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变态杀人魔的家庭,本能的介意甚至排斥算不算人之常情?
养育的儿子成为杀人狂魔,父母会不会崩溃,后悔?
一个猥琐的老头,一个污秽至极的家庭,到底该不该存在?
张放每一个问题都很清楚,有准确的,经过深思熟虑的答案。但这些问题组合在一起,就让人迷惑甚至晕眩了。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细微的平衡波动,所有的所有就全部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最坏的地方发展了。
先是徐小文被真相冲昏头脑,无差别杀人,到徐小文一家受到疯狂的舆论攻击,再是徐小文的父母没多久就忍受不住舆论的压力自杀,然后到徐小眉走投无路,成为老头的续弦妻子,遭受了非同一般的虐待,最后又灭人满门。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环环相扣的阴谋,却又没有一点加工的痕迹。
一团乱麻,让人头疼。
徐小眉好像很喜欢看到张放这样一副为难的样子,微微歪头,带着挑衅的笑容问道:“那么现在,你觉得我该不该杀人呢?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又应该是谁呢?”
张放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眼神中,没有找到真相的喜悦,只有又一次深陷泥沼的纠结。
“我还不知道,我不可以只听你的一面之词,我无法保证,你供述的故事不包含感情色彩。”
徐小眉点点头,认同了这个借口:“那是当然,我是黑暗里的蛾子,你是高高在上的太阳,我们自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相信我很正常。”
“问题是,在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太阳真正洞彻真相之前,我这只卑微的蛾子,配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这个穿着肃穆黑色纸衣的厉鬼,一改人形时的温婉和清秀,变得艳丽而娇柔。
“也就是说,你要拿我怎么办?也像梁老头一样囚禁我吗?”
她像是一条妩媚的美女蛇,烟视媚行,向着张放缓缓的缠了上去。
“可是啊,你凭什么再一次将我像狗一样拴在你身边呢?”
她的嘴角涂抹着仇人的鲜血。
她的呼吸之间,勾动凡人的灵魂。
真是厉鬼。
“哼!!”
张放鼻孔猛地哼了一声,一股精纯至极的灵气如同炸雷一般从毛孔喷出,将房间内的阴气一扫而空。
顺便将这个妄图迷惑甚至吞食他阳气的小鬼撞飞。
张放的养气功夫是入了门的,他靠着熔炉得来的开脉大圆满虽然虚了点,但也算得上是一大臂助。
更别提他体内熔炉赋予他爆裂的纯阳血气,和阮英仙本命之蕊输送的精纯灵气了。
再加上张放本就胜过普通新手玩家的游戏面板,使得他可以越级挑战7、8级的玩家,甚至轻易击退这个5级的恶鬼,需要知道,这个级别的实力,已经是新手玩家的噩梦了。
但对张放来说,还不够看。
高难度的副本带来极高死亡率的同时,也为玩家带来了更为丰厚的奖励,和更为迅速的提升。
当然,张放现在毫不知情,他以为镜界游戏本就应该这么刺激。
现在,这个野蛮生长且异常顽强的人,正淡淡的看着那个由于吸入炙热阳气而反噬的女鬼,冷漠的说:“你说的没错,我不会放走你。”
“同时,我希望你少一些拙劣的试探,相信我,你即便说再多的花言巧语也走不了。”
张放轻轻抬手,灵气吹起微弱的风,又将那张被揉成团的本命符吸了回来。
那双满是疤痕但更加强健的手缓慢而有力的握住符文,将徐小眉偷偷设置的小东西碾碎,毫不费力。
徐小眉就像是一只看似疯癫,其实疯狂挣扎的大鱼,用尽全身想逃离鱼线的束缚。
只是可惜,张放不是鱼线,而是掰不开的铁钳。
“这件事确实扑朔迷离,我一时半刻也确实找不到什么所谓的罪魁祸首,也无法判定谁的罪行。”ωωω.χΙυΜЬ.Cǒm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将你牢牢的控制住,你知道的,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我并不是因为你犯罪才限制你,而是因为你变成厉鬼这件事本身,厉鬼放归人海,不和把狼放进羊群一样愚蠢而不负责任吗?所以,别动那些小动作了,你逃不了。”
张放说的头头是道,他不擅长推理和判决不假,但是他还没被这样震撼的信息冲昏脑袋,本质问题他还是清楚的。
徐小眉被那团精纯又爆裂的阳气折磨的苦不堪言,半边身子都被烧的不成样子,但她依旧嘴硬。
“你不是说叙叙旧,讲讲故事而已,不用我的生命威胁我嘛,怎么还是将那张符纸收回去了?”
“我还以为,我最敬爱的文方哥依旧那么大公无私,真诚动人呢。”
张文方摇摇头,依旧淡然甚至冷漠的说:“制作符文并非是我的本意,但追究它的来路毫无意义,事实上,我将这张符纸清理干净,只是怕你惹恼了那个你根本惹不起的人而已。”
“哼哼······”
徐小眉被焚毁的,半边的脸蛋轻轻的笑了出来,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亮。
“这么说,我又一次误会我最敬最爱的大哥了,又一次,以我这个厉鬼卑劣,揣度君子之心腹喽?”
“那么,我最大公无私的大哥,能不能告诉一个答案?”
徐小眉说着,翻滚的阴气蒸腾而起,将滚油一般的阳气驱逐出来,怨气与浊气交织,很快将那张妩媚的脸缝补完好。
看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伤损,厉鬼的躯体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被击破的,这应该又是一个苦肉计而已。
就像她嘴里有意无意将张放的行为和梁家联系在一起一样,只是恶鬼怨魂的小伎俩。
只是不知为什么,徐小眉主动解除了这种状态,亲自毁灭了自己的苦肉计。
即便她的眉眼依旧窈窕妖媚,但这一次,张放却看不出一丝笑意。
满眼的,都是几乎凝结起来的冰霜。
恨意的冰霜。
“请告诉我,我犯了什么错,需要沦落到这个地步。”
“从小,我不说品学兼优,倒也算是个好孩子了,寒霜酷暑,我一步一步熬过来了,我们徐家没偷没抢,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一点活路呢?”
“我哥哥固然该死,但到底是什么将我那个温柔的哥哥变成一个杀人犯,就是有我那对该死的父母吗?天底下哪一个家庭,会花费20年去养一个杀人犯?!”
“我,不想死,所以只能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是对是错,我只知道,对错都太轻了,没意义。”
“最后,我一个无法生存的女孩,再一次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选择答应那个看起来很好很好的老头子,却只是换来猪狗一样的生活,我该怎么办?”
“现在,我一个厉鬼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即便你不会对我动手动脚,但我依旧永远失去了我的自由。”
“自由啊,多么虚无缥缈的词汇,只有在人们失去它的时候,才显示出它的重要。”
说着,素手一点,将一团鬼火送到张放手心的符纸上。
妖冶的鬼火贪婪的吞噬着符纸,徐小眉的气息也在肉眼可见的消散。
“我再也不想失去他了。”
徐小眉踮起脚尖,像一头林间的小鹿。
她再一次站在温暖的阳光中,露出满意的微笑。
“什么时候找到答案,就将它还给我吧。”
“最后。”
“我恨你,张文方。”
在夏日炽烈的阳光中,一个消散的幽灵轻轻抬起手,仿佛还想抚摸触手可得的阳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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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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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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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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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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