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点头说:“记得,记得,他父亲是个木匠,当初他年纪轻轻手艺就非常精湛。”
老王头说道:“是啊,他的木工活在这里是数一数二的,当初黄大仙的宅子就是他给做的,你可以去他那里看看他。”
老王头十分客气,还给我们带了路,我和爷爷两个人就跟着去了我那表大爷的住处。
表大爷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头子,仅剩的那只眼睛很小,看东西总是眯着,还时不时地眨着眼皮,看得久了好像连自己的眼皮也有眨几下地冲动。
他身材矮小,脸很尖瘦,嘴边还有些发白的胡渣子,身上那套老褂子似乎好多年没洗过了,头发乱糟糟得好似鸟窝,身上一股味道更让人一阵头晕。但是他一看见爷爷就认出了他,连忙上去拉着说话,“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一辈子也见不着你了!”
我看着表大爷,他也看着我,然后他咧着嘴笑道:“这个是你孙子吧,看着多清秀啊,和你小时候一个样,没想到你还会带着孩子来这里啊。”
爷爷也笑着说:“都几十年过去了,老了,总想着落叶归根呐,好歹闭眼前来看看这里。”
我注意到老头那只瞎了的眼睛闪过道青绿色的光,以为可能是光线的缘故,于是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看。
这个时候表大爷也看着我,他又笑了笑,嘴里一股奇怪的味道就直冲我的脸,我皱着眉头往爷爷身后靠,表大爷看我有些惧怕他,也没再和我说话,对我尴尬地笑了笑就转身和爷爷说:“既然来了,就住上些日子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住处,许家人都走了,但房子还留着呢。
爷爷连忙说:“那太麻烦你了,我带小羽来只想再看看老家的样子……”
我从来没住过乡村,来了才知道,原来那里用的水要自己从井里打,床上还挂着蚊帐,没有抽水马桶只有那种红漆的恭桶,而且屋子很古老。
这里是张家的本宅,看得出过去是非常富有的人家,窗框上雕了很多精美的图案,
但是现在已经人去楼空,屋子空空荡荡的,打开木门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房子很多年没人来打理,落了层厚厚的灰,到处是蜘蛛网,门一推就一大堆一大堆地往下掉。
我拉着爷爷,她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屋内的样子,自言自语着:“五十年了,我又回来了……”
好一阵子,爷爷才放开我的手,告诉我别乱走,自己则挽起袖子去收拾屋子,可能他是想要好好地尽一下自己作为后代的孝道吧。
那个表大爷和老王头也去搭把手帮忙。
我漫无目的地在宅子后院逛着,后院几乎就是一个杂草丛,到处都是齐腰的杂草,因为是夏天,树上还有一阵阵地知了叫。
我擦擦头上的汗,眯了眯眼,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内心充满好奇,兴奋地扒开那些疯长的杂草,在院子里胡乱地走着,完全把爷爷的嘱咐抛在脑后。
这里地势比较高,站在斜坡上可以看见下面的田地,夏天的田地里一片绿油油,风一吹感觉就像是绿色的湖浪一样。
我站在高处对着对面的大山大声喊叫,隐隐约间可以听到回声,我觉得有趣就尝试扯着嗓子大喊了几声,但是渐渐地我听见回声中有一种奇怪的声音,那不是我的喊声,“他”好像喊了一句:“听见了……”
我有些纳闷,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得凉意,我歪了歪头,爬下高坡,就在我回头的时候又听到一句,“他”好像是说:“我会来找你的……”
我心虚地赶紧跑回院里,然后就在草堆里转来转去,小孩子玩心重,玩高兴之后便不会再去记得那个声音,而是把心思都放在那些花草上。
在院子里折腾了半天,我终于累得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扇了几下,但依然热得要命。脑袋有些晕眩,我感觉身体有些透支了,正准备往屋子里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草丛中窜出一只黄色的动物!我以为是猫,可它的个头很大。
它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出阴冷的感觉,我突然感觉浑身冰冷,前面炎热的感觉一扫而空,受惊的我一下子跳起来往屋里奔,一回头竟然撞上了表大爷。
我连忙后退,他身上的味道实在太臭了,像闷了好多年的臭皮革。他裂了裂嘴说:“小安呐,看到什么了?那么慌张。你爷爷要我来找你,走,跟着我。”
我看着那枯黄的手就要碰到我,忽然闪过一阵没来由得厌恶,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些,但想到院子里有那只动物,我就不敢再回头。
这个时候爷爷在屋子里喊道:“小安,你怎么还在院子里,进来洗把脸吃饭吧。”
我连忙绕过表大爷,跑进了屋子,而我的耳朵里却听到了类似野兽低吼的喊声,我回头看了一眼表大爷,他盯着我,眼睛里又是一阵青绿色的光。
吃饭的时候我们围坐在简易的餐桌上,食物是老王头带来的。他为了让我们吃好,还杀了自家那只下蛋母鸡。
鸡汤很香,我早就饿得要命了,掀开沙锅就往里面撩菜,爷爷吃得不多,倒是那表大爷,吃得犹如一头饿狼。
我们都很惊讶,他居然那么能吃,差不多整锅鸡都被他连锅端了,而且他几乎都不吐骨头。看着我们都盯着他瞧他也不好意思,抹了抹嘴,嚼嚼嘴里的肉块,放下筷子,又贪婪地看着我碗里的那块鸡肉。
爷爷尴尬地笑着说:“你还是老样子,那么喜欢吃鸡啊,别客气,我们都吃不下那么多。今天也多亏了你和老王头帮忙,否则光靠我还真忙不过来。”
表大爷说:“没事,没事,我吃饱了,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老王头也说道:“是啊,二少,还需要我们整理什么?你尽管开口,你看这里太乱了,要不住我家去?我老伴可以给你和小安腾出个房间来。”xǐυmь.℃òm
“不用了,我想还是住在老宅子里,我已经有五十年没回来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看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显得有些感慨,爷爷擦了下眼角,拿起筷子让大家继续吃。
这顿饭吃完后老王头和表大爷都离开了,按照老王头的意思是这里晚上不能走动,否则会被大仙给逮着。
爷爷送走他们后,拉着我一起收拾碗筷。
到了晚上,爷爷把新蚊帐挂上,然后用蚊香在帐子里面熏了会儿。
这个镇里其实有通电,但是老宅子很多年没人住了,自然也就没有电灯这东西。
考虑到夜里没有电灯照明,老王头给了爷爷一盏老式的油灯,爷爷也从行李里拿出一把旅行用的手电筒。
在昏暗的油灯下,爷爷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
因为闷热爷爷没有把门关起来,外面院子里一片漆黑,白色的蚊香烟从屋子的角落飘散而开,形成一种运动的白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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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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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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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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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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