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顾词悄摸摸把船停靠好，跟着人鱼下海，看着排水口扶额，真的，人鱼太实在了，她之前就是说说，没想到还真的有排水管。
别问她下面就是大海，要排水管干啥，她也不知道，可能是不想把居住环境污染了吧。
酸腐呛鼻的气味顾词还能忍受，娇嫩的人鱼嗅觉灵敏，就遭罪了。
顾词看着他们一个个苍白的脸色，感觉随时可以熏晕过去:“这样吧，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面等我。”
“不行，我们一块去。”
说服不了人鱼，只的顺着狭窄的通风口往里爬，耳边忽然听到前方黑暗里的摩擦声，顾词回头对着人鱼点点头，没出声伸手指指前方。
人鱼理解后，一行人停下动作，戒备的看着前方。
毡子浑身脏污，忍着伤口在管道中摩擦的疼痛，专心往外边爬。
在黑暗中看到人影，警惕地问:“谁？”
顾词一行人没有出声，暗暗打量对面的人。只可惜这里面太暗，什么都看不清，听声音像个年龄不大的少年。
毡子费力喘息，小声解释:“我没恶意，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要出去。”
双方这样僵持不是办法，他们时间紧迫，顾词出声:“我们也没恶意，只是需要过去。”
毡子听到声音看看狭小的空间，根本过不去，连掉头都没办法:“空间太小了，没法过。”
顾词摸索过去，确实空间太小了，过不去，鼻翼还有隐隐的血腥味传来。后面的人鱼焦急出声:“你先出去，让我们过去，有急事。”
毡子闷声道:“不是我不帮忙，我也有急事。”
顾词忽然出声:“你受伤了？”
毡子神情一紧，他们人多势众，还被他们发现受伤，肯定吃亏。，避过这个问题，不情愿地说:“我先退回去。”
一行人随着毡子一点一点退出去，最后出去的地方是一个垃圾站。
周围堆积的全是各种垃圾，一出来，毡子就认出了顾词，小声问:“你是做生意的那个女老板吗？”
顾词惊讶:“你认识我。”
毡子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她的厉害，要不是她卖给章勋朱果，章勋这趟也不会满载而归。
想到那些人鱼，眼底闪过焦急，身上的伤就是因为试图救出人鱼，被发现了。
本来想直接把他扔下海，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不仅把他带回来，还让他每天给人鱼送饭。
后来他避过看门的人，再次打开笼子，人鱼差点就获救了，结果刚好遇到客户偷偷来看人鱼。
再次被发现的毡子，这次没有逃脱毒打的命运，被打个半死扔到了垃圾堆。
没有章勋领着，像他这种没证件的压根进不来也出不去，对于偷渡者就是成为奴隶的命。不想再次被别人主宰生命，拼着一口气，拖着残躯进了下水道。
“不认识。”自己太鲁莽了，转身就想钻回去。
被顾词一把拽着衣领，看着眼前的小少年，控制好表情，笑眯眯地看着他，好整以暇地说:“来聊聊，知道我是女老板的除了今天那俩人，只有章勋一伙人，说吧，章勋那边什么情况。”
毡子埋着头不吭声，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让你多嘴。
上下打量一眼少年，故意吓唬他:“不说话啊，刚好，我和章勋也算认识，你这是偷跑出来的吧？”
听到顾词的话，毡子果然浑身一抖，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她故意拖长音调:“不知道啊，那我只好带你回去了，说不定章勋高兴了，还能送我一只人鱼呢。”
毡子猛一抬头:“你也是来参加拍卖会，买人鱼的？”
顾词没有说话。
毡子神情激动，破罐子破摔:“人鱼是玩物吗？关在笼子里肆意亵玩。你来啊，你把我带回去，说不定我还能逃脱奴隶的命运。”
眼神充满恶意地反问:“你们呢，你们是偷渡者？是黑户吧？偷渡者被抓到都是要送到奴隶所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是一个人类，却对人类没有丝毫好感，反而对人鱼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看到关在笼子里萎靡不振的人鱼，从心底泛起心疼。
才会不管不顾地想要救出人鱼，但是他本就自身难保，父母亲人的仇都报不了，又如何配做英雄呢。
站在顾词身边的人鱼呵斥他住口:“满嘴胡言，人鱼是神偏爱的生灵，怎么会是玩物。”
顾词也看出门道来了，这个人对人鱼好像没有恶意，略过偷渡者这个事，试探地开口:“你想不想救出拍卖行的人鱼。”
毡子面色一愣，也反应过来:“你们是去救人鱼的？”
顾词点点头，这个少年逃出来被抓到还不定怎么样呢，最重要的是他在章勋手下待过，对她们是很有用处的。
还不等顾词说话，毡子就道:“我帮你们，我知道人鱼被关在哪里。”
“你知道，太好了。”还以为顶多知道章勋老巢，这倒是意外之喜。xiumb.com
毡子带着众人，小声给他们讲:“这次拍卖会举行三天，最后一天才会拍卖人鱼，现在的人鱼还都在章勋哪里。”
一行人跟着毡子埋伏在章勋居住地旁边的下水道，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不热闹。
顾词内心暗骂一声:“他一个做灰色产业的，为什么住到“市中心”。”
等人流量慢慢降下去，已经接近凌晨一两点了。门口的人昏昏欲睡，顾词她们躲避着监控，人鱼上前轻而易举打晕他们。
毡子带着众人躲避着巡逻，灵巧的来到一个只有小窗口的房间，人鱼再次悄悄解决掉守门人。
留下人戒严，毡子自觉去开门，不知道怎么捣鼓的，还真被他打开了门锁。
屋内三个并排铁笼，上方是花洒喷出一道道水流，这点水明显不能满足长时间脱水的人鱼，她们虚弱地倒在地上，双眸紧闭，呼吸微弱，嘴唇干裂。
雄性人鱼紧张地小声叫:“醒醒，醒醒啊。”
毡子垂下睫毛:“她们太闹腾了，章勋说给她们一点教训。只给他们维持生命的水源，让他们没力气折腾。”
说完，走上前，把铁笼的锁扣打开:“我们快走吧，今天章勋被上面的人叫去商谈什么事，人都跟着他走了，所以守卫才不太严。”
“好。”一群人没有耽误，背起虚弱的人鱼往外走。顾词觉得不对劲，太顺利了，就算章勋对自己老巢很放心，也不应该只有零星几个人。
而且现在只救出来了人鱼，别的海洋生物还没音讯呢，希望可别已经瓜分干净了。
“等等，还有没有别的出口。”顾词叫住着急离开的人鱼和毡子。
毡子认真想了想:“跟我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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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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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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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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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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