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这勾魂夺魄的尤物不知从哪里听说红玉珊瑚能平心静气,延年益寿,硬缠着顾子明送她一支红玉发簪。
白玉珊瑚易寻,可红玉珊瑚这种稀罕物,哪里是能强求来的?就为这事儿,他都半个月没尝到媚娘那销魂的滋味儿了。
顾长风跟他说出夏家有一株红玉珊瑚时,他根本没把顾长风后面所托当回事,已经盘算好了今天夜里就派人去把那珍宝偷来,省的抄家时顾长风又来索要。
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和貌合神离的大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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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
纵使日头毒辣,法场周围还是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
民众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毕竟这可是手握兵权,权倾朝野的夏家。
什么时候出现过被公开处决的事情?
也不知道夏家到底犯了什么事,今天要被推上断头台的又是什么人。
在猜测声中,李奉捧着一卷旨意上了高台。
分明阳光直射在脖颈上火辣辣的,还是抵不住他从心里泛起的那股子寒意,在心里百般咒骂着本该来传旨的小太监,好巧不巧在这节骨眼上病了,这得罪夏家的苦差事就只能落到他这个君上的近侍身边。
希望夏家那位当家的姑娘不要为难自己这个跑腿的可怜人...还有夏姑娘身边那个小丫头,可别误会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歹人。
他清清嗓子,挤出一丝代表君上的威严来,四下扫了一圈,没见到夏家的人,腰板子才又敢挺直了几分,压下心里对将门夏家那丝没来由的惧意,开始陈述罪状。
“燕王诏令,夏家子侄夏诚、夏信,奉命于寿光三年前往河西赈灾,后文枢院核对当年赈灾账目款项,查证实际账目与河西都护府账目存在出入,实为夏诚、夏信二人贪墨......”
台下的窃窃私语声骤然间炸开了,夏将军爱兵如子,是燕国子民人尽皆知的事情。
听说在夏家将军经常用自己的俸禄给麾下士兵发补贴、采买物资,当年河西水灾也是夏家的羽字军协助官府收容难民,把自己军中的营帐和物资分给难民使用。
怎么半年过去,成了夏家贪墨赈灾款?
“发水灾那会儿,我就在河西,要不是夏家的军队一遍遍的顶着洪水下去救人,我一家老小就没命了。”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一石激起千层浪,质疑的声音开始多了起来。
“我儿子就在羽字军里当校尉,家书跟我说,他们的扬武将军自己一天就喝一碗稀粥,把粮食匀出来给难民吃,怎么可能贪污?”
“人家夏家的男丁都在边关,就一群女眷在京城,人家贪污赈灾款做什么使?”
“夏家平日采买食材就在我们东市,那管家算账抠抠搜搜的紧,说是每个人的吃穿用度都有定数,多花一两银子都不肯!”
“咱们燕国的五个大将军,夏家就占了四个,人家将门的好名声,有必要为了你那点银子自毁羽毛?”
质疑声越来越大,围观的人群甚至骚动起来,大有要掀了法场的架势。
“大公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法场侧面的茶楼上,有两人在对坐饮茶。
顾长风今日穿了一身玄色衣衫,墨发用玉冠束起,骨节分明的手提起红泥炉,倾倒出澄碧的茶水,应道,“我又何尝不知。”
“大公子不着急?”徐玄山问道。
顾长风放下茶盏,目光看向法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噤声,“有人在急了。”
听着甚嚣尘上的旨意声,前来监刑的顾子明脸色难看的紧,恶狠狠的看着骚动的民众,“一群无知的愚民,夏家在人群中随便散布些谣言而已,还真把他们糊弄住了?”
文枢院的齐大学士讨好的笑着,亲自给顾子明摇着金丝雀羽如意扇,“太子说的对,臣以为应该把这些带头的刁民抓起来,以儆效尤。”
顾子明点了点头。
日头虽然照不到他身上,灼热的空气也让他心里生出些许不耐烦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提着夏家人的人头,带着士兵去践踏夏家那庄严森然的门槛。
带甲士兵立刻挤进了人群,用长枪分开一条道路,揪住了最先开口说夏家的好的那几人,往人群外拖。
“蠢货。”顾长风的眸光幽深,注视着下方的一派骚乱,安稳坐着,不动如山。
“我犯了什么错?不过是替夏家说了两句话,也算罪吗?”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涕泪纵横,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冲甲士磕头。
“求求各位大人饶了我,我小孙儿还在家里等我回去给他做拨浪鼓……我们一家好不容易从河西活下来,求求你们饶了我……”
老者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周围围观的人面露不忍之色,却在长枪面前也失了声,生怕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自己。
但愤怒和质疑已经在他们心里扎了根。
李奉在高台上站了快半柱香的时间,进退不得手足无措,心中大骂太子真是个废物。
这种时候不赶紧把夏家的人带上来砍了,反倒跟平民磨磨唧唧拉拉扯扯。
自己的糖蒸乳酪还在锅里温着,再不赶紧回去吃,味儿可就差了……
李奉胡思乱想,东瞟瞟西瞟瞟,脑子里乳白的酥酪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张娇俏的笑颜,和那柔弱无骨的小手……
他忽然在台下看到了笑颜的主人。
李奉使劲挤了挤眼,确认不是自己眼花,赶紧溜下了台。
“蓼蓝姑娘,可不是我要为难你们夏家,我也就是个跑腿的。”
蓼蓝扶着夏知秋,睫毛下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笑着责骂,“你同我说什么?我家小姐要是不记仇,我才不怨你。”wWW.ΧìǔΜЬ.CǒΜ
“行了,蓼蓝,你在这儿等着,顺便……陪李公公说说话,让他替咱们在君上耳朵边吹吹风。”
夏知秋今日穿了一身利落的劲装,怀里抱着几筒竹简,神色坚定,毫不犹豫的朝法场高台上走去。
“她怎么来了?”顾子明狠狠一拍桌案,起身,“别让她有机会开口,把她给我拖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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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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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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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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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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