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日的功夫,西赵的王庭就恢复了秩序。灵韦谋反、国君软禁、王孙被困,一切都烟消云散,此刻在这一泄如水的月光下,西赵的这所王宫就如同它过去一百多年间的大部分时候一样,祥和、宁静。
王宫精巧的檐角弯弯的向上翘去,在夜幕上勾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钰贺独倚栏杆,在这个春意渐浓月色温柔的夜晚,她的心冷得冰凉。
明天就是国君设宴款待各位来宾的日子,在宴席上国君会向天下宣布西赵的驸马最终人选。
但是,她今天却得知了闻宴居然是个女子!
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今晨的时候,她去给国君请安,在王殿偶遇了凤辰。不,不是偶遇,应是凤辰刻意在等她,为了告知她这个足以让她身心俱焚的讯息。
灵韦的事情之后,凤辰成了楚离国君的心头肉,这两日来找了各种借口让他陪在宫中。很显然,不管楚离国君之前是怎么想的,经过这番政变,凤辰已成为他心中当仁不让的驸马。
凤辰好是好,但是她更喜欢闻宴。
喜欢“他”一介平民能自筹一千金参加大选的智慧和勇气。
喜欢“他”明明知道是能喝死人的“石花酒”,还笑吟吟地喝下。
喜欢“他”问“为何一定是最优秀的人做驸马,而不是公主最喜欢的人当之?”
喜欢“他”义正严辞地和众人说“此生愿意只娶一人,绝不纳妾,一心一意与公主相守。”
在鱼尾山中,当发现是“他”从山壁上跳下来寻人的时候,她的心整个都是庆幸而雀跃的,所以她抛却了女儿羞涩,急不可待地就擅自宣布了要选“他”做驸马!
她更忘不了在乌烟漫林的时候,“他”一个人提着剑从山上兴冲冲跑下来救人,面对那么多叛兵,“他”随机应变,谈笑自如。
“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在笑,明亮的笑容无论何时见了都叫人心生欢喜。
“他”聪明得不像话,行事像风一样天马行空,为所欲为,“他”想做的事情,连大徵的凤辰殿下也拿她没有办法。wWW.ΧìǔΜЬ.CǒΜ
据说“他”的家坐落在山水之间,若是能抛弃这循规蹈矩的条框与这样的人在山水间纵情一生该是怎样的恣意欢乐啊……
所以,她在今天以前下定了决心,不管父王怎么想,她都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做驸马!
只要她自己一心坚持,闻宴就有机会。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用了,她想要的、她想准备努力的,都已成为泡影。
“如果公主选她做驸马,就会害死她。”
一天都过去了,然而凤辰的这句话仍然像第一次听到时一样,让她那么震惊、那么错愕、那么愤怒、那么难过、又那么认同。
宫女将膳食送进来好几回,一直在劝她吃一点东西,可是她却一粒米都吃不下去。
如何能有心思吃得下去呢?
这一刻,她只想去找到“他”,问问“他”为什么要来参加这场选婿,为什么无事要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
是的,太胆大包天了,竟让一国高高在上的公主爱上了一个女人!
然后,最重要的,她要问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他”那么聪慧,一定能想出一个两全的好法子吧?
可是,这重重的王宫困住了她,她高贵的公主身份困住了她!这诺大的宫城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挣扎,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困扰,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独自抉择。
凤辰说得不错,如果选闻宴做驸马,她的女儿身份就会暴露无遗,到时候只怕是难以收场,“他”要被问罪,也会连累西赵王室成为笑谈……
钰贺摇摇头,“他”是女子,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两全的法子?
当钰贺在苦闷忧愁的时候,白锦玉正在毕都花团锦簇的夜市上逛得起劲。
“这个樱桃可真好吃!”白锦玉在一个水果摊前赞不绝口:“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大这么红还这么甜的樱桃呢!”
卖水果的老婆婆听得心花怒放:“那当然喽,这是我们毕都本地才有的樱桃,闻驸马你这么喜欢,我送你吃一些!”说着就拿了个小篮子给她往里装了一大把。
白锦玉连忙按住她的手:“不用不用不用你给,我有钱买,而且我还要多买一些呢!对了婆婆,你这樱桃能存几天哪?”
老婆婆道:“能放好多天呢,只要不去梗,不水洗,放在竹筐里,放个七天八天的肯定没问题!”
“啊?才七八天啊……”白锦玉面露失望,七八天怎么够她带到翠渚给闻玲吃呢?!
老婆婆关心道:“怎么了,七八天还短吗?”她伸头瞧了瞧白锦玉身后背着的一个塞得满满的大布口袋,问:“闻驸马你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哟,”白锦玉赶紧纠正她:“婆婆你可千万别乱叫我,这驸马的名号岂是我能当得起的啊!”
老婆婆意会地压低声音道:“怎么,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可靠消息了?”
白锦玉苦笑,心道这可怎么回答,于是摸了摸鼻子“嗯”啊“哈”的糊弄了过去。
老婆婆同情地看了白锦玉好一阵,像是组织了语言很久,对她鼓励道:“闻公子你别灰心!婆婆我看人不会错,你以后一定会找到比公主更好的人相配的!来,婆婆请你吃樱桃,别难过了!吃了我的樱桃什么烦恼就都没了。”说着,往小篮子里又抓了一大把樱桃塞给白锦玉。
“谢谢婆婆啊,你们毕都的人真是温暖!”她应承地笑着,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表现得像难过了。
正在这时候,对街的一个摊贩对他招了招手:“哎——闻公子,你点的面条下好了,快过来吃啊!”
白锦玉连忙高声应答:“好,就来就来!”说着,从怀里掏出颗碎银子塞给老婆婆,掂上樱桃篮子挎好自己的大布口袋,就奔到了面摊。
看见一碗热腾腾的炸酱面在桌上乖乖地等着自己,白锦玉当即放下口袋和篮子,坐下来大快朵颐。
“闻公子,小摊真是有幸啊,能得像你这样的名人光临。”面摊的摊主是个憨厚的大叔,他看见白锦玉吃得这么香,不禁坐在她身边看了又看。
白锦玉吃了一口面,赞道:“大叔的面就是做得好吃呀,你可不要妄自菲薄,我看好你,你将来一定能开一座豪华气魄的大面馆!”
摊主憨厚地笑了起来,白锦玉突然停下筷子,低声坏坏道:“要不……大叔跟我回大徵吧,在我家附近开一个面馆,我带着我的同门和朋友去照顾你,保准你能赚个盆满钵满!”
“真的吗?”摊主饶有兴致道:“闻公子有那么多的朋友吗?”
白锦玉嗤嗤笑道:“朋友贵精不贵多,重要的是我的朋友都是有钱人,出手阔绰,最关键的啊是他们很听我的话。好比这碗面我让他们给一两银子,他们绝对要给三两,如果你不收,他们还得生气呢!”
摊主好似在听天方奇谭,愣愣道:“这不大可能吧!”
“可能!”
一个声音响起,同时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摊主的眼前。
白锦玉抬头一看,沿街的花灯笼照下,乌穆一身蓝衣抄着手好整以暇地站在面摊的招幡旁,笑眼弯弯地看着她和摊主聊天。
摊主一看,连忙站起身来让凳子招呼他坐。
白锦玉连忙跟乌穆招手道:“快快快,这家面条好吃极了,你也赶紧吃一碗!”
不消她吩咐,那摊主就道:“我懂,就下一碗跟闻公子一模一样的!”
白锦玉笑着给摊主竖了个大拇指,回头乌穆已经在跟她说话:“我还以为你在铜驼酒楼呢,结果你跑到大街上来了!”
白锦玉奇道:“你找我有事?”
乌穆咳了一咳,从筷筒里取出一副筷子,装模作样地斟酌了半天,最后道:“哎,其实,那个,就是明天的国君设宴,你打算怎么办啊?”
白锦玉吃了口面条,怪道:“什么怎么办,必须去呀,明天的菜肯定好!”
乌穆无语地翻了一眼:“明天楚离国君就要公布驸马人选,外一选的驸马是你……”
他还没说完,白锦玉就摆了摆手道:“不会不会,明天的驸马一定是凤辰!”
乌穆有点意外:“当真?公主不是喜欢你吗?”
白锦玉道:“平定灵韦都是凤辰的功劳,楚离国君为人再荒唐,也不可能在人家帮了这么大个忙后还让人无功而返吧?再说,钰贺公主之前可能是有点儿喜欢我,但我觉得,经过了这件事情,她一定会对凤辰移情别恋的哈哈哈啊哈!”
她笑得欢愉,惹得乌穆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你现在不再说‘一定不能让凤辰当驸马’这种话了么?”
“此一时彼一时吧,”白锦玉停下筷子,定了定道:“经过我详实地观察,我觉得凤辰这个人吧……还不错,而且,有些事情啊横竖是阻止不了的。”
苏丽华嫁给凤辰这件事,背后必定是各种关系利益的牵连,是她阻止不了的,她也从来没想过去阻止。
她这次来西赵主要是担心凤辰人品不端,所以想给他点教训,阻止他娶钰贺。但是一番接触,她眼下对他的人品有了些了解,算是也放心了,她相信将来无论苏丽华嫁给凤辰做大做小,都会得到凤辰的善待。
这时,摊主给乌穆端上了面,笑得乐开了花:“真是三生有幸啊,我这个小摊头今晚竟然接连来了两位贵客。”
白锦玉笑道:“大叔,不然我给你写几个字裱在你这摊头上,保证让你每天生意兴隆。”
白锦玉有一茬没一茬地和人聊着,乌穆却半晌没说话,过来一阵才道:“闻兄,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白锦玉听了,拍了拍身旁的大布口袋道:“当然是回家喽,你看我买了这么多的礼物就是要带回去送人的!”
乌穆不由地好奇打量她的布口袋:“你都买了什么啊,鼓鼓囊囊的?”
白锦玉打开一点口袋给他看:“你看有胭脂水粉还有香膏,你闻闻这个香膏特别香?”她把一小盒香膏递到乌穆鼻子下,好心道:“怎么样?香不香,你要不要买一点给庆娜?”
白锦玉等着乌穆的回答,然而等了半天,却发觉乌穆双眼凝着,直直地看着她。
正想问怎么了,乌穆道:“闻宴,你会游水吗?”
白锦玉蓦地一怔,有些局促地收回手臂。
乌穆又道:“你有没有在一个漆黑的晚上,救过一个落水的人?”
白锦玉腰杆不禁僵了一僵,喉咙里像是被堵上了什么东西。眼睛想瞟又不敢瞟,最终还是瞟了乌穆几眼,弱弱道:“你都知道啦?”
乌穆却似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就笑了。
白锦玉左右看了看,神情隐秘道:“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吧?”
乌穆愣了一愣,发现她承认之后居然没有什么变化,反倒觉得自己多虑了,不禁也放松了下来,道:“当然啦!”
白锦玉满意地点点头,这时,乌穆又道:“闻宴,你还记得李政敏说过的露脐舞吗?”
白锦玉道:“记得啊!你不是说那不叫露脐舞,叫‘灵旋’嘛!”
乌穆道:“对,我明天想跳!”
白锦玉瞪大了眼睛,惊喜道:“真的吗?!”
乌穆点点头。
白锦玉不禁放下筷子给他鼓了两下掌道:“好,我把刚才说‘驸马一定是凤辰’的话收回!”
乌穆嘴角笑了一笑,道:“你明天一定要早点来!”
白锦玉道:“好!”
与乌穆分手后,白锦玉又去几家店里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得深沉。
她背着大包小包走在回客栈的街上,走着走着,越来越感觉有些不对劲,隐隐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不禁心道莫非这一路买东买西的被贼盯上了?
想到此,她赶紧提一口气准备施展轻功甩开来人,刚一提脚。
“白锦玉!”
这熟悉的声音响起,白锦玉当即一愣,刚提起的身子硬是乖乖地落了回了地面。
她背对着来人木木地呆滞了片刻,半晌都不敢动,直到避无可避了,才讷讷地转过身来。
看清来人后,她干干地笑了一笑,道:“闻宴。”
次日。
西赵王宫开阔的花园庭院里,幔帐遮蔽了蓝天,织锦铺就了地面。屏风、案几、餐具酒盏,目光所及的一切陈设无不精美绝伦流光四溢,连树上都缀着美丽的玛瑙璎珞。
园中各国嘉宾早已列位,参加招婿大典的青年悉数在此,放眼望去总有三四十人之多,然而迟迟地,却有一人始终未到。
不一会儿,宫人宣道:“闻宴公子到——”
人们的目光一亮,一齐向花园入口处看去。
不一会儿,却见一个身量八尺的男子衣带缓飘地走上前来。他生得极俊,是那种非常高傲的英俊,只要看一眼,就让人觉得他目下无尘不可一世,或许他本身并无此意,但这是一种出身大家与生俱来的隔俗感。
他从容地走到花园的中央,一抬手,飘逸如云的水袖缓缓落下。他向最高处的楚离拜礼,朗声道:“徵朝庐州翠渚,闻宴,拜见国君!”
一阵整齐的惊呼!
乌穆当即就站了起来,戟指道:“你说你是谁?!”
男子根本不回答,神情翩傲。
楚离一时也呆了,怔愣了片刻才向闻宴问:“这……这怎么回事,你说你是闻宴?那……那之前那个‘闻宴’又是谁?!”
闻宴再一施礼,道:“启禀国君,江湖之中素来有肖小之辈一直以玷污我庐州闻氏为乐。近日晚生得悉有一男子冒充我闻宴之名来参加招婿大选,胡作非为毁我清誉,故不远千里来到贵国向国君澄清。我庐州闻氏立身不与本朝朝廷瓜葛,更不会与他国王室结姻,还望国君为我闻氏正名。”
他说得昂然,言语之中傲世轻物,但是却不令人生厌,反而给人一种本应如此的感觉。
“啊?!”楚离彻底懵了。全场更是沸沸腾腾,吵杂声响起来一片。
“那她在哪里?”纷乱中,凤辰站了起来,脸上一刹那出现了紧惧神色。
或许是本国的殿下,闻宴还给点薄面,没有像对待乌穆那样置之不理。但他也只是将目光移向凤辰,无色地看了他一阵,道:“昨夜打了一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凤辰默了一下,沉声追问道:“她是谁,是哪里人氏,哪门弟子?”
闻宴直视着他,一字一字道:“一概不知。”
就这样,白锦玉消失在了西赵,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就像一阵风似的热热闹闹地来过,又像一阵风似的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楚离国君不知是不是疲了,竟没有过多的追究那个假闻宴的事情。
不久后,天下人便知道了凤辰当选了西赵驸马的消息。
但没人知道,白锦玉就藏在闻宴随身带来的门徒中,神不知鬼不觉地随他一起回到了翠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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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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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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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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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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