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吼吼——”
李温满突然被一道白光刺目,他只闭上眼一瞬,身前就出现了巨大的白龙,在空中怒嚎着,对着他张牙舞爪。
姬苏拽住白龙的胡须,一个转身艰难地骑在了它的身上。
白龙直上云霄,载着口吐鲜血的他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李温满独自站在原地,眼神狠厉。
白龙将姬苏放到水边,他虚弱地躺在地上,闭上眼静默。
他的肩头已经溃烂,惨不忍睹。
姬苏感觉自己全身没了力气。
他好好睡上了一觉,感觉再也醒不过来。
直到白龙用脑袋拱他,不停地拱他,让他觉得身体痒得不行,这才缓缓睁开眼。
天黑了。
他还活着。
是白龙救了他。
他抬起手亲昵地摸了摸白龙的鼻子,用洗尘珠将它收回驯兽袋。
姬苏就这样在荒郊野外躺了一夜。
他放心不下老秦,第二日清晨回到城中去打探消息。
他买了顶黑纱斗笠遮掩,匆忙地去医馆让大夫随意替他包扎了下伤口。xiumb.com
便回到城中的老宅去寻阿襄。
府中竟没人。
阿襄莫非也出事了?
他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大哥?”
他回头去望,正是阿襄。
“阿襄,你有没有事?”
他摇了摇头,对他道:“大哥,你去哪里了?昨日浮生谷下了命令,说大哥是叛逃之人,背叛了李天师,现在城中正在悬赏大哥的下落,我便出去暂避风头。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姬苏微微皱眉,对阿襄道:“此事说来话长,其实,我本名为姬苏,我父亲乃浮生谷创始人姬崇。八年前,我姬家以反贼之名被郑彦、李温满杀害于崖州城。我此番回来,就是为了报仇。”
他看见阿襄不可置信的神情,上前握住他的手,问:“若我说姬家是清白的,阿襄,你信吗?”
阿襄回握住他,坚定道:“我信,阿襄只是没想到大哥竟一人背负了这么多。阿襄的命是大哥给的,大哥想做什么,阿襄定追随到底。”
“阿襄,谢谢你。”
姬苏十分感动,他忽而又想到了什么,焦急问:“城中可有秦逸仙的消息?”
阿襄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姬苏急了,又问他一遍。
他这才眼神悲悯地说道:“秦逸仙因助大哥叛逃,被打入锁妖塔底下的水牢,受尽酷刑和妖怪亡魂啃噬。”
“可恶!”
姬苏一拳砸在墙壁上,尽管手指红肿,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李温满此举是利用老秦来引他入瓮。
甭管老秦是否真的被打入水牢,他是非去救他不可。
尽管可能有去无回。
但若一路没有秦逸仙帮忙,他决不能走到今天。
浮生谷此刻肯定戒备森严,随时准备迎接他。
姬苏不能就这么鲁莽地闯。
他苦思冥想,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大哥,你怎么冒烟了?!”
阿襄突然惊叫一声,姬苏低头才发现,自己的领口处果真升起一股烟雾。
他将领口拉开,一探究竟。
露出健硕的胸膛。
那烟雾竟是从脖子上挂着的竹笛中冒出来的。
这竹笛是……
姬苏回想了会儿,记起来了。
是云翎!
当日她曾说过,若自己想让他替她完成心愿,便会吹响竹笛,自己身上的这枚竹笛会发出烟雾,指引着自己找到她。
姬苏将竹笛好好地系在脖子上。
便忘了这茬。
这么说,云翎已经想好了要他去做的事。
姬苏看着那烟雾一直飘向城中,未免太引人注目。
眼下只能尽快找到云翎。
他下意识地吹响了笛子,悠扬的笛声飘荡在金陵上空。
所幸这府宅远离闹市,并没有人知晓笛声的源头。
“大哥!你看!”
姬苏正沉浸在音乐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笛子很香。
就听到阿襄一声呼喊。
他睁开眼,看见一名紫衣女子从天而降。
她的衣摆翩翩似蝴蝶,摩擦出好听的声音。
云翎头上戴着南诏特有的铃铛头饰,头发编成细碎的麻花辫,显得格外伶俐。
“小哥哥,好久不见。”
她降落至姬苏身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手中把玩着那垂落胸前的辫子。
“云姑娘,你怎么会来金陵?”
姬苏愣了会儿,才问道。
南诏离这山高水远,不知云翎来此有何意图,又有何事需他帮忙。
云翎望着身后的阿襄,疑道:“这位是?”
“姑娘放心,这位是我义弟,自己人。我收到姑娘的信号,姑娘可是想好了要在下办的事?”
姬苏望着手中那枚竹笛,它仍在冒烟。
“不错,我已经想好了。此番来金陵,是随师兄一道代表水云坞朝见圣上。圣上与家师乃故友,家师病重,因思念圣上特托我二人来告知他。”
“所以,你们已经见过皇上了?”
姬苏试探着问。
云翎点了点头:“明日,我与师兄便会回南诏,我在城中看到到处是你的画像,说什么,你是浮生谷叛逃之人。我问你,金陵是不是容不下你?”
姬苏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云翎趁此说道:“既然如此,我要你同我一道回南诏国。”
他不解地看着她,她只是微微笑着,伸出玉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调侃道:“我要你与我成亲,你可愿意?”
“什么?!”
他猛地弹开,觉得她在说笑。
就连阿襄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云翎深深叹了一口气,刚才轻松的笑容消失不见。
她背对着姬苏,解释道:“十日之后,我便会被送上祭坛。家师时日无多,水云坞群龙无首。南诏近来洪涝泛滥,百姓苦不堪言,南诏王听信巫师之言,选中了我祭天福泽百姓。只有破了处子之身,方能不被献祭。这个忙,你必须帮我。”
“这……”
她看起来不像在说笑,姬苏却感觉荒谬至极。
“姑娘这是将自己的婚事当做儿戏啊!若我心中有其他女子,你也不介意吗?”
云翎转过身,自信满满地说:“哦,这些日子我在城中八卦也听得够多了。你的心上人已经被发配去岭西了吧?你与她父亲的死脱不了干系,既然你们缘分已尽,又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怎么,难道你看不上我?”
她突然靠近,认真凝着姬苏,令他一阵拘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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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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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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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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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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