上了人类的服饰。
“哦。”王默看向亭外,整个人恹恹的,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在意。
水王子手指微动,想要抚上王默的眉眼,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东西能进入少女的眼睛。
“水王子,你能用魔法变出一把伞让我进入展览馆吗?”王默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发出邀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画展?”
那一笑仿佛整个亭子都被照亮了,澄澈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倒影。
“当然可以。”
水王子用水幻化出一把透明伞,在两人周围布下结界,和王默一起走出亭子。
展览馆里人还不是很多,不少人被带到休息室整理着装,还有一部分人因为路况没能按时赶到。
水王子看到女孩一直盯着一幅画,微微弯腰在她耳边说:“人类的女孩,能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下画展里的画吗?”
“这次的画展主题是水墨画,水墨画是由水和墨调配成不同深浅的墨色所画出的画,是绘画的一种形式,更多时候,水墨画被视为中国传统绘画,也就是国画的代表。”m.χIùmЬ.CǒM
王默忽然觉得说话也不是那么累人,她的分享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心情好的同时连水王子对她的称呼都没注意到。
“中国画并不只是宣纸上的点染勾勒,国画是要表现“气韵”、“境界”,实际上是一个系统的思想集成最终的表现。意、识、灵齐备,诗、书、画一体,诗为画之意,书为画之骨。技法之熟,可呈胸臆;画面之外,可留思想,这也是判断中国传统书画作品艺术价值高下的实质所在。”
灯光下,少女指着一幅又一幅的画作为身旁的俊雅男子讲解。
“你看这幅《倒影》,它没有上下之分,根本分不出虚假和真实。”
……
看完所有的画,王默就立刻把水王子拉出来了,虽然画展还没结束,但是那些一直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让王默非常反感,她忽然有些后悔让水王子进展览馆了。
月朗星稀,雨后的人行道上湿漉漉的,行人也是少之又少,王默松开水王子的手,站在清爽的风里,希望脸上的热度能尽快降下来。
“人类的女孩,有血色的皮肤真漂亮。”
“不许这么喊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王默凶巴巴地顶嘴,“还有,人类的皮肤都是血色的,你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吗?”
水王子看着王默睁着杏眼娇憨的模样,眉眼更加柔和,伸手点在她的额头。
“你是不同的,我只对你这样。”水王子顿了顿,“上次喊你默默,你不是还不怎么适应吗?”
王默捂着被点到的地方,心里泛起一丝甜蜜,但是,她还是不大高兴,所以她一点也不想讲道理。
“反正以后不许那么喊我。”
“默默。”
温柔磁性的嗓音响起,王默的耳朵微微泛红发麻。
音乐喷泉应声开始运行,和着悠扬婉转的曲调,喷泉由外侧向主池一层层“绽放”,随后主池水柱纷纷腾空而起,与喷泉池中密布的水花和灯光组成了色彩斑斓的水幕,为原本安静的夜晚广场增添了绚烂的色彩。
音乐停止的时刻,水王子的身影消失在水幕中。
王默站在喷泉旁边,眺望夜空,水王子离开前悄悄在她耳边说:“仙丹是我们的连结。”
这一刻她终于真切地意识到她的世界里不是一个人了。
感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不讲道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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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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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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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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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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