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战士们的遗骸和怪物们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像一个巨型雕塑,妆点着空无一人的街。
时间在这个雕塑前静止了,牺牲的武警战士插入怪物头颅中的匕首,再也没有手掌抽出它,面向下一个敌人。
杨建国看着监控大屏里的画面,捶胸顿足,悔不当初。指挥中心内只回荡着他用手奋力击打桌面的响声。
“王八蛋!王八蛋!”杨建国哀嚎不止,从紧咬的牙龈中砰发出几声叫骂。越骂越难听,越骂越大声。
低头看着因为太过用力拍打桌面而红肿发抖的掌心,杨建国猛然站起身,发出一阵急促的大笑声,笑声听起来格外尖锐,笑的太急,可能被口水呛了一下,紧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杨建国赶忙弯腰,来掩饰自己因为剧烈咳嗽而震出的泪水。
指挥中心的众人惊惧的看着杨建国先是疯癫的大笑,而后无声的哭泣着。
杨建国伸出红肿的手掌,抹去了脸上的不堪。直起腰来,站的笔直,比他当年参加新兵训练时还要挺直有力。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神态,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第二次向门外走去。
众人都是疑惑不解,只有下属看出了杨建国眼底深藏的疯狂和暴戾。
把自己关在车内,打开副驾驶的扶手箱,一把漆黑的手枪正静静躺在那里。杨建国取出弹夹,面无表情的开始装填子弹。
第一枚有些费力,红肿的手掌有些发烫,不听使唤,左右乱摆着。杨建国索性将空弹夹用双腿夹紧,一手扶,一手拿着子弹,向里面装填。
“咔嘭”一声,子弹被推入了弹夹,本来有些发烫颤抖的手,因为这枚子弹的成功装填,变得听话起来。
剩下几枚成功的被稳定的双手,一枚枚推进了弹夹。
弹夹被装满了,杨建国也不着急将其放入手枪之内,任由弹夹平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叹了口气,靠在座椅上,眼睛微闭。
思绪飘散,回想起刚入伍的时候,新兵训练时场景。和战友们一起插科打诨,一起挥洒汗水。严厉的班长,还有那第一支合唱的军歌。
杨建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声哼了起来。
“你问我什么是战士的性格,我送你一枚小弹壳。
它会在祖国需要的时候,喷涌出那一腔烈火。
战士的性格就是这样,有我无敌有敌无我。
你问我什么是战士的本色,我送你一枚小弹壳。
它在战斗中惊天动地,却在胜利后保持沉默。”
曲声停,泪满襟。
杨建国缓缓睁开了眼睛,再没有丝毫的掩饰和伪装。愤怒,暴戾,不甘,恐惧等等在眼睛中流转。最终汇聚成疯狂,点燃了眼球。一根根毛细血管被血液充斥,密密麻麻浮现在白色的眼仁上。
将弹夹按进手枪,杨建国一脚油门驶进了黑夜中。
渔老大此时有些狼狈,看着越野车队后跟着的农用拖拉机,耳朵里传来拖拉机“突突突”的响动,渔老大恨不得冲过去将那个老旧的古董砸个粉碎。
小兄弟们动作麻利,不到40分钟就接完了留守在各养殖场的负责人等,和渔老大汇合了。这不仅得力于城市交通网络的便利和发达,更是小兄弟完全不顾及违章,在路上狂飙着。xǐυmь.℃òm
渔老大一行汇聚一处,准备立刻出城,却被张家屯子的养殖户们围了起来。
养殖户们被车队吵醒了,发现渔老大带着小兄弟们汇聚此处,不知要干什么,随着车辆接踵而来。养殖户们互相一通气,都认为是渔老大的生意出了问题,要圈钱跑路。
这怎么能行,塘里的鱼还没收呢。养殖户们担心渔老大一跑,没人再来收鱼,那损失可就大了。纷纷爬了起来,将渔老大等人围了起来,要个说法。
渔老大被养殖户们围在中间,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嘴的顿感头大无比,还没出声。小兄弟们先不愿意了,从来都是自己欺负人,哪有被人欺压的道理,更何况都带着家伙。
一个从医院中陪渔老大跑出的小兄弟心中焦急,形势之严峻哪是这些乡野村夫所能知道的,当下抽出腰间系住的利斧。指着养殖户们大喊一声:“都给我滚。不然小爷手里的斧子就不念及往日交情了。”
养殖户们一惊,平日里和渔老大等人的关系也算融洽,怎料到今日刚一开口竟被如此威胁。一时没了动作。
养殖户中的一个农妇,眼睛滴溜溜一转,竟一步踏出,走向手持利斧的小兄弟。
“来来来,你朝阿姨头上砍,今天不给个说法,你们都不能走。”农妇走到利斧跟前,歪着头说到,浑然不怕。
养殖户们见有人带头,顿时附和起来:“对,不给个说法,不能走。”“要走也行,把塘里的鱼收了。”“还有补偿呢。”
小兄弟先是被农妇的大胆举动吓了一跳,又被养殖户们的叫嚷声一吵。看过怪物吃人惨状的他,哪里会惯着这些人,心中杀机顿起。
手起斧落,就要结结实实砍在农妇身上。不成想,只有破风声响起,斧子砍了个空。
那农妇见机极快,斧子刚被举起,立刻就地一滚,趴伏在地。看着斧子砍了个空,农妇心中后怕,伏在地上也不起身,放生大闹起来。
“哎呀呀,杀人啦,亲娘唉,杀人啦。”双手拍地,双脚乱踢,一个人就整的尘土飞扬,本事好生了得。
养殖户们看着渔老大的小兄弟真敢砍人,顿时嘈杂着,叫嚣着,从各处拿来武器工具,有锄头,铁掀,擀面杖。还有一人竟取回了一张渔网。
小兄弟们一看这阵势,知道不能善了,纷纷拿出家伙事来。一小兄弟撕开报纸,明晃晃的大刀片子显露出来,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冰冷寒光。
拿着大刀片子,心中胆气就足。不屑的看着养殖户们,刀尖指着手拿渔网之人,讥笑嘲讽到:“咋,那个渔网把你狠的,你是想用渔网给你婆娘织一条丝袜,然后亮瞎我们的眼睛是吧。”
渔老大一行听完顿时爆发出一阵嘲笑声。养殖户们看着手拿渔网的同伴也有些眼神不善。
手拿渔网的养殖户被嘲笑落了脸面,又被同伴看的羞愧。羞愤不已的反驳:“我用渔网…用渔网…我他妈用渔网套你猴子。”
渔老大看着就要失控的场面,正要出言制止,被突如其来的一句套你猴子整的差点岔了气。
赶忙挥手示意小兄弟们收起武器,在旁边人的搀扶下走上一辆越野车的引擎盖。略有斜度的引擎盖让渔老大站着有些不舒服,便又上了一层。
站在车顶的渔老大大声对养殖户们喊了起来:“别闹啦,在闹下去我们都得死。”
养殖户们听完大惊,就连被叫来的小兄弟们也是疑惑不解。怎么就都要死呢?
不管众人如何议论,渔老大接着说到:“都别说话,听我说。”场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抬头看着渔老大。
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养殖户们,渔老大赶紧将自己在医院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
众人愕然,养殖户们炸了锅,没人相信。就连渔老大叫来的小兄弟们也都不信,但只敢小声议论着。
“我也亲眼看见啦,爱信不信,想死的就留在这吧。”手持利斧的小兄弟收起斧子,大声为渔老大作证。
渔老大也不管养殖户们相信与否,淡淡开口:“对,想死的就留在这,信我的,赶紧收拾东西,出城吧。”说完,又在搀扶下回到了地面。
看着自己叫来的小兄弟们,渔老大诚恳的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刚才说的话,但是你们还认我这个人嘛!”
小兄弟们当然连连称是。
“好,认我这个人就行,等会人到齐了,我们就出发。真假过两天你们自然就知道了。”说完,渔老大转身就上了车。
看着养殖户们各自散去,渔老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相信自己。虽然刚才气氛很不愉快,但是渔老大还是想提醒张家屯子的养殖户们,没别的原因,这是张小波长大的地方。这也是渔老大把张家屯子定为汇合地的原因。
等所有人到齐,看着安静的村落,渔老大叹了口气,心中烦闷,指挥着小兄弟们就要出发。
就在这时,拖拉机的声音传来了,村民们一个个大包小包的又把渔老大一行围了起来。这次是来跟着渔老大一起跑路的。
渔老大赶紧安顿好养殖户们,还好车辆够多,挤下这几十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实在坐不下的,也只好坐进了拖拉机的车斗里。
又浪费了约莫一个小时,渔老大一行终于浩浩荡荡的出发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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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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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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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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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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