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听见包厢的动静,明葭葭安安静静站着开始,蒋忆南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
小姑娘起先皱着眉头,大概发现有人背后说自己闲话,所以面露反感。
但她没太上心,直到那句“小情人”出来,她似乎有点困惑,也有点茫然。
渐渐又有点悲伤。
蒋忆南故作安慰地开腔:“葭葭你别把她们的话当真,左耳听右耳出就好了,她们不是你,不知道你的感受。”
包厢里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几秒才有人小声问:“外面是不是有人?难道是明葭葭?”
再过了几秒,“靠!是谁没给门关严实?”
“怎么办怎么办,大概真的是明葭葭在外头……这太尴尬了!”
“怕什么,我们也不算说假话,薄凌渊对她的做法给人的感觉就是养金丝雀啊,高兴了带到公共场合转一圈,其他大多数时间,压根不像情侣好吧?”
“哎哟别说啦,本人在呢……她听见了多不好啊。”
明葭葭黯然神伤地扯出个牵强的笑来,“表姐,真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没心情跟你吃饭了,改天我请你吧。”
说完,她垂下脑袋转身离开。
蒋忆南做出阻拦的手势,里面的人有个走到门口,透过缝隙和她对视一眼。
搞定了。
她眸色微暗,随即拔腿去追明葭葭,“葭葭,葭葭你慢点儿。”
明葭葭表情冷凝,门没关严实?可真巧啊。
原先以为是她想多了,然而事实证明,表姐有了秘密,表姐让她失望了。
地下车库。
蒋忆南终于追到小姑娘,“葭葭,今天也怪我,是我约你来这吃的饭,没想到有一群无聊的人,真的对不起。”
“没事儿表姐,”明葭葭看着她的眼睛,笑意寂寥,“毕竟你也不能预料会发生这种事,对不对?因此跟你没关系。”
听到第二句,蒋忆南似是自然地眨了下眼,最后关切道:“她们的话你别当真,具体情况只有你这当事人最清楚了。好与不好,相信你自有定夺。
“总之表姐永远是你的后盾,你有事随时可以联系我。今天这饭……算了就算了,我们再约。”xiumb.com
明葭葭抿唇笑了笑,“嗯,谢谢表姐啊。”
蒋忆南轻轻叹息,看着她的眼神含着关心,欲言又止地抿唇,像是在斟酌想说的话会不会伤到她。
可明葭葭失落地垂下眸,没能给蒋忆南发挥的机会。
她只好说:“那今天先这样吧,下次再一起吃饭,你路上开车当心。”
“好呢。”明葭葭笑得乖巧含蓄。
明葭葭坐进车里,蒋忆南朝她挥了挥手,这才转身走远。
蒋忆南面上笑容不减,只是眼眸幽深,方乘佑前两天鼻青脸肿地回到家,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薄凌渊的行为叫人猜不透啊。
可有一条,他近期和明晰予的接触实实在在,眼下是挑唆葭葭与他分手闹掰的最佳时机。
他们不能错过。
车内,明葭葭的表情也一点点变得冷凝,表姐为什么费心提醒她薄凌渊没把她当回事儿呢?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嗡嗡。”包包里的手机传出震动。
来电人是薄凌渊某个秘书。
明葭葭接通电话,那头的秘书就有些着急而慌张地道:“明小姐您现在有空吗?薄总需要您!”
……
酒店。
薄凌渊俊脸黑沉的能滴出墨汁来,耗尽最后的自制力给宋彧谌打了电话,“快来把你女人带走!”
明晰予的助理收了老爷子的好处出卖了老板,庆幸的是,助理不知道宋彧谌的存在。
宋彧谌来得飞快,看见明晰予被绑着手脚贴在地板上,火嗖嗖往上冒,“我*薄凌渊你就这么对她?!”
“呵,”薄凌渊话音凉飕飕地掉着冰渣子,“不然我跟她躺一张床.上你就乐意了?带上她快滚!”
两人的暴脾气全被明老爷子点燃。
明老不信明晰予能行,或者说嫌他们磨磨唧唧进展太慢,连亲孙女都算计进去,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薄凌渊破坏了房间的监控,让秘书弄走老爷子的眼线,保证老爷子不知道目前的情况。
宋彧谌丢了两瓶冰水在薄凌渊怀里,嫌弃又无语,“你们俩凑一起还能上当真是活见鬼。”
脑子呢?都没带脑子吗?
“……”
这话薄总无法反驳。
“葭葭不在?你没叫葭葭过来?”宋彧谌订的隔壁房间,出去之前又问他一句。
薄凌渊太阳穴突突直跳,薄唇抿成直线,他怎么好意思让小姑娘受折腾?
宋彧谌大概懂了,“你就拧巴着吧,回头憋死你。”
嘟嘟囔囔着走出门,进隔壁之前他还是对薄凌渊秘书招招手,“麻溜儿地给葭葭打电话,不然你们薄总要自一残了。”
二十分钟后,明葭葭赶到,男人站在花洒下,整个浴室充斥着冷气。
天还没有太热,以至于她开门先一哆嗦,旋即关掉水龙头,“你这样生病了怎么办??”
薄凌渊眸底藏着一触即发的火山,视线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明葭葭心头。
明葭葭不由得心中打鼓,忐忑地瞅着男人,“你干嘛这么看我?”
都这时候了不应该直接动手吗?
“你不来,我也可以熬过去。”薄凌渊的嗓音如烟熏染过,带着颗粒质感。
“我……”明葭葭难以置信地张大眼睛,“我担心你才会来,听你的说法反而是我来错了?”
薄凌渊不悦地抿紧唇瓣,身体紧靠浴室冰凉的墙面。
是他不小心中了明老的计,却要靠她疏解,对小女人未免有失公平。
明葭葭哪能看透男人心里的歪歪绕绕,因为她往前一步男人就往后一步,她也恼了,负气地一跺脚,“憋死你算了!”
眼看小女人要离开,薄凌渊眉心跳了跳,想也不想地飞快抱住她,“崽崽别走。”
下意识地挽留。
“我留在这光给你看着?望梅止渴?”明葭葭抬手拍他,当然没用什么力气。
薄凌渊心尖泛起酥酥麻麻的痒,女人身上甜诱的气息窜进他的鼻腔,他情不自禁低下头。
原本,他对葭葭的自制力便等同于无,更别说老爷子动了手脚。
这一低头,就愈发不可收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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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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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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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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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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