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嫂子摇摇头,刚准备说想不起来了,脑中莫名想起来老许上山的事,便也说出来了。
“咳咳,我家老许生病前几天,有一晚宿在山上,他回来还给我说撞邪了,一觉醒来不在他睡觉的地方,只以为老许睡糊涂记错了,我们都没当回事。”
越说越觉得真的是撞邪了,可不是吗,之前都好好的,发生撞邪事件没几天,老许就生了怪病,直接走了。
眼神带着对神鬼的敬畏,求救似的问:“姑娘,你说是不是我家老许冲撞了山里的东西,它来惩罚的?”
看人越想越偏,一副惊恐至极的样子,顾词笑着劝导:“不是,嫂子你别多想,这世上怎么会有神神鬼鬼呢,就算有它们也都是在风水宝地。
这穷乡僻壤的连个贡品都给不起,那个神灵能委屈自己哟。再说了,就是真有,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冲撞,你别自己吓自己。”
许嫂子还有点犹豫:“可是…老许…”
顾词知道现在还不是传出中毒之说的时候:“许哥就是生病了。”
人一起了念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打消的,许嫂子现在就是这样,虽然顾词给她说不是撞邪,她也无法相信。
顾词又劝解开导了几句,问出了许哥去山上常待的地方,看她面色明显不好,让她回去休息。
许嫂子关上门,顾词一时也没有离开。
她之前只想着找到第一个中毒的人,还有一事被忽略了,她最应该寻找的应是那些中毒之人共用之物,或者说同时可以接触到的东西。
找到了这些东西,也就找到了源头。
还有山上,可以去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趁早不趁晚,顾词直接动身往后山去。
大晚上的,月朗星稀,树影重重,山路坑洼不平,并不好走。
一个人找,明显不现实,还是派出小弟靠谱。她也应着黑暗,仔细辨认着方向。
除了脚步踩踏的声音,林中很是寂静。加上不时掀起的一卷小风,对胆小的人来说还真是一种考验。
顾词一路到一处洞穴,里面黑通通的,好在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应着一点反射的光,模糊能看清一点。
这样看太费眼,索性摸到角落瓦罐上面的火折子,用洞穴中备的干柴点燃。
火焰初时小,继而大。没有灭的迹象,能照亮一整个山洞,顾词也不管了,开始仔细查看这个地方。
洞穴并不大,二十多平,周围放的有四五个不知道做什么的罐子,洞里有一个干草铺就的简易床铺。
摇摇罐子,感觉重量不对,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空的,还有一些酒味没有消散。顾词后知后觉,原来是酒。
这时,从洞外跑进来一张扑克牌,示意顾词跟它走。
顾词放下罐子,又在洞里巡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索性跟着扑克牌赶往下一个地点。
这里是一个茅草屋,四处漏风的那种破。点亮桌上的烛火,让人看清了屋内的摆设,最先注意到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张弓和一套蓑衣,其次是下方的小床,上面并没有被褥,也是铺的干草。
看样子和那个洞穴一样,就是让上山回不去的村民短暂歇脚用的。
桌下传来老鼠吱吱的声音,带动着瓷瓶滚动的轱辘声,吸引了顾词的注意。
她弯下身子看到一只露着长长尾巴的老鼠埋头在酒坛里面吱哇乱叫,可能是瓶口小,没法转身,一时竟然出不来,在里面来回挣扎,才带动的酒罐滚动。
勾出酒坛,里面的老鼠由于重力连尾巴尖都落入了其中,顾词把老鼠倒出来,呲溜一下,就不见了。
顾词却明显一怔,是她看错了吗,那个老鼠身上怎么会有脓包?
抱着酒坛的手紧了紧。
从桌下重新拖出几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心底疑惑也更加明显,老乡都这么喜欢喝酒吗?连粮都吃不起,还有钱买酒,然后藏到山上。
而且这个屋子和之前的山洞,明明是谁都可以歇脚的,把酒藏在这里合适吗?不怕别人偷喝?
顾词代入了一下,如果她是老乡,滞留在山上,本是孤冷寂寞的,忽然发现几坛别人私藏的美酒,一直勾引着自己,很难不动心。
十有八九会对其主人虚假说声抱歉,再口头感谢一番酒主人,然后啜着小酒,暖着身子,赞一声:“美啊。”
顾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酒会不会有毒?
喝了来历不明的酒,得了来历不明的病。
这样看来,头一波中毒的人很有可能来过山上,这个山并不是杏花村独有的,周围的村民都有可能来,这样,也和刘大夫一开始说的对上了。
许大昌是第一个喝酒中毒的人,他说的中邪,会不会是喝醉后的梦游?这样也说的通。
那为什么他家人也中毒了呢?是把酒带回家了吗?
顾词觉得还要去问问许嫂子才好。
后续出现中毒的人,应该也是陆陆续续上山的人。
这个也需要确定一下。
还有,这几个酒坛,带回去让刘大夫看一下,有没有毒。就是可惜是空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出问题。
顾词把所有扑克牌都召唤回来,独留着四张抬着她回杏花村,仰面朝天,怀中牢牢抱着两个空酒坛。
在山上一来一回,连狗都睡了,顾词先去了刘大夫家,到的时候,刘大夫已经睡下了,病人挤在一个屋内也辗转陷入梦境。
这次,仍然是刘大夫披着衣裳出来开门,看到顾词有点无奈:“顾姑娘,何故如此晚来?”
顾词递上两个空酒坛:“刘大夫,我之前说不是疫病,是中毒,你还记得吗?”
刘袖元接过酒坛子,温声答:“记得。”
顾词便把山上的发现和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和他说来,看出来刘大夫是一心救人,说出来也没什么,甚至可能给那些中毒的人找出一条生路。
刘袖元神色变得肃穆,抱着酒坛的手好似有千斤重,眉峰皱着,正色道:“交给我吧,我先看看能不能验出什么,等明天他们醒了,我也一块问问有没有碰过山上的酒。”
停了两秒平复心绪,再开口声音都冷了几度:“若真如姑娘所说,其行事实在狠辣,也太过猖狂无度。”
顾词暗自点头同意,这些人简直不把人命当命:“对了,过几天会有圣女过来,关于中毒猜想还是先不要说,毕竟只是我们猜测。”
她有预感新出炉的圣女和这个疫病百分之八十有关系。
怎么可能就那么巧。
“圣女?”刘袖元一愣,从未听说过什么圣女:“是何人?很重要吗?”
顾词把管家给她说的云阁圣女复述了一遍,刘袖元却皱眉,他虽然敬畏神灵,却也知道生病要就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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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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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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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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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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