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落鹅毛,时而似碎玉琼瑶,时而似柳絮翻飞。
可雪不如雨那般避人,雪可见烟火人景,雨终落无人长街。
江南江边,日头刚落下,那贯穿江南的长街灯会便亮了起来,文人墨客聚集,又是一日风骚时。
董寅与墨子幕坐于屋顶,幸是没有另一世界那般高楼大厦遮挡,这一眼便收尽了半个江南。
“子幕兄不喝?”董寅躺在屋顶,怀中抱着一个酒坛,眼看着墨子幕端坐,身旁的酒坛却未动过。
“董兄抱歉,子幕...不会喝酒。”墨子幕转头说道。
“也是,你会喝也不能让你喝,不然你这算酒后驾驶了,诶对了,你们这御剑飞行用考证不?”董寅问道。
墨子幕愣了一下,愕然道:“董兄说得这些,子幕不太理解...”
“哎,罢了罢了,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董寅像是泄了一口悬在胸口的气说道,说罢将酒坛中的美酒尽滚入喉,不知卷进几片雪花。
管它呢,冰镇啤酒喝过,冰镇白酒倒是喝得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头一等。
墨子幕眼看董寅,心中想着今日见董寅的种种。
“董兄,真是一等有趣之人,或许也正是这样有趣的人,才能写出令老师都能破境的诗词吧。”墨子幕心中想道。
“怎么还不来,每日不是鼻子灵得很吗?”董寅小声地自言自语念叨着。
“董兄的朋友是不是被大雪封了路,今日不会再来拜访了。”
墨子幕似是听到了董寅的自言,张口说道。
“应该不会,他还指着我这酒入道呢,没有什么事能挡住他,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为了这口酒也会来的。”董寅看着远方街景回道。
“以酒入道,这世间也是少有。”墨子幕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意。
“那是有还是没有?”
自从董寅觉得自己被老前骗了,去青烟楼红韵姑娘那丢了人,自己也非常好奇老前说得这以酒入道到底是真还是假,不会也是框自己的吧。
“有,百年前江湖第二人,灵新觉前辈就是以酒剑双入道,如若在现在,可称当世无敌。”墨子幕缓缓说道,说着时眼中流露出一种敬佩之意。
“灵新觉?”董寅回想着自己终日听那隔街说书先生讲的故事。
“没听过,和百年前一木儿谁更厉害。”董寅说道,自己只在说书先生那听过百年前有一位游侠一木儿,听着那才叫真正的当世无敌。
“董兄说笑,灵前辈之所以称百年前江湖第二人,不正是因为一木儿前辈压了灵前辈一头,只可惜子幕生的晚,没亲眼目睹百年前一木儿前辈开海借刀的那般圣景。”墨子幕惋惜。
董寅愣了一下,自己自然是听过说书先生讲得一木儿开海借刀这一段。
只不过自己一直以为是艺术加工后的故事,要是墨子幕都如此说,难不成是真的...
“多深的海?”董寅问道。
“南海千丈。”墨子幕回复道。
“千丈?当真?”董寅放下怀中酒坛,直立起上半身子。
“世人皆言,先生所传,子幕以为真。”
“妈妈咪啊,借什么刀啊,千丈海底借?”
“传言说六千年前,水祖龙牙侯所配---断淘。”
只见墨子幕话音刚落,摘下身来,放于身旁佩剑突然开始颤鸣起来。
墨子幕伸手轻抚剑鞘,那鞘中宝剑才逐渐安静下来。
“断滔现,百兵鸣。”董寅看着眼前墨子幕的佩剑,自己脑海里突然传出这么一句话。
也不知是哪日喝酒喝多了,听书没听全的时候记来得,只这一句。
“为何借刀,借刀向谁。”董寅越听越来了兴趣,又往墨子幕那凑近了几分。
“正是灵新觉灵前辈。”墨子幕眼望远方,似已神回当时壮观景。
“啊?这么刺激,谁输谁赢?”
“不知。”墨子幕一瞬回神,眼中黑瞳缓回了深色。
“不知?!?”董寅咋呼。
两个绝世高手对战,一个开千丈海借刀,一个酒剑双入道的放今世无敌,自己刚听的兴趣,连那怀中酒都放下了,就给自己来个“不知”?
“开千丈海,自扬千丈天,九天之水倒灌之时,两位前辈恐怕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墨子幕解释道。
“那不是没有战斗过程吗,最后看谁从海浪中出来了不就是赢了吗...等等!不会俩人都没出来吧。”董寅惊道。
墨子幕不言,只是点了点头。
“我干,这也太悲烈了,同归于尽啊,那刀呢?插回海底了?”董寅听到兴奋,不自觉骂了一声。
只是经历了一天的相处,墨子幕似乎已经接受了董寅的各种“不羁”,并未对这不雅字眼有反应,而是转头又向董寅说道:“断滔不知,世人猜测应该又落回了千丈海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快说啊子幕兄,你这样说话,会被我们家乡那边的人寄刀片的。”董寅着急地说道。
墨子幕显然是没听懂董寅口中的寄刀片为何意,只是又张口。
“灵前辈所配的烈焰青峰剑,一分为二,母剑青峰不知何去,也许是随着断滔一同坠了深海,子剑为剑芯,名为烈焰,那九天之水还未落下之时,自破海幕而出,独越万里关山,飞向了京城。”
“京城?”董寅疑惑道。
只见子幕缓缓点头,随后说道:“南海到京城,那把烈焰足足飞了两天三夜,最后落于京城皇宫,因护了九禹三分昌隆国运,现在被皇朝奉为镇宫之剑。”
“...”董寅被彻底惊得无言再说,这等故事如若不是墨子幕这般读书的老实人说出,自己是万般不会信的,哪怕自己见过天上飞的牛人,可照比这般故事中的二人威猛,简直是蚍蜉大树之差。琇書蛧
“千丈海,剑自己飞,护国运...妈蛋,我也得学学,我这般年轻肯定比老前入道快,到时候给老前显摆显摆,让他害我丢了人。”
“诶?话说今日老前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董寅差点听着故事,忘了自己是为何上这屋顶。
“董兄,你看那边。”墨子幕突然指向远方灯街。
董寅被墨子幕叫回神来,看着远方街景,似有一处,人群聚集热闹非凡。
“有热闹?看看去?”董寅问道。
经过昨天晚上种种事,董寅倒是没有了之前那般避世的思想,只是觉得这世间倒还是有些趣事。
例如赏杨树枝啊,赏柳芽月啊,再说点雅兴的,那便是赏年关贴上的窗前红剪纸,最有韵味,最得董寅喜欢。
“不是热闹,有官府的人。”墨子幕缓缓说道。
“那更是热闹,走,子幕兄陪我过去看看。”
“董兄不等朋友了?”墨子幕问道。
“让小浅语留在家里,要是来了,就别让他走了,等咱俩回来。若是咱俩回来,他也没来,那就不等了,我给门前塞个纸条,他早晚一来都能看见。”董寅说道。
“但愿老前识字。”董寅心里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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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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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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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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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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