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三郎道了声谢,拿出路上买来的烧鸡,与那位兄弟一起坐着边吃边聊。很快,舒三郎对县里大大小小的街道商铺有了大概的了解,临走时这位兄弟还给舒三郎介绍了一位牙人。
这位牙人姓陆,人称陆牙,在苍云县里已经做了数十年的牙人。用他的话说,这苍云县里每条街道有多长,哪里的路不平整,他都了如指掌!
得知舒三郎想要买铺子,他沉吟片刻,说道:“眼下在卖的铺子不多,符合你要求的一共有三间,只是依我看这三间都不大合适,要不你再等等?等有合适的,我给你先留着。”
随后,陆牙又带着舒三郎看了这三间商铺。看完商铺后,舒三郎犹豫了,说道:“陆叔,今日辛苦你了,我先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之后再来找你。”
“成。”陆牙说道。
出了牙行,没多远便是繁华的东街。舒三郎悠闲地走在大街上,不时地打量着两旁熙熙攘攘的店铺。从布庄,绣饰,点心,杂货铺子一一走过,舒三郎更愁了。
县里的商铺大概在四五百两银子,买完铺子,装点一番,也就剩下不到二百两,拿这些银子他能做些什么呢?
舒三郎琢磨着。
忽然,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迎面撞在他身上。
“抱歉抱歉,实在不好意思····”
连声道歉的声音将舒三郎愣了愣,他猛地一把抓住正要离开的那人,只见这人穿着一身月牙色的长袍,身姿清瘦,眉目俊秀···
越看,舒三郎心里的怒火越是腾腾升起。
这不是当初他救的那位小偷吗!除了脸上干净了,换了身人模狗样的衣裳,哪里不像他?!
舒三郎勃然大怒,“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偷!我好心将你从水里救起来,你倒好!还顺手把我的荷包给偷了!”
周围的百姓闻言,纷纷停下脚步,围了过来。
“我没有,这位大哥,你莫不是认错人了?”那人吓得缩紧了身子,脸色惨白,拼命想甩开舒三郎的手。
“认错?我岂会认错!”舒三郎指着他手上的一道口子,“这个伤就是当时刮的吧,亏你还穿了一身学子服,尽做些猪狗不如的事!”
周围的人里有人认出那人,扬声说道:“这位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啊?这人是英华书院的路风,为人亲和友善,常在这里帮大伙免费写家书,怎会是偷窃之人?”
“是啊,是啊,之前他也帮过我···”
路风感激地看了看周围的百姓,又道:“这位大哥,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方才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也跟你道歉了啊。”
“呵,误会?那就去见官吧!”舒三郎冷哼一声,说着便要拉着他去找官差。Χiυmъ.cοΜ
“舒三哥,且慢。”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
舒三郎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带着丫环走了过来。舒三郎认出那个丫环是王家小姐身边的春婵,当即便猜出面纱女子是王家小姐王清雅。
他嘴角露出一抹讥笑,“王小姐,我可担不起你一句三哥。”
王清雅的脚步微顿,顷刻间眸光清冷了几分,“舒公子,既然这位公子说此事是误会,那将误会解开便是,何必惊动官差?且捉贼捉赃,舒公子可有证据指证这位公子偷了你的东西?”
“对啊!你有何证据!”路风见突然来了位富家小姐,心里的底气见长了几分,他微微抿起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对王清雅说道:“小生路风多谢小姐出手相助,此情路风记下了,日后若是有路风能帮忙的地方,路风定竭尽全力!”
“路公子客气了。”
“哦?谁说我没有证据?”
舒三郎冷笑一声,猛的抓起路风的另一只手,只见他手上正抓着一个青色荷包。
人群里一片哗然,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也跟着纷纷响起。
此刻,王清雅也不可思议地看着荷包,一股茫然在心头翻涌而起。
“这个荷包,你该不会说是你的吧?”
路风浑身颤抖,急得额角满是细汗,他的目光扫了一圈,咬咬牙,说道:“对!就是我的!”
“呵,那说说看,里面多少银子?”舒三郎又问道。
“我哪知道是多少银子,是一位好心人塞给我的,我正要拿去还给人家。”
舒三郎有些不耐烦了,与这种烂人在此纠缠着实浪费时间,还不如速战速决,早些找闺女去!
如此一想,舒三郎猛地将他手腕往后用力一掰,听着凄厉的惨叫声,舒三郎抬脚在他身上连踹几下,三两下便将路风踹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舒公子,你怎么动手了呢!打人是不对的。”王小姐急忙阻拦道。
舒三郎没理他,一脚踩在路风后背,“你这人还真没品!都被捉赃在手了,居然还想狡辩!你若承认了,并诚恳向我道歉忏悔,我兴许还会原谅你,可如今··”
舒三郎一声冷哼,拿着荷包朗声道:“这个荷包乃家母所制,荷包里面绣有我的名字,若谁不相信,大可上前查看!”
“王小姐可要看看?”
面对着舒三郎讥讽的目光,王清雅宛如被人扇了一巴掌,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她紧紧揪着丝帕,看着趴在地上连声求饶的路风,心中的茫然宛如潮水般翻涌着,几乎要将她淹没了。
王清雅深呼一气,朝舒三郎施了一礼,“此事是小女子冒失了,还请舒公子见谅。”
话落,王清雅带着春婵离开了人群。
回到马车,王清雅静坐了许久,这才幽幽叹了口气,“春婵,你说梦是真的吗?”
“嗯?小姐说什么?”春婵没有听清。
“没什么,一会你去衙门找人将路风赎出来,另外再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好好准备明年的科考。”
“啊?这是为何?小姐他可是···”
“快去吧,别问了。”王清雅摆摆手,靠着车厢闭目不语。
见状,春蝉只好满腹狐疑地下了马车。在衙门后门等候时,春蝉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小姐当初要放弃才貌双全的舒小公子,如今又为何青睐一个小偷?
路风对春婵的出现感动地热泪盈眶,他捧着银子,一脸悲痛地说着自己是为了救治病重的母亲,最后让春婵向小姐表达感激之情,银子他日后定会归还!
春婵叹了一气,到底没有透露自家小姐的身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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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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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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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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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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