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客房已经整理出来了,该添置的东西基本上也都齐全了。”
李嫂做事认真,顾书晨对交代给她的任务一向放心,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云父云母说:“叔叔阿姨,这几天你们就安心的住在这,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找李嫂,她会帮你们安排妥当。”
“唉,好好好。”
云父云母很客气,连连点头。
云采安静地坐着,这种时候竟插不上一句话,原本这些事应该由她来张罗的,可谁让她只是披着女主人外衣的过客呢。
每时每刻,她也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唉……
顾书晨的视线在低气压的方向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朝李嫂递了个眼色。
李嫂立刻心领神会,激动的开口,“太太,您的东西已经按照先生的吩咐让人搬回主卧了,到时候您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的。”
听到“太太”两个字,云采并不意外,因为这本就是她和李嫂之前商定好的,那时候她对李嫂说:“李嫂,在长辈面前你可以叫我‘太太’,但私下里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我不太在意称呼的。”
当然,她没忘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我还年轻,而‘太太’这个称呼听上去比较显老,再说现在的年轻人普遍主张彰显自我,所以还是叫名字更合适。”
一开始李嫂是不肯的,因为她一贯主张尊卑有序,在她看来,云采不管是什么年纪,既然嫁给了顾书晨,那就是梧桐庄园的女主人,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尤其在顾书晨答应了云采的提议后,李嫂只能妥协了,不过妥协也是有底线的,私下里可以不叫“太太”,但是叫名字是万万不能行的,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定下“云小姐”这个称呼。
爸爸妈妈是长辈,在他们面前,李嫂叫她一声“太太”自然是没问题的。
可是,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把她的东西搬到主卧?
顾书晨的房间?
而且还是顾书晨的意思?!
为什么?
难道是考虑到爸爸妈妈,怕被他们发现端倪,所以他打算以身犯险、委屈几天?
呵——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云采很不开心,那个男人甚至没提前知会她一声,就这么草草的决定了。
把她当什么?!
身体里的小宇宙快要爆发了,可眼下云采只能硬生生的将它压回去。
好憋屈!
“囡囡,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啊?”云母觉得云采有点儿不对劲,人没之前活泼了不说,连脸色也变差了。
云采猛地一机灵,然后不动声色的放松了下身体,“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儿闷、还有点儿热,没事的妈妈,您不要大惊小怪,我身体不知道多强壮呢!”
云母听了,这才算稍稍放下心来。
而顾书晨对此却没有太大反应,他优雅的喝着茶,只在杯口送进口中时露出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至于云父,他的注意力都在李嫂先前的那句话上,所以没发现云采身上的异常,现在听到她说没事,他便也没多想,不过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惑,“你们之前不住一起吗?”
这个问题不是单问某个人,而是向云采和顾书晨两个人同时发问。
云父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交替,等着其中一人先来回答。
云采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心虚的不得了,她在父母面前一向很难有秘密,和顾书晨的关系能隐瞒至今已是奇迹,再往下只怕是无路可走。
云采心中惴惴不安,隐隐觉得末日就要来临了。
眼见云采就要支撑不住,顾书晨适时接过了话头,“是这样,我前段时间因为忙于工作,对采采有些疏忽,她生我的气,所以才把自己的东西全搬到客卧去了。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和好了,是不是,采采?”m.χIùmЬ.CǒM
虽然这个台阶有点磕碜,但既然已经搭好了就没有不下的道理,云采反应很快,佯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是啊,我们已经和好了,和好了……”
“胡闹!”云父似乎气着了,“采采,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既然已经结婚了,就要学会夫妻间的相处之道,互相尊重、理解、体谅……这些是最基本的,怎么还能像从前一样使性子呢?”
数落完云采,云父转而面向顾书晨,“小晨啊,采采还没进入社会,不知道一个人辛苦打拼的不易,相信日后等她进入职场,就会明白这一点,到时也会体谅你的难处。你年长她几岁,在这方面多包容包容她。人的一生很长,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去做,学业、工作、家庭……有时候难免会厚此薄彼,你们还在不断摸索的阶段,切勿操之过急,我相信日后你们一定可以找到平衡的办法。”
云采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批评,委屈得不行,低着头、垂着眼,一声不吭。
顾书晨也没想到云父会说出这样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来,听完后有片刻的沉默,良久,他极为认真的应了一声,“嗯。”
云父云母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给云采庆祝毕业日的,按照计划应该是由他们做东,可到头来这份差事却被顾书晨捡了去。
顾母从李嫂那里得到情报后,第一时间拉上顾父热情的赶了过去。
云采是今晚绝对的主角,宴席中,大家纷纷向云采表示祝贺,并祝愿她在未来的教学之路上越走越好。
顾书晨和云采毕竟还算新婚,在场的又都是至亲之人,聊天时不免对二人提上一嘴,不知是谁把话题聊到了孩子上,云采顿时一脸的害羞加尴尬,最后还是顾书晨出来解了围,“我们还年轻,而且采采刚开始工作,这个节点要孩子恐怕不合适,等到一切稳定下来,我们会优先考虑孩子的问题的,你说是不是,采采?”
云采深知现在她和顾书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思想上必须高度统一,为了赶快蒙混过关,她忙不迭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整体还算轻松,但这样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太久。
回到梧桐庄园,在客厅和云父云母互道晚安后,云采看着脚下的楼梯,只觉得寸步难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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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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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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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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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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