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这样不好,红韵姑娘!别...呼!原来是梦...”董寅梦中惊起,看着屋外充足的阳光,应该已是卯时左右。
“小浅语,怎么起这么早。”
董寅揉着眼睛走出房门,正看见小浅语在院子里烧着热水。
“诶,少爷你醒啦,昨天杨枝姐姐和我说少爷今早起来肯定会非常饿,所以我早起一会,给少爷煮了白粥。”
小浅语说着,费力地端起了比自己半身还大的铁锅。
董寅看着小浅语的样子,走上前去接过了小浅语手中的大铁锅。
“我自己来吧。”董寅说道。
只是将铁锅中的水倒入盆中时,这身子一弯,董寅瞬时间感觉腰上吃了痛。
“妈蛋,红韵姑娘屋子里的桌子也太低了,凳子还高,写首辞赋差点给我腰撅折了。”董寅心里骂道。
洗过脸,董寅端了一碗白粥上了屋顶,还没吃上两口,就听见院子中传来说话声。
“小浅语,你家少爷呢?”
董寅往下看去,原来是烂衣老头-老前。
“屋上。”董寅替小浅语回答了这个问题。
说罢,董寅自顾自地看着远处江边,从碗边转着圈嘬起白粥来。
一边喝就听着院子中说着什么“不用了,谢谢小浅语”,“真不用了”,“那再好不过了”的诸般话。
听着话音落下,董寅再一转头,就看着老前正两手端着白粥,以手腕、膝盖为支点,向着自己咕涌过来。
那白粥之中竟还有几根咸菜,董寅自己都没舍得切上两条。
“败家丫头。”董寅轻声念道。
“小寅子!哦不对,董大诗人!董大情深!”
老前抬头看见董寅,寻了一处平坦坐下,声音倒比那行不稳的身子骨有劲。
“说什么胡话呢。”董寅看着老前问道。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老前一脸惊讶加戏谑。
只不过那干巴巴皲裂的抬头纹和断了半颗的门牙一露出来,戏谑倒有点变成了滑稽。
按老前自己的说法,抬头纹是以前游历江湖时晒得,门牙是前几年时,自己不小心摔得。
可董寅怎听信得了这种骗小孩的话,心里早就琢磨着:“什么游历江湖,换个城市讨口百家饭,门牙应是遇到了哪一户暴躁人家。”
“你看这是什么?”董寅把手中碗端高了一些。
“白粥啊。”
“白粥用来干嘛的?”
“吃啊,粮食能用来干嘛。”
“现在几时?”
“约摸着有卯时了。”
“那你说这卯时吃得白粥是哪顿饭?”
“自然是早饭啊,小寅子你怎么了,竟问些这种问题。”
“你一般什么时候吃早饭?”
“起来洗把脸之后啊。”
“你什么时候听说的什么董大诗人,董大情深?”
“刚刚来你家的路上。”
“为什么不在起床洗脸时听说?”
“不出门去哪里听得这些。”老前愈发迷惑地看着董寅。
“哦。”
董寅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随后便不再说话,继续看着江边,嘬着白粥。琇書網
老前见此,有些不知所措地也嘬了一口白粥,咂摸咂摸嘴。
只见随后老前眼珠一转,似乎真得从白粥中咂摸出滋味来了。
“小寅子,这怎么刚起床就这么大的气,和老头我说说。”老前往董寅那边靠了几分。
“被人骗了。”董寅连头都没回,一脸望穿江边模样。
“被人骗了?被谁骗你?骗了什么?”老前一副焦急模样,但不知是真的焦急董寅被骗,还是怕董寅心情不好,自己今日的美酒就没了。
“被你骗了,骗了我看美人大腿能入道。”董寅淡淡地说道。
“啊?”老前顿时一愣,没反应过神来。
“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寅子。”不会,只见老前突然大笑起来,愈笑愈欢,差点把自己笑摔下房去。
“你可别拿老头子我找话,你那明明是自己想看,不过话说回来,那花魁大腿究竟怎么样,白不白,说给老头子我听听。”老前一副猥琐模样,说到后半句挪着屁股,愈靠愈近。
只见董寅没说话,而是转过脑袋撇了老前一眼,随后又转过头去。
“切,不说就不说,谁让老头我没有你那才气呢,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好词赋好美人,无福啊,无福!”
老前端着碗望着天空,一脸怨天尤人样,口中所念,正是昨日夜里董寅要离开时,被红韵姑娘求着自己写给其的一段辞赋。
董寅早就猜到了红韵姑娘要这辞赋,便是要流传出去,让其自己的名声更上一层,只是没想到昨日夜里写的,今日清晨便在江南传开了。
“不过你那亡妻的事,总得和我说说吧,这事总不能也不让老头子知晓,那还算什么朋友。”老前又说道。
“编的。”董寅放下粥碗,终是转过头来看着老前了。
“编的?编的能这样情深意切?那你小子还看什么美人大腿,写诗入道吧。”老前惊讶道。
“写诗也能入道?”董寅看着老前,其眼中真意流露,似是诚心请教。
“为何不能,当今儒道魁首孟难全,不是修了一手尽阅天下文的功夫,坐在书案旁读着天下墨就能增长修为。”
老前一脸骄傲地说道,明白的人知道是老前在和董寅炫耀自己的见闻多,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就是当今儒首孟难全呢。
“那为何我听那说书先生说,孟难全虽为大家,但好像除了文人学子,江湖中好多人颇为不服他呢。”董寅问道。
“哼呵,你就听来那些只会放屁的江湖人放那没味的臭屁,百年前儒首孔求全为保儒道景象昌盛,和朝廷作了约,孔求全散尽一身功夫聚了一块一问石,压天下儒门学子三分气运,换朝廷保儒道在世人眼中中占个魁首地位,本想着先广撒网,谁知...”
“谁知什么?”董寅迫切地问道,似乎对其很感兴趣。
“嘶呼...谁知孔求全身解之后,足足百年竟也无人能破得了那一问石上的问题,现在反倒成了儒门累赘。”
老前也喝下了最后一口白粥。
说罢,将那咸菜用手拿了出来,悬在脸前,撅着嘴嘬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要把那咸菜嗦到没味才能罢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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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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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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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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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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