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两天的时间力所能及地去寻找,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的线索。
她猜测乌穆应该是先回铎月了。
除了找乌穆,这几日白锦玉都起得很早,多早呢?卯时。
自从听说奈儿每日卯时就开始学课后,她一直很好奇这是种什么样的教养模式,所以特地看了几天,结果真是把她心疼了个够呛!
那么小个孩子,每天睡得昏昏沉沉时被黄姑从被窝里拉起来,坐在饭桌前了眼睛都没有睁开,迷迷糊糊吃了东西,就被送去了夫子那里。
白锦玉也真是佩服那个夫子,卯时就等在了那里,她真的很纳闷他每天几点起床。
看了会儿奈儿上课,卯时已将尽,天色仍是很早,估摸着凤辰应该起床了,白锦玉便向他的房间赶去。
刚走入凤辰所住的宵园,只见一个身着晋王府丁服的老仆,端着一方紫木托盘正准备扣凤辰的门。
白锦玉狐疑地看着他,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好像也出现了一瞥,只是见了她后就退下了。今日他似乎比她早了些,已捷足抢在了她的前面。
“你是何人?”白锦玉一边走上前一边问。
老仆放下欲扣门的手,转过身来给白锦玉欠身,堆笑地答道:“娘娘早安,回禀娘娘,老奴是给晋王殿下梳头的府丁。”
白锦玉垂目端详,果然见这老奴的托盘上放着一柄木梳和凤辰的金冠。
“王爷的头发我来梳吧……”白锦玉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拽他的托盘,不曾想,却没有拉动,这老仆攥得死紧。
白锦玉沉下眸来,老仆立即道:“娘娘,老奴一辈子在宫中给主子梳头,年老被逐,幸得殿下收容才得以有个栖身之所,这是老奴唯一能给殿下做的事情了。”
宫中的?
尽管这个老仆说得声情并茂,但白锦玉隐约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又使劲拽了拽那个紫木托盘道:“既然年纪大了,必定眼力也不及了,就好好在晋王府颐养天年吧,不必再操劳这些了。从今往后,为殿下整冠束发的事情就由我来吧!”
“岂敢岂敢!这是老奴的本份怎可让娘娘代劳!”老仆紧紧地回拉托盘,几乎和白锦玉争夺起来。
白锦玉连忙道:“没事没事,给夫君梳头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二人正拉扯着,忽而,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凤辰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袍湛然出现在了门前,白锦玉和老仆顿时拉着托盘停了下来。
“殿下……”老仆松了手,弯身给凤辰行礼。
白锦玉瞥了一眼老仆,向凤辰端起笑容道:“殿下,我来给你梳头啦!”
凤辰将目光从白锦玉的身上移到那老仆,缓缓将老仆扶得平身,对他道:“这两日难得王妃有此兴致,就让她来吧!以她的性子也坚持不了几天的。”说毕,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锦玉。
白锦玉连忙随口应承道:“嗯,就让我玩两天吧!”
凤辰和老仆都一怔。
白锦玉方觉用词欠妥,连忙纠正道:“我的意思是说先让我过过手瘾,我最近研究了几个新发式,迫不及待想给殿下施展一下。”
“哦?”老仆睁了下眼睛,似乎已将白锦玉视为了对手。
白锦玉点点头:“这样,你先回去,等你这两天看了我的手艺后,好好思考一下给殿下设计个新的发型,我们比一比,到底谁梳得更好看。”
凤辰有一瞬的目结,不过很快就平复了,看着白锦玉笑而不言,等她和老仆说完了,才一本正经嘱咐道:“就依王妃所言吧!”
老仆听言无可奈地退下,白锦玉得胜似地托着木盘走进了凤辰的房间。
凤辰坐在梳台前,从镜子里看着白锦玉在他的头发上一阵手工操作,不禁出声询问道:“你在做什么?”
白锦玉手里不歇道:“我大话都说出去了,就要好好给殿下做一个束发,保管殿下更加英明神武英姿勃发。”
说着,她从镜子里看着凤辰,左右食指沿着凤辰的眉梢往发际上扫去,道:“我在这两个位置给殿下编一个鱼骨辫,这样就会在沉闷的发束中有一些精致的变化,不仅有了变化,这样还能更加突显出殿下漂亮的额头。”
白锦玉的手指在凤辰的发间划过酥麻,凤辰从镜子里看着白锦玉完全撩不自知地绘声绘色,生生按下了要捉住她的冲动。
“大功告成,殿下,帮我拿一下金冠吧!”白锦玉一手固着绾好的发髻,一手伸向那个金冠。
凤辰却道:“今日不束金冠。”
白锦玉正迷惑,凤辰缓缓拉开了梳台上的一个抽屉,白皙修长的手指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段叠得整齐的蓝色飘巾,递给了白锦玉,道:“今日用它!”
白锦玉“哦”着接过,仔细一看,顿觉眼熟。
冰魄一样水蓝色的绸缎,暗绣着近乎透明的蓝色海棠花色,长约三尺三。下一刻,白锦玉惊呼出了声:“这是我的飘巾啊!”
白锦玉不禁将飘巾拿到眼前细细地看了又看,不禁发出了一串感叹,七年前自己年少轻狂假扮闻宴去参加西赵选婿,和凤辰在那个山中遇到的种种,顿时在眼前一幕幕划过……
“殿下,你都收着这飘巾了,那上次我说在西赵山洞中为你梳头的事,你怎么还模棱两可的说好像有那么回事啊?我当时还以为殿下已经忘记了呢!”
凤辰颇有深意地道:“你的事情,我很难得忘。”
白锦玉甜甜地笑了起来,忽而想到地说:“不过殿下,今日咱们要去探花宴,也是要面圣的,用这个缎带束头发会不会过于简约太不郑重了。”
凤辰道:“无事,今日就用这个。”
白锦玉点着头,当即用飘带给凤辰绑好了发髻,两束鱼骨飞际而上,乌黑亮泽的发色,蓝色的缎带,相辉相映、清雅绝俗。
白锦玉:“殿下,你喜欢我给你梳的这个头发吗!”
“喜欢,”凤辰轻轻一笑,道:“你真是得心应手,巧夺天工。”
白锦玉被他夸得扑哧一笑,道:“殿下你真了解我,我这人就喜欢听人家夸我,简直比得了黄金珠宝还开心!”
凤辰道:“我这不算夸,事实便是如此。”
白锦玉听言,不禁抚掌叹服:“殿下真是至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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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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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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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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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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