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石等人赶到陈家时,陈家门口早已站满了村民。院子里乱糟糟的,破桌子腿凳子腿飞得到处都是,厨房门口的大水缸也破了大洞,水漫在地上将一袋粗面与泥土糊在一块,瞧着是不能要了。

  陈大丫抱在四丫害怕地躲在角落,陈孙氏边哭边向舒三郎求情,而陈大柱则闷不吭声地站着,一副任由舒三郎打砸的模样。

  “这是做什么!”田老太婆得到消息跑了回来,一看院子里的惨状,直接坐在地上拍腿直哭,“老天爷快开开眼吧,看看这丧心病狂的东西,欺负我孤儿寡母,不让人活了啊!大柱爹,你睁眼看看啊,快收走这些贱人吧!”

  闻言,舒三郎冷着脸拖着斧头走过来,见状,舒石和一旁的舒村长急忙拦着他。

  “老三,你想干嘛!冷静冷静!”舒石喝道。

  “是啊老三,东西砸了就砸了,可别闹出人命。”

  舒三郎:····

  “爹,村长叔,为了这么个老东西搭上我自个,我觉得亏!放心吧!”

  说着,看向田老太婆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他说道:“田婶子,今日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我占理!你家陈二丫四处传谣言,诅咒我闺女病死!骂我闺女一句,我砸你家一样东西,不过分吧?”

  “胡说!你放屁!”

  “胡说?村里作证的人可多的是。”

  屋外搂着孩子的林氏早已满腔怒火了,方才舒三郎拎着斧头带她儿子上门的模样差点把她吓晕过去,得知是陈二丫在她儿子面前胡说后,林氏撕了陈二丫的心都有。

  “田婶子,你也别不信,就是你家二丫跟村里的孩子说舒家的孙女是个祸害,活不了了!除了我家小子还有好几个孩子都亲耳听着!”林氏说道。

  “二丫图啥!就算她说了,她一个小孩子也只是瞎说,她懂什么!”

  “嘿!图啥?可不就图舒家没了柒柒好收她做孙女呗!”林氏嗤笑道,“她这几日不是经常往舒老三家里跑么?见到明和他们就凑上去,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可甜了!”琇書網

  “至于那些话,她人小不懂,可你老人家懂啊,常常念叨,她不就学会了?”

  “林氏你再胡说,老娘撕了你的嘴!”田老太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扬起手便要朝林氏抓起。然而,舒三郎的斧头猛地出现在她眼前,硬生生吓住了她。

  那边,林氏怀里的孩子还探出小脑袋,怯生生地说了句,“我娘没胡说,陈二丫说了她很快就有四个哥哥了,让我们都把好吃的给她···不然就打我们···”

  “陈二丫还做了一个小人,我看见她打那个小人,还叫着柒柒死丫头去死···”

  巫蛊之术?!!

  一个孩子怎会懂这些?这些日子柒柒无缘无故生病,难不成原因在此?!

  舒三郎几人脸色铁青,舒村长看田老太婆的眼神也越发凌厉,他往人群中看了一眼,见自家儿媳陈霞正在外头站着,直接喊她过来,让她进屋搜查。

  有村长和舒家两兄弟在,陈孙氏等人哪敢拦人?没一会儿,陈霞便从屋子里翻出一个布人扔在地上。那布人又破又脏,上面还插着几根竹签子。

  舒三郎看着眼睛都红了,若不是舒二郎紧紧拉着他,只怕他手里的斧头都要见血了。

  田老太婆又怒又怕,抓起布人几下便撕碎了,“村长,这东西没名没姓的,还没个人样,当不得真!再说了二丫那死丫头说几句还真能要走别人的命不成?一会等死丫头回来,我打她一顿,打断她的腿!打死她都成!”

  “如今我家都被砸成这样了,还要逼我们一家人去死啊?孩子他爹啊,你快睁眼看看吧,你往日的好兄弟是如何狠心欺负你妻儿····”田老太婆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

  “够了!”舒石一声怒喝,他强忍着心头的怒气说道,“早些年间,大柱他爹病重时,你找我家借银子,我们借了。前两年三丫生病,大柱几次找我们借银子,我们也都借了,这些你们可曾还过一文?当年陈老哥那点情分早已被你们耗光了!”

  “这次的事就此算了,我们两家今后井水不犯河水!永不往来!”

  “老三,给人家赔点银子,人家不懂事,你可不能辱了我们舒家的名声。”

  舒村长也警告道:“当今圣上最是厌恶巫蛊之术,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你们一家只怕都难逃一死!”

  严重些,更是会株连九族!

  舒三郎哼哼两声,等他爹和村长转身走了,他才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放在田老太婆跟前,声音如同淬了冰般,“我听闻田婶子喜欢买上好的棺材,这钱也不多,倒是够刷一层漆。”

  路过陈大柱时,他又丢下一句嘲讽。

  “养不了家,护不了妻儿,孬种!”

  而陈大柱充耳不闻,默默地收拾院子。

  另一边田老太婆早已气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等舒三郎出了门,她当即用力关上大门,也不管门外尚在张望的村民,几步上前揪住陈孙氏啪啪啪打了几巴掌。

  一时间,哭声怒骂声充斥着整个陈家。

  回家的路上,舒二郎特意落后了几步,他对舒三郎说道,“下回有这样的事,让二哥来。”

  “杀鸡焉用牛刀?二哥放心,就陈大柱那怂货,还打不过我。”

  “会咬人的狗不叫。”舒二郎忽然说道,他总感觉陈大柱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他的眼神太冷漠,太麻木了,就连田老太婆说要打死陈二丫时,他的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这种人,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冷血无情,害起人更是心狠手辣。

  舒三郎没多在意此言,他的注意力全被跪在自家院子里哭哭啼啼的陈二丫给拉了过去,听着陈二丫一口一声奶奶,哥哥地叫着,刚压下的火气又翻腾而出。

  骂一个孩子,他做不出来,但是赶人还是可以的!

  “二丫,你爹正在找你,你赶紧回去。”舒三郎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别跪在别人家里哭,晦气!”

  “三叔叔,我没有说柒柒妹妹的坏话,都是别人胡说的····”陈二丫紧紧拉着舒三郎的衣角,“我可喜欢柒柒妹妹了,我还和奶奶说过以后要带柒柒妹妹一起玩。”

  “说没说过已经不重要了。以后要喊舒家奶奶,你奶奶要是听你这么叫,指不定怎么打你。”话落,舒三郎将她拎出大门。

  陈二丫急得哇哇大哭,一边挣扎一边喊着舒李氏。等大门被关上后,她绝望了,心里更是恨死了村里那些人。

  舒三郎将陈二丫做的事简单说了说。

  舒李氏叹气道:“以后,都离陈家远点吧,尤其是你们几个小的。”

  舒明文兄弟几个点点头,舒明远气得打开门,探出个小脑袋冲还未离开的陈二丫吼道,“我们就柒柒一个妹妹!你诅咒她,还想做我们妹妹?做梦去吧!丑八怪!”

  陈二丫哇得一声哭着跑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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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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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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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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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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