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轻尘道:“二叔放心,再怎么说我们都姓易,是一家人。我只要明天祭祖的时候顺顺利利,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被人捏住了喉咙,易国昌怒火冲天也只能暂时克制:“好,成交!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今晚说的。若敢反悔,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易轻尘道:“我还嫩着呢,哪里敢和二叔作对?轻尘谢谢二叔的成全。祝您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在众目睽睽下,易轻尘礼貌地向二叔敬酒,两人看起来竟是那样和睦。

  紧接着,易轻尘周旋在家族之间,如鱼得水。

  易国昌望着易轻尘,心里有痛恨也有惋惜,痛恨这小子太难对付,惋惜自己生的两个儿子连易轻尘的一半都赶不上。

  老爷子年纪大了,熬不住夜,给家中的晚辈发了红包之后,被保姆带回房睡了。

  其他的旁支都渐渐散去,易兴邦四兄妹和家人都留宿在了老宅,明天一大早他们还要起床祭祖。

  做生意的人尤其看中祭祀祖先,分毫马虎不得。

  对于易轻尘来说,每年的大年三十都是最难熬的。

  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可越热闹他就越孤单,他没有真正的亲人在身边。

  易家那些所谓的血缘家人,心底里没一个瞧得上他,真正喜欢他,关心他,这些易轻尘都知道。

  借口醉酒,易轻尘早早回房休息。

  但他却从窗户溜了出去。

  ******

  福利院里,顾念白陪着小樱桃吃过年夜饭,哄着小丫头睡着才回家。

  回到家洗漱完也不过十点,离新年的钟声还有两个小时。

  顾念白拿起手机,除了祝福的短信,什么都没有。

  算算时间,轻尘应该到家了。

  他的家里肯定很热闹,也很忙,所以都没时间和自己联系。

  这样想着,顾念白打开了电视。

  此时,晚会已经到了最精彩的部分。琇書蛧

  苏忆南很早之前就告诉顾念白,他的歌唱节目播出时间在十点半左右。

  十点四十,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屏幕里,顾念白看得目不转睛。

  快二十年了,那个人从青涩变得成熟,从小到大他都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

  阿南,愿你余生都健康平安,幸福和乐。

  顾念白在心中默默许下心愿。

  看完了苏忆南的节目,晚会的其他内容索然无味。

  回到卧室想休息,可顾念白怎么也睡不着,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是啊!少了一个人呢!

  轻尘走了,家里仿佛空了,顾念白的心也空了。

  走下楼来,家里还有轻尘布置的鲜花和大红灯笼。

  披上大衣走出家门,门口还有轻尘贴的对联。

  上联写着:云汉桥成牛女渡

  下联写着:春台箫引凤凰飞

  横批:天生姻缘。

  上面的字也是那臭小子写的,小心思还真多!

  冷风刺骨,顾念白裹紧了大衣坐在院子里。

  刚下过一场雪,细密的雪花给大地披上了白色的地毯。

  远处,零星有烟火升起,零点的钟声就要敲响了吧!

  轻尘在家里做什么呢?

  和家人一起看晚会?一起聊天?还是睡了呀?

  顾念白拿起手机,讯息很多,却没有一个是来自他惦念的人。

  栅栏一角的腊梅开得正艳,空气中断断续续有香气飘来。

  顾念白深吸了一口,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忽的,一个雪球砸中了他,碎裂的雪进了衣领,冷得他打了个寒战。

  抬眼去寻那始作俑者,下一个雪球又迎面飞来。

  顾念白抬手接住雪球,在雪地里看见了如天神一般的男人。

  易轻尘什么也不说,只是顽皮地拿一个雪球一个雪球砸向顾念白。

  顾念白开始还在躲避,最后干脆也做起雪球玩起了打雪仗的游戏,笑声在寂寞的大学校园里荡漾开来。

  易轻尘被雪球砸中,酒气也散去了不少。

  他冲着顾念白跑去,抱住顾念白的腰按倒在雪地里:“现在看你还怎么砸我!”

  顾念白的眼里满是宠溺:“轻尘,你怎么回来了?”

  此刻的易轻尘柔情似水:“我不想错过和你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所以我在半路下了车,好不容易才赶在零点之前。”

  顾念白闻到了酒气:“轻尘你喝酒了?”

  易轻尘紧蹙着眉头,带着无比的眷恋:“不喝点酒壮胆,我怕没勇气回来寻你。念念,我真的很爱你。”

  这时,零点的钟声响起,无数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之中。

  易轻尘低低道:“念念,新年快乐!”

  “轻尘,新年快乐!”感动让顾念白喉头哽咽,“既然你千辛万苦才回来,那我该送你一件新年礼物才行。”

  易轻尘好奇:“是什么样的礼物?”

  如果算得上诚意的礼物,又是马上能拿得出来的,大概只有一件了吧。

  顾念白幽幽道:“我,你要么?”

  易轻尘有刹那的呆愣:“念念,你······”

  顾念白的手攀上他的脖子:“轻尘,我爱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顾念白看着易轻尘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他起身主动吻了上去。

  这一吻,仿佛干.柴上的火星,迅速点.燃熊熊烈火。

  两个人激.吻着,从屋外到屋内,再到房间里。

  易轻尘半跪在顾念白面前,温柔地俯视他,轻哄着:“念念,以后我会好好疼你,别怕。”

  顾念白轻抚易轻尘的脸颊。

  他只不过和易轻尘相处了短短一年,却超过了对阿南二十年的羁绊。

  真是个会魅惑人的小坏蛋。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却如燥热的夏季,翻涌着热浪。

  好累好累,最后顾念白在易轻尘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当顾念白醒来的时候,浑身的骨头都像被拆下来又装回去似的,疼地使不上劲。

  看看枕边,空空如也。

  顾念白没有意外,他知道易轻尘改签了今早的火车。

  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中午。

  挣扎着起床,顾念白煮了一碗饺子。

  那还是轻尘在家时包好冻在冰箱里的。

  本来顾念白以为是饿得头晕,可是吃了几个他就吃不下了,而且头晕得越来越严重。

  他拿起温度计量了量,原来是发烧了。

  昨天是他第一次把自己完整的交给另一个人,他知道他是病了。

  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顾念白又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新年的第一天,顾念白就在病痛中度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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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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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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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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