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收拾好的小背包,拿好介绍信,顾盼踏上了前往南省的火车。
之前顾来就来信让她去部队一起过年,只是给严和玉补课耽搁了一段时间,最近严和玉回了京城,顾盼立马收拾东西买了一张最近的火车票直奔南省。
同样坐了两天火车在京城到站的严和玉面如菜色,找到举着牌子接他的人,又坐上回家的汽车。
“在那边怎么样?”来人嘴里叼着根烟,不徐不慢地问道。
严和玉也抽出一根点上,他没有太大烟瘾,只是烦躁的时候会抽一点。
“问你话呢,去了这么久一点长进也没有?”来人盯着正眼都不瞧他,正发着呆的严和玉,面上有了一丝怒气。
“想不到这个家里还有人关心我?”严和玉吐出个烟圈,语气带着嘲讽。
“你……”严海一时说不出话。
严和玉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熟悉却陌生的建筑,心里却没有一丝怀念,甚至很想马上回新宁镇去。
车速很快,不过二十分钟便到了严家大宅。
严家至今还是三世同堂,严和玉的爷爷严德平最看重兄弟情谊,严令禁止他在世时三个孩子分家,于是至今严家人都还住在一起。
大伯严海的妻子难产而死,却生下了一个腿部残疾的儿子,被他扔在老宅不闻不问,自己却在外面买了住处,据说新找的女人已经有孕在身,估计不日便会迎娶进门。
小姑严英是严德平的掌上明珠,她自己也不想出嫁,便招赘留在家中,生下了两男一女,严和玉便是替了她的儿子被拘留。
而严和玉的父母严涛和吴丽萍向来也是对他不管不顾,两人的婚姻貌合神离,要不是被严德平盯着,估计早就离婚了。
严和玉自己拎着行李箱进了家门,明明屋内温暖如春,所谓的家人们有说有笑,却没有一个人对他的归来表示欢迎,温热的空气落在他的皮肤上也只让他觉得冰冷刺骨。
“回来了?”还是严德平先开了口,他对子孙们还是一视同仁的,只是对进过局子的严和玉有些许不满。
“嗯。”严和玉应了一声,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自严和玉进门便一直暗中观察的严英突然开口阻止:“哎,这几天耀宗的朋友过来住,你反正也不在,就先让他住你的房间了,待会你自己再收拾一间出来。”
严和玉猛然扭头看着她,冰冷犀利的目光如芒在背,看得严英冷汗直冒。
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房内虽然没有人,但是原本被他收拾得整洁的屋子此时已经摆满了不属于他的东西,各种被用的物品甚至是他的衣服都染上了陌生人的痕迹。
严和玉沉默着,只是手上动作不减,把所有被使用过的物件全都扔到外面。
“你干什么呢!你这让耀宗在他朋友面前怎么抬头!”严英冲上来就抓住严和玉的手腕,想阻止他继续扔东西。
严和玉一把甩开严英,声音中带着快要压抑不住的怒火:“滚出去!”
“严和玉,让你走了半年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见自己的老婆受气,宁建国也过来跟严英一起对峙。
严德平在外面使劲用拐杖敲着地面:“都干什么,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家里顿时乱作一团,严和玉冷眼看着这一切,从床底摸出一个木盒揣在怀中,带着行李便快步出了家门,把一众妖魔鬼怪甩在身后。
天上逐渐飘起雪花,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把严和玉的心吹得更加冷硬。
严和玉一直走着,雪越下越大,走回火车站时,已经将他淋成了个雪人。
跺跺已经冷到麻木的脚,严和玉买了一张明早回新宁镇的票。早该知道回家迎接他的会是什么,可他还是抱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现在可好,光来回就要在路上白白折腾四天。
其实被严家这么对待也不是没有理由,小时候他就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被严德平十分看好,却遭了严海和严英的红眼。
如果他一直得严德平的偏爱,等老爷子仙去后管家的肯定是他的父亲严涛,他们兄妹之间感情又没多好,根本不能指望会分他们一杯羹。
于是他们开始在严德平面前不动声色地对他进行诋毁,故意办一些错事安在严和玉的头上。
严涛和吴丽萍本来就是父母包办婚姻才走到一起,彼此间根本没有感情,对自己的儿子也只是秉持着给钱自己生活的原则,其他人对严和玉的诋毁他们根本不关心是不是他做的。
甚至严涛还怕严和玉从此不得老爷子青眼,威胁到以后自己继承严家,经常对他严加管教,有时还会动手。
起初严德平还不相信,可严和玉的父母也没有来辩解,时间长了他自己也开始怀疑。
再加上一直被误解,不管怎么解释也没用的严和玉彻底厌烦了,开始跟狐朋狗友厮混,后来还被严英给栽赃进了派出所,严德平终于彻底放弃了他。
自嘲一笑,严和玉又点上一根烟,缓缓吐出个烟圈。回去也好,没有了碍眼故意找事的人让他烦躁,还能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
把行李寄存在火车站,严和玉去了百货大楼转悠,给校长和顾盼带点特产。
只是他的特产注定送不到顾盼手上了。
这次坐火车顾盼早已准备好了姜片,一有想吐的症状马上闻,还在肚脐和手腕都贴了姜片,她就不信她这次还能吐得不省人事?
只是除了晕车之外,要连坐两天的硬座也是个大问题,尤其是这次顾盼买到了三人座中中间的位置,左右两个大人还带着一大堆行李挤的她痛苦得要命。琇書網
“闺女你别往里挤了,我都快让你挤墙上去了。”里面的阿姨翘着二郎腿,嘴里磕着瓜子,还在嫌挤。
“你这孩子咋老往外挪,没看见我都快坐地上了?”大爷把行李又往里挤,差点把顾盼挤成纸片。
不是顾盼不想买个宽敞位置,实在是最近春运,车厢都加了好几节,到处都是挤挤挨挨,她上车时还看到有人带着活鸡活鸭呢。
没错,这个年代的火车是可以带活物上车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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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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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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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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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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