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缩着脖颈,双手合十行礼,结结巴巴道:“这位小公子,不知有何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哼!我都听见了,我耳朵可好使着呢?这小姑娘居然敢说小爷我的不是,看我不一鞭子抽死她。”他张牙舞爪的拿起鞭子往前边一抽,“啪”的一声抽得那柳树上的树皮立即脱落。
周瑾宁实在是不敢想若是这一鞭子抽在她脸上是如何光景,估计她这如花似玉的脸不保,得毁容啊!
奈何她实在是看不过对方嚣张跋扈的样子,硬是不肯说句软话,把她爹急得直跳脚。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这女儿怎就知道逞一时之快,不懂得低头呢?
亏他今日还夸她聪明伶俐,转眼间就变了,说书的都没变得她这么快。
跟随这小少爷的奴仆可就惨了,追着追着在半路还跌了个跟头,“哎呦呦!”的哭叫连天。
“少爷,你莫要惹是生非,等我回去非得告诉老爷不可。”他这一跤摔的是脸朝地,差点没把门牙给交代在这了,连忙爬起来顾不得膝盖上的伤,接连不断的劝阻道:“小少爷,随我一道回去吧!老爷还在驿站等着呢!”
一听这话,他不乐意了,搞得他像个纨绔子弟一样。他可拧得清,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还用的着人教吗?
“那就让我爹等着吧!他老人家不是日理万机,这巡查一事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有结果,还差这一会儿。”笑话,还真当他是三岁孩童哄呢。
周瑾宁从他话里得知,他爹应该是专门过来巡查的,这么一说定是比这渭水县知县要大几级的官,能下来巡查的,定是文职外官,文职京官不会到地方来视察,除非领了皇差。
按照直辖市来推算,估计这小子的爹至少是府丞级别,也就是相当于正四品,这就巧了跟那傅家二房,二老爷是同级。只不过一个是文职外官,一个是京官。
都说京官不如地方官员油水足,看来是真的,一看这小子的穿着就知道家里定是百万千万元户。
她清了下嗓子,认清事实后,不情愿的张口,脸憋的通红通红,“这位公子,小女子并无他意,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这文绉绉的话,可把她难为坏了。
他萧景焕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见她眼眶泛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就破例原谅这个莽撞的小姑娘好了。
“罢了,本少爷岂是那种乐于斤斤计较之人。看在你及时承认错误的份上,也就原谅你这一次。下次还要被我听到你在背后说本少爷的坏话,定要狠狠的拿鞭子抽你,让你知道本少爷不是好惹的。”
“是是是,多谢公子不计较。”周父见他给个台阶下,立马识相的顺着往下走。
他爹可是奉天府丞(直辖市副市长),不过马上就不是了。
他嗤笑一声对一旁杵着的奴仆说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回去见我爹啊!”
“是少爷,赶紧的。”说完乐呵呵的跟上了。
说完就一蹬上马,挥起皮鞭骑马走了。泥土飞溅,只留父女二人面面相觑,吃了一嘴的灰尘。
“爹,你怎能如此怂?这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得知傅夫人打了大哥一顿,你不是一副要与人搏命的架势吗?”怎么对着一个娇身惯养的小少爷这么狗腿!
周权礼见女儿发现他的反常之举,这才解释道:“你不知道,爹当年参加府试之时,这小少爷的爹便是主考官,你不知他家世显赫,不是轻易能得罪得了的,为了你大哥的仕途着想,这样的官宦子弟,还是避开为好。”
他甚是欣慰,如今女儿大了,若是不让她明白这世族阶级制度,怕是今后会有祸端。
“女儿记住了,若是以后女儿有不适之举,还望爹爹多加提点。”
周父满意的抚摸着胡须,孺子可教也。
是她太大意了,不懂得这是一句话便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的阶级社会。
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熏陶久了,满脑子都是自由平等,公正法治这一类的想法,如今可不能像上辈子一样,不着边际。
她爸妈几乎是放养式,这种父女之间的交谈几乎没有。琇書蛧
爷爷奶奶不太喜欢她这个孙女,比起她来更喜欢孙子,算是传统意义上的重男轻女思想。
反正如今她有个学霸大哥,还有个可爱软萌的小弟,还有不错的爷爷奶奶,前世的不痛快通通让它见鬼去吧!
傅府。
傅夫人得知傅明义居然给那穷酸书生赔礼道歉,送了五十两银子不说,还写了一封举荐信,气的她当场晕厥,过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
“老爷,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你给什么也不能写举荐信给一个无名小卒啊!妾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举荐名额是要给我那娘家侄儿齐敏叡的,你倒好把这么一封价值千金的举荐信给了个……”胸腔内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烧的她五脏六腑都融化成了一滩血水。
“我的头,哎呦哎——我的头好疼。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嫁了你这么个榆木脑袋。”
黄嬷嬷手就没停过,一直在旁边给齐氏打扇子。
傅明义不吭声,人家都说了被你都打的府试都去不成,这还不是你做的孽,他出来擦屁股把屁股擦的那是一干二净,反而要被教训,反正他不承认他有错。
“你说,是不是给那书生是假,实际上是给了傅珩那个小野种?”她目光如炬,双眼瞪得都要喷出火来。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若是要把这举荐名额给傅珩,还用得着经过他人之手吗?”还说他榆木脑袋,依他看跟他差不了多少。
“傅明义——你给我滚蛋!”齐氏抓起茶几上的茶盏一摔,那滚烫的茶水落在他身上,烫的他从椅子上弹起来,疼得哇哇大叫。
“你这个泼妇!有违妇德,我要让族长召集族人开堂,把你这个没有丝毫妇德妇容的泼妇,给休了!”他也不装了,早就受不了这臭婆娘了。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不成。看他休了这齐氏之后,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你敢,不说你傅家大房如今处境艰难,就是整个傅府,都是个落魄户。还当是傅家先祖在世,今时不同往日,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她齐娇娇本就是低嫁,如此就算了,还是个续弦。
她一个齐家嫡出的小姐,却要嫁过来遭这个罪。还未过门,这傅明义就给她搞出个庶子,加上先夫人生产时一尸两命,未曾留下血脉。
为此她才嫁入傅府,可谁知这小邹氏在她还未过门前,就诞下一名庶长子,这何止是往她伤口上撒盐,根本就是往她心尖上插刀!
恨啊!她恨,恨自己当年有眼无珠,嫁了个一无是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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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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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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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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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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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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