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凌渊半倚靠在床头,伸手拨弄她的耳廓,“前阵子睡太多了,眯一会就好。”
顿了顿,“看你,是因为你很好看。”
“骗我呢,我背着你睡的,你都看不到我的脸。”小女人故意找茬。
于是男人补充三个字:“看你的耳朵好看。”
“……”
明葭葭往他跟前凑了凑,“那给你再摸摸我耳朵呢。”
薄凌渊黑眸沉静,摸够了小耳朵,又去摸女人的长发。
这大卷毛……
见男人盯着她的头发很是黯然神伤,明葭葭忍不住说道:“要不我明天去换个发型好了。”
“想好换成什么样的了吗?”薄凌渊短暂一愣,问。
明葭葭沉吟片刻,有意卖关子,“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一个全新的我!”
也算意料之内的回答。
薄凌渊又揉了揉她头发,“我认为你原本的样子就很好。”
“是嘛?”明葭葭眨眨眼,“那我想的新发型你一定喜欢!”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些拭目以待了。”
明葭葭暗中偷笑,她会老老实实换回黑长直吗?
必然不会!
黑长直了整整六年,如果不是嫌麻烦,她这段时间她能天天换发型!
不过暂时不告诉大魔王啦~
明葭葭在床上翻滚了两圈舒展身体,翻到床边上,原地趴了几秒,再滚回男人怀里。
薄凌渊静静地看着小朋友来回滚,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
他若是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神,必然知道其中蕴藏多浓稠的宠溺与爱意。
没有记忆,不影响他盯着她移不开眼。
明葭葭活动完毕,捏着男人的衣领亲亲他的下巴,“我起床啦,你不想起的话继续躺着好了,我去楼下给你拿点喝的上来。”xiumb.com
“不用。”薄凌渊坐起身,“我也起床。”
……
以前薄凌渊和明葭葭在家呢,不管做什么,多少会掺杂着点少儿不宜的。
没有住家保姆,只有他们两人,他大可以肆无忌惮。
哪怕他不记得那段回忆,但不喜私人领地被侵入的本性没变,所以没法放开与葭葭亲昵。
明葭葭倒是高兴了,找了个电影来看,薄凌渊毫无兴趣,全凭陪着她的心支撑。
消耗掉半个下午,余姨准备好丰盛的晚餐——居然又到吃饭时间了。
薄总怀念忙碌的时光,再这样无法工作,小朋友的手都要被他把玩出老茧了。
各式各样的营养汤也喝得腻味,男人拿着调羹木着脸怀疑人生。
明葭葭察觉他发了好久的呆,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多吃点,吃饱了对你身体好!”
话音未落,撞上男人幽幽的眸光,她轻咳一声,从心地默默缩回还想夹菜的手。
哎呀妈,大魔王从前经常给她布菜呢,不管她饿不饿,先给她的碗堆成小山。
这难道就是,你失忆后,我却活成了你?
小脑筋飞快转动,明葭葭计上心来!掐着嗓子矫揉造作道:“亲爱的你再吃一点嘛~”
凑!这夹子音夹得她都受不了!
庆幸——
薄凌渊没因此彻底失去食欲,不过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点头,“好,我吃。”
言下之意,你好好说话,别为难我。
“……”
在厨房忙活的余姨隐约听到明小姐和薄总的对话,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薄总性子闷,如今有明小姐陪着,日子多快活有趣呀。
饭后各自回卧室。
明葭葭洗了头,头发吹个半干坐在梳妆镜前,跟席之颜开了局游戏。
有一就很容易有二,她玩得不亦乐乎。
而薄凌渊,联系完一干秘书助理,开始对着笔记本电脑出神。
这台笔记本里存了许多葭葭的照片,应该是这两年拍的,模样没什么变化。
越看越想她。
心口似一团火热,催促他将心爱的女人拥入怀。
薄凌渊看了眼笔记本右下角,十点半,不知道小女人有没有睡着。
拿起手机发个信息试试。
明葭葭玩到关键时候,弹出的消息一律划掉,看也没看备注。
三分钟后。
又是一个弹窗。
划掉。
再过三分钟。
薄凌渊捏了捏鼻梁,耐心告罄,他意识到自己没必要纠结葭葭睡没睡。
她是他的未婚妻,差一点就举办了婚礼,他可以去找她,可以抱她,可以亲她。
这里不是医院,所以他还可以对她做更过分的事。
让她哭,让她受不了地抱着他的脖子,嘤嘤着说我好爱你,随你任意欺负我,我是你的——
薄凌渊慢慢睁开眼睛,纯黑的眸酝酿出惊心动魄的滔天浪潮。
夜色深沉,周遭万籁俱寂,零星的月光从窗子溜进来,混合着走廊上夜灯的昏黄,干净的白瓷地面落下男人颀长身形的剪影。
明葭葭输了局游戏,嘴里嘟嘟囔囔着抱怨,“一定是刚刚的信息打乱了我,一定是,我不可能这么菜!”
话音落下不久,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走廊打了个喷嚏。
本来没在意,但敲门声紧接着响起。
女人抬头看向化妆镜中的自己,脑海中按顺序划过三个念头——
敲门的是薄凌渊吧?
莫非发消息的也是大魔王?
被人背后说坏话就会打喷嚏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明葭葭抓了抓有点塌了的罗马卷,很难不从心地一瑟缩,不过很快,她摆烂似的瘫在椅子里,慵懒地扬声道:“请进。”
薄凌渊停顿几秒才推开门。
进入小女人的房间,好像是什么有种禁忌意味的事。
随着房门打开,充满少女心的空间映入眼帘,和他卧室一样的轻奢风,但不是冷色系。
地面是白色地毯,真皮老板椅里,穿着真丝睡裙的小女人格外亮眼。
明葭葭装模作样地拿着面霜往脸上补了点,半惊讶地道:“哎?你还没睡呐。”
一身黑色睡衣的男人与周围格格不入,面容一贯冷峻,像是侵略无辜少女唯一领地的魔王。
“没有困意,过来看看。”薄凌渊随手拿起落地架上作为装饰的陶瓷玩偶,“以前,我会进来你的房间吗?”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下玩偶的肚子,又放回架子。
不知联想到什么,明葭葭脸一红,抱着快乐水猛嘬一大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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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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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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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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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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