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他……”
聪明如薄母立刻反应过来,话语斩钉截铁,“不可能,绝对不会是你爸的手笔。你爸那人虽然比较木,可是重感情。
“葭葭的爸爸是他唯一的好朋友,葭葭又是你明叔叔捧在手心的女儿,即使你爸不满意这个儿媳,也不可能害葭葭。”
薄凌渊垂下眼睑,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我倒也不是怀疑父亲,但毕竟想让葭葭离开我,并且能安排这件事的,屈指可数。”
“妈明白了。”薄母神情严肃,“妈回去帮你试探一下你爸的口风,或许是明老爷子那边……”
“我在查。”薄凌渊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寒光。
眼风捕捉到从厨房出来的小女人,薄凌渊清了清嗓子,薄母了然地转换了神色。
明葭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老母鸡汤,“余姨的汤炖得可香,凌渊你多喝点哦。”
男人故作无奈地叹气,“怎么又回到喝汤的日子了。”
“养身体嘛,必须好好补补。”
薄母没眼看儿子跟小姑娘撒娇,带上余姨离开。
这下薄凌渊更加肆无忌惮地对葭葭示弱,“上次喝汤喝伤了,真的,崽崽你帮我分担一点,嗯?”
明葭葭摸了摸男人的膝盖,看着只装了半碗的汤,“那我喂你嘛。”
她眨巴眨巴眼,“我喂你的话,你会更容易喝下去的哦?”
薄凌渊眸中沁上星星点点的笑意,“应该,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先试试?”
大魔王别扭式求喂食。
明葭葭凑过去亲了他的脸,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他。
刚炖好的汤,很烫,得拿一块布包着碗才不至于把手烫到。
薄凌渊凝视着小女人将舀起的汤吹凉的动作,每次她鼓着腮帮的时候,他都很想伸手捏捏她的小脸蛋。
大概喝了十口,薄凌渊伸出手,“好了,辛苦崽崽,我自己喝吧。”
她那么乖觉地喂他喝汤,他再没胃口也要喝完这碗汤。
明葭葭故意狐疑地看着男人,“哇,你是不是专门等碗在我手里变得不烫了再端过去的?太狡猾了叭。”
薄凌渊拉过她的小手,没有任何被烫到的痕迹,放心地配合她道:“怎么办,被崽崽发现了,得想个办法补救。”
“哦!”明葭葭不可思议的眼神,痛心疾首地摇摇头,“你居然是这样的薄凌渊呐。”
“崽崽给我指明一个讨好你的方向?”
“很简单,快点养好身体,然后给我做好吃的布丁和双皮奶!”
薄凌渊忍俊不禁,“行。”倾身抱着小女人安静地待了片刻,回头喝汤。
等他把汤喝完,阿姨过来准备晚饭了,照顾负伤的薄总,晚上的菜就比较清淡。
夜里。
明葭葭洗了澡给自己身上抹得香喷喷的,抱着一只长长的狗狗形状的抱枕来到薄凌渊的卧室。
男人靠坐在床头看着平板,听到动静抬起眸子。
微扬的嘴角在触及她怀中的抱枕后,凝固了。
“崽崽?”
两个字足以表达薄总困惑迷惘的心情。
明葭葭举着抱枕晃了晃,“我今晚睡我那边或者将它放我们中间,二选一。”
薄凌渊机智道:“你睡你那边,我也睡你那边。”
“哼,不行的哟,只要同床就必须拿个抱枕在中间挡着,避免我碰到你的伤口。”
男人扶额,做最后的挣扎,“崽崽,我相信你不会碰到我的伤。”
“我不相信。”明葭葭一板一眼地道。
她已经养成睡觉抱着男人的习惯了,哪怕睡之前各自相安无事地平躺。
夜里或者早上醒来,也会变成考拉似的挂在他身上的姿势。
所以明葭葭肯定地说,她不相信她自己。
薄凌渊发现小朋友在某些方面格外坚持己见,而且大多是为他考虑。
他退一步,“可以放抱枕,但……能不能换个聪明点的,这只看起来好蠢。”
明葭葭看了看,“哪有蠢啦,明明是一只可爱狗狗。”
她径直抱着狗狗抱枕钻进被窝,让狗狗“趴”下,对他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睡觉呗薄总,等你伤好了,我任你欺负。”
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薄凌渊薄唇微抿,侧着俯下身蹂躏小女人光滑温软的脸蛋,“真会气我。”却不带半分责怪之意。
“才没有呢。”明葭葭拉过他的手,粉嘟嘟的唇落在男人掌心,眼眸清澈而明亮,“我爱你呀。”
小女人娇得很,薄凌渊喉咙口一阵干涩,低头浅尝辄止地贴贴她的唇。
——不浅尝辄止也不行,这只蠢狗显然限制了他的发挥。
薄凌渊关掉灯躺下,在暗夜里感慨,抱不了葭宝可真难以忍受。
明葭葭手伸过来挠了挠他的臂弯,“晚安,老公~”
“晚安,崽崽,”男人哑声道。
本来以为要很晚才睡着,但兴许是药物作用,薄凌渊很快稀里糊涂入了梦。
……
明葭葭的生日在暑假。
她十八岁那年,生日宴和订婚宴一起举办,他西装笔挺地站在她身边,接受大家的祝福。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当时他的心情是十分雀跃的。
为了那一天,他从名下房产中,精挑细选了天水湾作为他们的家。
是的,他认为从那时候起,他们就有了个小家。
最初搬到天水湾,葭葭非常快活,张罗着给家里添置小饰品,每天粘人得紧。
他最喜欢的也不过是她活泼俏皮的模样。
可后来,他逐渐情不自禁地干预她生活中的每个方面,如果她没“遵守”,他会有相应的惩罚方式。
具体怎么惩罚,具体怎么惩罚……
……
薄凌渊猛然睁开眼。
黑夜寂静,他能明显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又做了这个梦。
自从上周在国外受伤昏迷,薄凌渊有好几次梦到类似的场景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之所以说“类似”,因为他梦里是各种和葭葭刚搬来天水湾的日常片段,基本每次不重复。
可再往后面的内容,压根想不起来。
薄凌渊莫名不敢告诉葭葭自己又恢复了点记忆。
他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了看身边抱着抱枕睡得香甜的葭宝,喉结上下滚动,蹑手蹑脚起了床。
本意是下楼喝杯水就回来,然而走到二楼,薄凌渊停顿片刻,转身去三楼书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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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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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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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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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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