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凌渊黑眸凝视着眉目张扬的小女人,这样看上去很容易给人一种他很深情的感觉。
“那我得养好伤,快点回去工作。”他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你不要收别人的东西,我赚钱给你花。”
哦哟,“我赚钱给你花”是多么朴实又动听的情话。
况且他也确实做到了这件事——很早以前就给了她一张无限额的黑卡。
明葭葭言笑晏晏地点头,“没问题呀!”
默了会,薄凌渊捏捏她软若无骨的指节,“别的女人找我都找到你眼前了,也没见你跟我闹过。”
“我傻呀,人家明摆着来撬墙角,我再和你闹脾气,不就相当于把你往别人那推去了?”
小女人洋洋得意,妍丽的脸蛋上明明白白写了五个字:我聪明着呢。
薄凌渊勉强接受这一说法,手伸过去爱抚地摸摸她的脑袋。
由于触感比较崎岖,男人手顿了顿,尽量温柔地劝说:“小朋友,不考虑换个发型吗?肯定有更适合你的更好看的发型。”
明葭葭心想,以前他要是也用这种口吻说她,她会更加乐意听他话的!
“噢。”她歪了歪头,“那我回去研究研究噻。”
乖。
薄凌渊摸着小女人的头发,无端地将这个字咽回腹中。
明葭葭拉下男人的大手,放在床边,随后把自己的脸枕上他的掌心。
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男人眼底慢慢沁上浓稠的墨色。
……
薄氏总部。
前台看到走进大门的珠光宝气的女人,热情地打招呼,“董事长夫人好。”
说来也奇怪,虽然薄董夫人身上首饰不少,却一点不显得俗气,反倒有种优雅的贵气。
这就是从小富养的端庄大方的贵太太吧。
“你好。”薄母摘下墨镜,“你们薄董在不在公司?”
薄父一天到晚各种会,日常行程除身边特助之外,没人准确清楚。
“在的在的。”前台笑容满面,“需要我打个电话给特助下来接您吗?”
“用不着,我自己上去找他。”
凑巧薄父现在没有开会,薄母直接进入他的办公室,将墨镜往他办公桌上一扔。
“你?”看着文件的薄父被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说话间往门口看了眼。
“看什么,怕在你员工面前丢脸?”薄母冷哼,“你自己办的好事,给儿子那么大压力,他都不能安心休养了!”
薄父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给凌渊压力了?”
“你和明老爷子达成协议了?净瞎撮合,凌渊恢复部分记忆明明是好消息,他却担心没想起来全部,你会硬让他娶明晰予!”
“凌渊记忆恢复了部分?”薄父也感到很惊喜,随即皱眉,“瞧他那点出息,不就一个女人。”
“哟,薄董有出息。”薄母彻底不开心地阴阳怪气道,“薄董出息到十天半月不过问妻子儿子半句!”
“……”
他哪有对妻儿不闻不问那么久?
以前工作忙么。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儿媳我只认葭葭!谁想换掉我的儿媳,我跟他急!”
话落,薄母高贵冷艳地离开办公室。
“…………”
薄父摸摸后脑勺,知道的说他老婆帮儿子护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娶葭葭呢。
不到半分钟,特助敲门进来。
对上薄董疑惑的目光,特助弱弱道:“董事长夫人让我来拿墨镜……”
“拿去吧。”薄父没好气。
特助赶紧拿上东西溜走。
薄董好像被董事长夫人骂了呢,他可不能流露半点好奇,保命要紧。
……
头部拆线以后,薄凌渊又被观察了两天,没有问题就出院了。
回的自然是跟明葭葭一起住的天水湾别墅区。
为了迎接男人回家,明葭葭前一天请钟点工给别墅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顺便”再找找有没有之前的“漏网之鱼”,确保毫无危机,开开心心地去医院接薄凌渊了。
薄母不仅自己跟着过来,还带上家里做饭阿姨。
“葭葭是小女孩,就不要经常下厨啦,多辛苦而且伤手,想吃什么尽管叫余姨做。”
余姨点头,她爱好钻研美食,奈何薄家一天三顿几乎只有薄母在,她一人吃不了多少。
空有一身厨艺,拿着极高的报酬,却近似毫无用武之地啊!
薄凌渊脸色不大好,“余姨住在天水湾还是?”
“当然暂时住在天水湾了!”薄母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你最近养伤呢,多吃点补补身体!”
余姨自信道:“薄总尽管放心,我擅长各种营养餐!”
“……”
薄凌渊把目光投向挽着他胳膊的小女人。
明葭葭眨巴眨巴眼,故意曲解男人的意思,求表扬地说:“一楼几个空房间呢,全打扫过了,余姨拎包入住没问题!”
“…………”
如果她不懂也就算了,可薄凌渊将小女人眼底的狡黠之色看得明明白白。琇書蛧
啧,帮未来婆婆不帮老公。
薄凌渊气恼地捏捏顽皮小朋友的耳朵。
明葭葭嘟嘟嘴故作不满,转头偷笑。
有余姨过来,确实不用愁他的病号餐怎么办了。
黑色的宾利慕尚和灰色玛莎拉蒂驶入天水湾十二幢的草坪。
薄凌渊看着前方建筑,熟悉感扑面而来,偏偏不记得他和葭葭在里面发生过什么。
他不禁皱起清隽的剑眉。
明葭葭第二次开男人的宾利——第一次是把它开去医院——手感还不错。
她从驾驶座出来,蹦蹦跳跳地去开副驾驶车门,打算扶男人下车。
薄母已经走下她的车,对明葭葭道:“葭葭你甭扶他,凌渊自己能走,又不是腿骨折。”
本来没想要小女人扶的薄总,闻言顺势靠向了她,并回头看向母亲平和道:“可能受头上的伤影响,我晕车了。”
明葭葭一听挺着急,“那我扶你进去休息!”
后面的薄母:“……”
行呗,是老娘多余了。
看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小姑娘边上装娇弱,薄母扭过头,得,没眼看。
葭葭未必看不穿凌渊是假装的,可人家乐意嘛,小两口的情趣。
离门越近,薄凌渊的神色就越幽暗,眼前闪过零星几个模糊的画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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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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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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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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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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