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望向王萍萍,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冯幼君,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你还在穷山沟里做村姑,你又没亲眼所见,你如何能知道是阿姨抛弃了冯浔?”
王萍萍看着冯幼君说道:“按照你的逻辑,那我是不是也能说,是你们家硬生生抢走了冯浔,还给他改了名字?”
“对!对!”
刘芝兰像是被点拨醒了,她大声说道:“对,当年我丈夫一死,石油大院里的人就都排挤我,他们觊觎我丈夫留下的房产和死亡赔偿金,硬是逼着我离开。”
一边说,刘芝兰一边大哭。
“哎哟,我这苦命的儿哟,他们硬是将我儿子从我身边抢走,硬是害得我们母子骨肉分离十几年,这帮天杀的,他们都不得好死。”
“这位同学,我觉得你有必要把你弟弟……哦不,是这位阿姨的儿子请出来当面对质。”
有人看着冯幼君大声说道。
“肯定没用的,阿姨的儿子早就被洗脑了,就算叫他出来,估计也不会站在阿姨这一边,嫌贫爱富,人之常情呢!”
众人都看得出来,冯幼君一身名牌,反观这个哭天嚎地的可怜母亲,衣衫褴褛,这谁穷谁富,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所以这事儿就得闹,闹大了,让学校开除那个男生,让他从云端跌落到尘埃,他才能清醒,才能回到自己的母亲身边!”
……
人群沸沸扬扬,这些话传入冯幼君耳中,她勃然大怒。
“你们有什么资格闹?你们知道事情的始末吗?我告诉你,今天谁敢动我弟,我就和谁拼命!”
冯幼君冷笑说道:“刚才王萍萍不是说我是村姑吗?那我就让你们好好看看,村姑撒起泼来究竟有多无赖!”
“你肯定是心虚了!你越是藏着不让冯浔出来,就越说明你们有问题!”
王萍萍指着冯幼君大声说道,意图挑拨着围观群众继续攻击冯幼君。
所谓众口铄金,此时的王萍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借着刘芝兰是弱者的机会,意图将冯幼君绑在道德十字架上鞭笞,从而让吃瓜群众的口水淹死她。
这个女人,心狠又奸诈。
然而冯幼君说什么都不会让冯浔出来的。
冯浔心善又敏感,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刘芝兰逼着跳湖自杀,现在好不容易从阴霾中走出来了,难道要再一次将冯浔推进深渊里吗?
不!她是他姐,她要保护他!
围观群众却不懂冯幼君的苦心,在他们看来,双方当事人对峙才是王道,只有冯浔出来,只有冯浔与刘芝兰见面,这才符合人伦常情。
“这里关你什么事,你让阿姨的儿子出来啊!”
“就是,你有什么资格阻拦?你有什么资格不让阿姨与她的儿子团聚?”
……
人群沸腾,甚至有人指着冯幼君的鼻子开始大骂。
冯幼君不为所动,盯着刘芝兰坚定说道:“你抛弃过冯浔,你差点杀死过冯浔,现在,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半分了!”
刘芝兰望向王萍萍。
只见王萍萍使了个眼色,刘芝兰顿时就懂了。
她忽然跪起身来,忽然上前抱住冯幼君的腿,哭着哀求。
“求求你了,求求你让我见一面我儿子吧?我与我儿子骨肉分离十多年,我对他是日思夜想啊!”
“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还不行吗?”
刘芝兰一边说着,一边竟开始给冯幼君磕头求情。
这一幕顿时让围观者们愤怒起来。
在他们看来,冯幼君高高在上欺人太甚,而刘兰芝卑微软弱让人同情,一时间,舆论的风向都倒向了刘芝兰这边。
“她哪个专业的?我们给学校写联名信,就算不能开除她,也要给她记个大过!”
有人指着冯幼君的鼻子大喊。
“你们尽管去写联名信,你们尽管去告我的状,我叫冯幼君,化工专业大一新生!”
冯幼君咬牙说道:“就算学校开除我,我还是那句话,谁踏马都别想动我弟弟!”
刘芝兰哭得更大声了。
她死死抱着冯幼君的腿,指甲掐进冯幼君的肌肤里,几乎渗出血来。
就在事情闹到无法收场时,人群之外,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放开我姐!”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冯浔神色苍白走过来。
他穿过人群走到冯幼君身边,一把推开刘芝兰的手,将冯幼君护在自己身后。
“腿都出血了,你也不知道躲开!”
看着冯幼君腿上被掐出血的指甲印,冯浔心疼说道。
冯幼君肤色瓷白,那刘芝兰显然用了大劲儿,此时那几道指甲印留在冯幼君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紧随其后跟来的江南骁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半跪在地上,细细检查着冯幼君腿上的伤,小心翼翼擦去血渍。
“你干嘛?我不是让你带冯浔回宿舍吗?他怎么出来了?”
冯幼君没顾上自己的伤,她皱眉看着江南骁,低声责怪。
“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觉得我能瞒得过冯浔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江南骁低声说道:“不等我们进宿舍,事情就传到冯浔耳朵里了,他一听你孤身前往,当即就冲了过来。”
笑了笑,江南骁说道:“冯浔怕你被欺负。”
听到这话,冯幼君望向冯浔,只见冯浔正盯着刘芝兰,眼底满是痛。
“你到底要做什么?”
刘芝兰看着冯浔,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她心中竟觉得害怕。
“冯浔,她是你妈,她是你亲妈!”
王萍萍大声提醒道:“她十月怀胎生了你,你不能不认她!”
“关你屁事!”
冯浔盯着王萍萍的眼睛厉声说道:“你这么上蹿下跳闹腾,真是好心吗?怕不是因为你嫉妒我姐与江南骁恋爱,所以才想借着我的身世来报复我姐?”
“我告诉你,谁敢动我姐,我就弄死谁!”
说到这里时,冯浔盯着刘芝兰的眼睛。
“包括你!你以后再敢打我姐的主意,我对你也不客气!”
刘芝兰被吓得不轻,半晌才反应过来,嗷嗷大哭。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竟然和我成了仇人!冯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冯家就是这么给你洗脑的吗?冯战疆和罗慧,到底都给你教了什么?”
一边哭着,刘芝兰竟爬起来,抓着冯浔的手,就要拖他走。
“我是你妈,你是我儿子,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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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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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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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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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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