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叔叔给我们找了个律师,已经正式对冯娇娇提起了诉讼,这事儿,我们不妥协。”
冯幼君“嗯”了声。
她不是圣母,她不会好心到放过试图要了她命的冯娇娇,更不会放过用恶毒言语逼死冯浔的冯成民。
“爸,妈,最近还是多注意冯浔的情绪,今天冯成民那话,我觉得刺激到他了。”
虽然冯浔不说,但冯浔父亲的死,已经对他造成很严重的心理阴影,而冯成民那番话,无异于就是催化剂。
“冯浔的父亲当年死亡后,你知道冯浔的母亲怎么虐待冯浔的吗?”Χiυmъ.cοΜ
趁着冯浔上楼休息,罗慧这才对冯幼君提及了当年的事。
“冯浔父亲的死我们都很难过,尤其是冯浔,原本他该被安慰才是,可他母亲竟然在他父亲葬礼那日,险些将冯浔打死。”
“为什么!”
冯幼君瞪大了眼睛,冯浔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被打?
“冯浔母亲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竟说冯浔是克父母的命,还说冯浔克死了父亲,所以她急匆匆改嫁,彻底抛弃了冯浔。”
罗慧心疼说道:“这女人就是个混账,什么冯浔克父母,是她早就有了相好,找了个由头抛弃孩子卷着家产跟那男人私奔而已。”
冯幼君从不知道冯浔的过往这么惨。
上了楼,冯幼君走到冯浔房门口,敲了敲他房间的门。
“姐,我没睡,你进来。”
推开门,只见冯浔正坐在书桌前写什么,大约是看到冯幼君进来,他随手合上了本子。
“姐,你怎么还没睡?”
看到冯幼君站在门口,冯浔起身笑着说道。
冯幼君打量着冯浔的脸。
“我看你是不是躲在房间里偷哭。”
听到这话,冯浔笑出了声。
“怎么可能,我是男子汉,我怎么会轻易哭呢?”
冯幼君撇了撇嘴。
“你过来!”
冯浔听话走过去,只见冯幼君在他脑门上敲了两下。
“谁说男子汉就不能哭了?有些事憋在心里太难受了,哭出来就好了。”
冯浔一笑。
“好,我知道。”
他推着冯幼君出了自己卧室,说道:“你是伤员,你快些去休息。”
走到门口,冯浔似乎想起了什么。
“姐,明天你不是要去医院换药嘛,我……有点事,明天让南骁陪你呗。”
“你明天要做什么?你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你姐姐吗?”
冯幼君歪头笑道。
“是,姐姐最重要,但明天,我还是想请个假。”
看着冯幼君笑靥如花,冯浔眼中闪过一抹泪光。
他上前忽然抱住冯幼君,说道:“姐,做你的弟弟,我很开心。”
冯幼君觉得今晚的冯浔有些奇怪,但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好。
迷迷糊糊睡着了,她梦里,看到冯浔站在大院附近的湖边,笑眯眯对着她挥手。
“姐,我走了。”
“冯浔,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我爸,或许我与我爸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归宿,冯成民没说错,我命数太硬,天生的克父母,我亲爸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害死你们了。”
梦境一转,冯幼君又站在一座坟墓前,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是冯浔,他笑得那么灿烂。
墓碑上的每一个字,冯幼君都看得清清楚楚。
梦里的冯幼君只觉得心如刀绞,她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冯浔!”
终于,一声嘶吼,她猛然从梦里醒来。
坐起身来,月光洒进来,满屋子都是惨淡的光线。
看着书桌上的日历,梦里,墓碑上冯浔的死亡日期猛然浮现在她脑海。
今天!就是今天!那墓碑上的日期,就是今天!
冯幼君跌跌撞撞下床,几乎连鞋子都没穿,她冲出卧室,直奔冯浔的房间。
推开门,只见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书桌上放着一封信,还有他这些年来积攒的零花钱。
来不及看那封信的内容,冯幼君抖着声音大喊。
“爸爸,妈妈,冯浔不见了!”
因为梦境中冯浔死亡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冯幼君的心被恐惧占据,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声嘶力竭。
很快,冯战疆和罗慧听到动静出来,而几乎是同时,外面也响起了敲门声,还有江南骁焦急的声音。
“君君,你怎么了?”
王姝打开门,只见江南骁穿着短裤背心,光脚冲进了客厅,直奔楼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君君在哭。”
两家是紧挨着,江南骁的卧室与冯幼君的卧室只隔着一堵墙,他在睡梦中被冯幼君的哭声惊醒,甚至来不及穿衣服,就这么奔了过来。
“南骁,冯浔不见了!”
冯幼君站在楼梯口,脸色煞白,声音颤抖。
罗慧和冯战疆也拿着那封信下了楼。
“罗慧,你马上去报警,我们去找冯浔,这孩子怕真是想不开,要做傻事了。”
冯幼君咽了咽口水,这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你们去镜湖找找冯浔吧!”
听到这话,众人都望向冯幼君。
“镜湖?冯浔给你提过这里吗?”
冯幼君来不及解释这其中的玄机,她已经穿上鞋子,泪流满面直奔镜湖。
梦境那么真实,甚至,她都记得冯浔跳湖的地方,是镜湖西边的亲水平台。
春天的时候,她还与冯浔在那边玩过,冯浔还给她捉了一条小鱼。
“叔叔,我们跟着君君走!”
江南骁没有犹豫,他随便找了双拖鞋穿上,紧跟在冯幼君身后,一起出了小院。
“爸,妈,你们在家里守着,万一冯浔回来了,你们及时通知我,我和罗慧去外面找。”
看到冯鹤之和王姝也要出门找冯浔,冯战疆忙说道。
出了门,只见江建国和赵雨棠也拿着手电刚好出门,甚至,赵雨棠还喊醒了其他几家邻居,大家都纷纷出门,在夜色里一道出了石油大院。
随后,大院里的保安也加入了找人的队伍。
在一个三岔路口,大家各自散开,按照冯浔往日的习惯,去找寻每一个他可能去过的地方。
“冯浔!”
“冯浔你在哪里?”
……
冯幼君坐在车里,浑身绷得很紧,她死死握住江南骁的手,一句话都不说。
此时此刻,江南骁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一条鲜活的命,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就能挽救的。
很快,车子就停在距离镜湖一百多米外的停车场,前面都是小路,车子进不去了。
不等车子停稳,冯幼君已经打开车门。
她脚步踉跄虚浮,若非江南骁及时扶住了她,只怕她就要重重摔在地上。
“你别管我,你先去,你跑得快,你先去前面看看,亲水平台,你直接去亲水平台那边!”
冯幼君一把推开了江南骁。
她带着哭腔,几乎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江南骁。
“好,我先过去,你……你小心些。”
江南骁松开了冯幼君,他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往镜湖那边奔去。
冯战疆和罗慧也追了上来。
就在冯幼君走到路口,再往前几米就能看到镜湖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江南骁一声嘶吼。
“冯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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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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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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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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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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