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在颠簸的路上,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但对于冯幼君来说,却恍若隔世。
她沉默不语,只静静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心中百感交集。
“卧槽,冯幼君你真是可怜,在这种破地方生活了十八年,还天天被虐待,这要是我,估计早就活不下去了!”
陈渡被颠得快要吐了,他忍不住说道,眼底满是对冯幼君的怜惜。
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能活着,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许久,冯幼君回过神来淡然一笑。
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活着有多么珍贵。
很快,就抵达了坡头村。
陈来福的朋友更熟悉路况,所以比冯幼君他们更早抵达。
村口,两辆皮卡车就那么大刺刺停在路上,五六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光着膀子靠在车边抽烟,村民见状也是绕道而行。
一看到陈来福下车,这几个汉子就扔了烟凑过来,笑得很是恭敬。
“福哥,你看人够吗?不行我再喊几个过来?”
为首的男人一脸络腮胡,脸上一道疤,看得出来,也是有故事的人。
“够了……吧?”
陈来福扭头望向冯鹤之与江长林。
“老爷子,你看这行吗?要不要再叫人?”
冯鹤之与江长林对视了一眼,又问冯幼君。
“君君,你说呢?”
“没问题的,这村里的人又不坏,只是冯发财是个坏人而已,从前我被冯发财虐待,左邻右舍的叔叔婶婶也暗地里照顾我。”
只是迫于冯发财的狠辣,众人不敢像张爷爷那么名目张大对冯幼君好而已。
现在,冯发财已经被枪毙,大家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那就行。”
冯鹤之对陈来福说道:“那就这几个人一起进村,别闹事儿,我们就是来取张老哥的东西而已。”
“行,我明白!”
陈来福虽说有权有势,但在冯鹤之面前,他恭敬得像是个乖儿子。
冯幼君领着众人进了村,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很快就引来村民的围观。
有人认出了冯幼君。
“哎,这不是君君嘛,你这……这回家了?”
有个中年汉子大声说道,旁边的妇女忙扯了他一把。
“你胡说什么啊,君君的家在省城,李桂英又不是她的妈妈,哪里能算回家?”
冯幼君佯装没听到,她笑着招了招手。
“李叔,还没吃呢?”
中年汉子愣了愣才回答:“刚熟,正准备吃。”
冯幼君颔首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径直往张爷爷家而去。
很快,李桂英就得到了冯幼君回村的消息。
她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冯幼君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吓得她腿都软了。
“你……你要干什么!”
扶着门口的大树勉强站直身体,李桂英抖着嗓子问道。
“与你无关。”
冯幼君甚至没有看李桂英一眼,她走到张爷爷家门口,拿出钥匙直接开了门。
“你要是真做贼心虚,就趁早将该说的都说出来,不要等查出来之后,连退路都没有。”
临进门的时候,冯幼君终于回头,眼神中满是阴鸷。
“我做贼心虚?我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不怕!”
李桂英在叫嚷,实则心虚得很,她吵吵了几句,便灰溜溜回了家,紧紧关上了大门。
李爷爷家中一贫如洗,再加上一年没有人居住,破旧的房屋好几处都坍塌了。
“来福,你认识的人多,回头找几个人,将这房子修缮一下,毕竟是张老哥的家呐。”
冯鹤之说道:“至于修葺房屋的钱,我们负责就是。”
“啧,老爷子你这话说的,不是打我的脸吗?”
陈来福一挥手说道:“房子肯定要好好修,钱,我也不要,咱们两家的关系,用得着谈钱吗?”
说罢,陈来福望向冯幼君。
“君君,西厢房是哪里?我们动手找东西?”
冯幼君领着一众人进了西厢房,果不其然,角落里有个土炕,因为常年不住人,蛛网密布。
土炕上杂物凌乱,甚至不少都被扔到地上,显然,在张爷爷离开这里之后,有贼进来过。
“哥们儿几个,拆呗。”
陈来福撸起袖子,又望向陈渡。
“你小子,过来,一起干活!”
陈渡想说不要,奈何亲爹虎视眈眈,他只能不情不愿走过去。
凭什么?凭什么!
冯浔和江南骁也加入到拆炕的队伍中,泥胚子垒的土炕,又年代久远,很快,众人就扒开了。
果不其然,炕坑里有几个泥土封起来的陶铸坛子,众人合力将这几个坛子搬出来,一层层的,小心剥开上面的泥。m.xiumb.com
坛子有大有小,一个最小的坛子口先被打开,陈来福没有看里面的东西,只后退了几步,说道:“君君,你看看是什么。”
冯幼君往里看去,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咦”了一声。
“是个木匣子呢!”
伸手将木匣子拿出来,陈来福端详了一番,说道:“金丝楠木的,瞧这做工,是个好东西。”
冯幼君没说话,小心翼翼打开了木匣子。
里面,是一套做工极精美的首饰,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而蒙尘,但并不影响珠宝的璀璨光芒。
看到这东西,陈来福惊了。
“这……我要是没看走眼,这东西是明朝的!大概二十年前,这么一整套东西,就价值几万块了!”
二十年前的几万块钱啊,那绝对是一笔巨款!
冯幼君吃了一惊。
“这……这么值钱的吗?”
只打开一个最小的坛子,里面的东西就价值不菲,那其他几个……
她将木匣子放回到坛子里,又去打开其他几个坛子,结果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一样比一样震惊。
到最后,别说是冯幼君,连冯鹤之与江长林都惊呆了。
谁能想到这一贫如洗的孤寡老头家中,藏着这么多的珍贵宝贝呢?
“这是汝窑天青釉碗,现在的传世品不过百件,去年在美国拍卖了一件汝窑品,这个价!”
陈来福比划了个数字,说道:“注意,单位不是万,是百万!”
“我倒腾了好几年古董,也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不得不说,张老爷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处于震惊状态的陈来福感慨。
“不说别的,只他能守着这许多宝贝,依然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我佩服他,真真儿佩服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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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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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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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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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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