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娘!哇...哇!”
突然,隔壁院子的小孩在一声爆炸声后,大哭了起来。
“你干嘛呢!不是让你烧竹节吗!怎么这么大声响!手怎么了!”
随后,一个中年女人从屋中出来,眼看女人身穿着围裙,应是在忙活着年夜饭。
“是隔壁董哥哥,他说这个窜天猴比烧竹节好玩,还说窜天猴够多,就能带我飞上天去,哇!我手疼!娘!”Χiυmъ.cοΜ
“走!娘带你找那姓董的算账去!”
说罢,女人领着小孩直奔自家院门。
“那女人是不是之前因为买的肉少了两钱,就在胡屠的店铺门口骂了整整三天的那个?”
烂衣老头颇有看热闹兴头地问向董寅。
“诶?小寅子?小寅子?诶,人呢?”
烂衣老头一回头,只见空落个干净的酒坛子,哪里见得人影。
“小浅语想看什么,少爷自然会陪你去了。”烂衣老头被屋顶下传来的董寅声音勾回头来。
“我就知道少爷最好了!全天底下最好的人就是少爷你了!”小浅语兴奋得跳起了脚。
躲了可从大年除夕一直持续到十五的卷骂,两人一步迈入江南繁景。
董寅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景象,终是觉得电视剧中演出来得难免还是有些保守了。
有乐中人江边赋歌,伴花船几首风尘曲。
有读书人高楼撒墨,染文人几展腹中卷。
有摆摊人街头吆喝,分雅景几分烟火气。
“少爷,那边最热闹,去那边看看!”
董寅也没想到,小浅语一入了灯街,便比自己更像那初见此景的“外地人”。
只可惜自己袖中无响,小浅语看中好几个精美的小玩意,自己实在是无法犒劳犒劳这个平日里陪伴着自己的小丫头。
不过小浅语倒是十分懂事,每见个自己喜爱的玩意,只是观摩把玩一番,随后放回摊位,便主动叫着董寅往后走去。
小浅语本是自己这身躯体的本来主人---董寅的丫鬟。
苏安来到董寅这副身子之后,也曾问过小浅语,想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分,能让小浅语跟着董寅这个穷酸书生。
只是被小浅语一句“少爷,你是不是病糊涂了”给憋了回去。
不过,经过一个月的相处,苏安也知晓了个大概,应该是这壳躯体的前主人董寅对小浅语有些恩情罢。
“少爷你看!”小浅语拉着董寅挤进人群,指着那从青烟楼二楼垂下的请君诗卷。
“情,思。”小浅语慢悠悠的念出卷上两字。
虽然没读过书,不过平日里,听着董寅少爷在自己无聊时,给自己讲得苏帕赛哑人大战齐天大圣的故事,也是来了学习兴趣。
自己拿了两本董寅的屋内藏书,学起识字来,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写出这样精彩的故事。
“请大家安静,哐!”一名楼中伙计打扮的小二,手拿一铜锣站在卷旁。
一锤响锣,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
“春节佳日,受我家管事之命,青烟楼提前十五日挂上这一年一次的请君诗卷,众君提墨赐诗,我递交楼中,我家管事不评,我家花魁娘子评!”
“哐!入眼者,楼中客,求醉时,花魁夜,不掷千金,仅凭腹中墨!”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王兄,这每年元宵才挂的请君诗,怎么现在就挂上了。”
“你管呢,能见花魁一面,他就是清明挂,我也得来试试。”王姓男子说道。
“是啊,能让花魁陪我度上一晚,我做鬼也风流了。”
“你俩也别太高兴,且不说去年这请君诗整整挂了半个月,也没有诗能入了楼上花魁眼,你俩再想想前年疯掉的李家少爷。”又一男子加入话题。
“张兄,你这纯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去年挂了半个月,不是在最后一天被黎家二少爷黎邢给摘了,人家出了正月,沾着鸳鸯喜,直接踏上了京城官路,现在和别人说黎邢是咱们昔日同窗,我都嫌丢脸。”王姓男子反驳道。
“就是就是,李家那个就是疯掉了,关人家青烟楼何事,莫要平白无故染了人家花魁白裙。”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写还是不写。”王姓男子问道。
“写啊,说归说,不为别的,我就是为了这江南文人的头彩,我也要试一试。”
张姓男子此言一出,逗笑了身边一众听着三人议论的旁人。
“少爷,少爷!你也试一试,要是成了,你就可以去里面喝酒了,小浅语也想进去里面看看。”小浅语摇晃着董寅的手臂。
“你去不了。”董寅轻声说道。
看着众文人趋之若鹜的样子,董寅心中直呼“世风日下”。
“哪有这般摆在明面上的,还亏都是读书人,下贱!恶心!”董寅这个受过现世严禁黄赌毒教育的人,心中似乎十分不耻当世之风。
正当此时,又有一名店小二从楼中出来,凑到拿锣小二耳边说了一番话。
“哐!花魁出!”只见拿锣小二,一锤敲下,打断了众文人墨客的寻诗作词之思。
“花魁出来了!花魁出来了!”一位身穿白青衣的文人率先反应过来,指着二楼大喊。
众人望向二楼,只见二楼窗门缓缓被推开。
一女子轻步徐来,上身着了一件盖针辗青纱,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兰色绒线绣素罗白裙,耳上挂着幽光祁连玉玦,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烧蓝油青种手镯。
青纱遮不住曼妙身姿,肌肤娇嫩。
面纱盖不住桃腮带笑,美目流盼。
君不见高山流水愿,君只知楼上明月情。
只见花魁女子将芊芊玉手轻放腰间,缓缓半屈柳腰细腿,示为请君赐诗礼。
礼罢,花魁女子又轻抬徐步进了楼去。
“哐!青烟楼请君诗卷已展!花魁已现!请诸君不吝笔墨!开始赐诗!”一声巨响铜锣声,将众文人墨客的骚动不安的内心震了回来。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少爷?”小浅语踮起脚不停地用手在董寅眼前晃荡,企图叫醒愣神的董寅。
“去,小浅语,帮我领副笔墨去,我下贱一把。”董寅痴眼望着已经人空的二楼台阁说道。
“啊?少爷你说啥?”
“我说帮我去前面领一副笔墨,我恶...我风...我挥洒一下腹中墨水。”董寅慢悠悠地放下抬起的头,逐渐缓过神来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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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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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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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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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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