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大楚军队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方才这小将还在通传三重宫门被攻破的事情,如今后脚人便已经攻到了扶苏宫前来了。
最重要的是,如今并非只是这少年将军一人站在宫门之前,他的身后,还有着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的大军压境。
单单一眼看上去,便是有成千上万人,那手执武器杀意凛然的样子,也是让他们这些个文武官员一时之间也是心神俱裂,畏惧至极。
北燕皇帝狼狈至极的摔倒在地面之上,本来想要等着那些个群臣过来扶他起身,谁曾想到这些个蠢货,到了最后竟然是齐刷刷的愣在原地发抖,半点没了动作。
一时之间,北燕皇帝也是怒从心起,但是没人扶他,也就只能自己狼狈的爬起身来了,起身之后,他便是恼恨至极瞪着慕流苏,万分不郁的呵斥道。
“住嘴,你个黄口小儿,朕可是北燕堂堂一国之君,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妄想正给你行礼,无非是你这人暗中偷袭,使用下三滥的手段,绊倒了朕罢了,何必说的如此……”
“如此什么帝王之一道是威震天下,可你如今这副仪态,别说是威震天下,便是一只狗,也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慕流苏却是压根不待北燕皇帝将话说完,便是冷笑一声,直接开口怼了回去:“我说北燕皇帝,你这国君做得未免也太过窝囊了一些吧,历朝历代郡主亡国之际,至少都是还在历朝的正殿之上,以死祭国,你却偏生是跑到这北燕摄政王的扶苏宫之中来了,难不成你这狗皇帝还以为摄政王殿下能够救了你不成?”
慕流苏一语中的,北燕皇帝的面容瞬间也是变得极为难看,的确如他所说,在这天下四国之中,但凡是有亡国之事,除非是知晓逃脱出去还有东山再起的能力,若非如此,一国君王必当是在本朝正殿之上与之决一死战的,可他却是在此时跑到扶苏宫来了,无非便是挂念着这位少年摄政王的实力,以为他能够救自己一命罢了。
被说中了心事,北燕皇帝也是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毕竟他堂堂一国之君,到了最后竟然还需要求助一个臣子才能保下性命,的确是太过窝囊了一些。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朕闭嘴,”不过此时此刻,北燕皇帝也是顾及不了太多自己的面子了,如今都已经是北燕还有他自己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倘若他还在这磨蹭,无疑便是给了这少年在此羞辱他的机会,还不如破罐子摔碎,直接让那位少年摄政王来出手对付她呢。
“摄政王,朕命令你,现在便动用神功,让这大楚的千军万马悉数葬身于此,不得有一人活着!”
恼羞成怒的冲着慕流苏吼了一句之后,北燕皇帝也是猛的一转身,径直便是对着姬弦音开口命令道。
说起来,其实就他目前这个情况来说,并不应当对着姬弦音如此大声命令的,但是因为北燕皇帝顾及着自己君王的面子,所以才头一次将命令下得这般有气势。
而且他心中总是觉得,如今这少年摄政王身上的一切荣耀与权利,全都是来自于自己,他必然也是知晓此时此刻帮衬自己是最正确的选择的,无论他又如何与区命令,这少年摄政王必然会听从无疑了。
群臣跟随者北燕皇帝的这一声命令,又将目光落到了扶苏宫的宫门之前被他们挡住了身形的少年摄政王身上。
人群一一错落开来,这才让他们彻底看清楚了这位少年摄政王殿下如今的举动,他手中拿着月初递过来的锋利长剑,这长剑一看便是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可这宝剑如今的用处,却是让他们汗颜之极。
只见那位容色瑰丽美艳之极的少年摄政王,此时正以一种慵懒至极的姿态,随意的捏着那一把宝剑,左一下右一下,轻飘飘的动作着。
若是乍一眼看去,众人也许还以为他只是在随意的扫着地面之上的落叶,然而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少年摄政王竟然是在慢悠悠的割裂着方才那中伤他的张大人身上的肌肤……
想想那张大人被月初用破布堵住了口舌,又被点了穴道,丝毫不能动弹,除了瞪大了一双惊恐至极又痛苦不已的眸子之外,竟然是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年摄政王在他身上随意的动着刀子。
每一处长剑落下的地方,都是有血肉翻涌而起,沁出密密麻麻的水珠,看的人实在是头皮发麻,先前那些个你在人群之中附和着张大人的那些个官员,此时此刻也是满脸惶恐之色,恨不得找一个地洞,赶紧钻进去离开了去。
幸好他们没有做了那个出头鸟,不至于让这少年摄政王将视线落到自己的头上,否则他们的下场只怕是不比这个张大人好到哪里去呀!
先前知晓这少年摄政王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人居然是狠毒到了这般地步,如此轻而易举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此执剑割肉,当真是,太过恐怖至极了……
大抵是北燕皇帝也未曾见过如此恶心至极的场面,一时之间心中也是有些反胃,差点给呕了出来。
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北燕皇帝也就只能压抑着心中的火气,好言好语的对着这位当年摄政王开口道:“爱卿,如今这个小喽罗你待会儿再解决可好。如今大楚的这些个蛮子已经是压到北燕头上来了,接下来就看爱卿你出手了。”
北燕皇帝见着那少年摄政王,虽然是将他的话听得进去,但是明显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手中长剑还在颇为随意的挥舞着,一时之间,心里也是升腾起些许怒意。
不过此时此刻,他到底还是不敢轻易爆发了出来,而是只能是继续好言好语的哄道:“爱卿你放心,只要今日你替朕破了这大楚的千军万马活捉了这个该死的大楚将军,从今往后,这北燕江山,朕便是分你一半,与你平起平坐可好?”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满场哗然,任谁都不能想到自家君王竟然会因为对着一个橙子做出这般决定平分招商,平起而坐,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不过说起来,这位摄政王殿下,倘若是在今日力挽狂澜,真的挽救下了这北燕的江山社稷的话,那么别说是这平起平坐了,哪怕是北燕皇帝张震大好河山拱手相送,也的确是不算过分。
一时之间,北燕的这些个文武百官也是唏嘘不已,想着自己为何是没有那般能力,如今竟然是由着一个少年郎给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本来他们如今就对着这个少年摄政王卑躬屈膝了,一想到他日后与北燕皇帝平分为王,坐拥半壁江山的事情,那岂不是还得整日里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吗。
也不知是北燕皇帝这一番话到底是有了作用还是如何,那在宫门之前,随意把弄着长剑的少年摄政王忽尔便是微微直起身子来,一刹便是将容色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瑰丽至极的华艳曼珠沙华长袍一瞬间迤逦拖地,洋洋洒洒落了满地,面颊之上的白玉面具覆了一张精致面容,衬着一双迤逦惊艳的眉眼,又衬着那一点绯色薄唇,当真是宛如这世间最为惊艳的妖孽。
慕流苏本来还高高立于战马之上,也是隐约有些好奇的向着这位颇负盛名的北燕摄政王殿下的方向看了过来,然而等她看清楚了宫门之前这般惊艳至极的人的时候,一时之间,只觉得他的整颗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浑身的血液也是一刹都凝固了下来。
“镇北将军你怎么了……”沈芝兰一直是与慕流苏并肩立在一侧,只是他的注意力悉数都放到了慕流苏的身上,毫无那个心思去顾及旁人,如今见着慕流苏有所异样,这才下意识的挪开了目光,顺着慕流苏的视线看了过去。
见着那一身华艳长裙艳丽至极的人影的时候,沈芝兰方才还想要问清慕流苏的话,也是一刹那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过了许久,新兰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之上,也是蓦然涌起了一抹或者几分荒凉,几分复杂的笑意。
他就说这北燕之中,哪里有谁能够资格当得上那般惊才艳绝的北燕摄政王的称号,可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此人竟然就是姬弦音!
竟然是姬弦音啊!
难怪他们从这北燕边疆之地一路行来,虽然是战战告捷的,但是胜得未免也太过蹊跷轻松了一些,如今看来,必然便是这位摄政王殿下做的手笔呀。
而今日分明是两军最后的交战之日,偏生这燕京皇城的城门为他们大大开启,北燕皇城之中的这些个战士,起初是毫无半分抵抗之意,到了后面,又毫无半分抵抗的能力,轻而易举便是被大楚军队攻破了皇宫三重宫门。
起初他还想不明白,北燕军队为何会若弱到了这般程度?哪怕是经年未战,但是身为皇家禁卫军和帝都校尉营的人,总归还是不至于退化到了这的程度吧?
如今她才是彻底弄明白了,这哪里是北燕军队弱了,这分明就是因为他们这位摄政王殿下在皇宫之中执掌了乾坤,把控大局,在配合着流苏里应外合呀!
此时此刻,沈芝兰看着眼前这么一幕,心中极为复杂,一时之间也实在不知该如何作想。
本来他陪着慕流苏攻入这燕京城门的时候,他的心中便是在隐约庆幸,想着最终陪着流苏一起攻到燕京城门,见证着她报仇雪恨的人说到底还是自己,而非是他姬弦音。
可是如今看来,姬弦音的筹谋,当真是比他快了不止半分。燕楚两国之间的战事儿,分明是起于半年之前,而那个时候,天下之之中便是已经有了北燕摄政王殿下之称了。
也就是说,早在半年之前,弦音就已经开始在筹谋布置着这一场天地大局,只是为了让流苏领着自己的兵马,配合着她里应外合攻入这燕京城城池,替慕流苏一起报了当年的寂家满门之仇了。
当初在苍虚雪山之上,他便是已经慢了姬弦音几日时间,从而未曾先行救下了流苏,而如今时光流转,在这北燕宫门之前,他竟然又是慢了整整半年的时间。
一时之间,沈芝兰也是觉得自己心头之间蓦然涌上了一股血腥之感,原来他一直以来满心欢喜的替流苏布局筹谋,到头来竟然还是落后在了姬弦音之后。
说起来,终究还是怪在那苍虚雪山之上的一场寿宴之上,倘若当初救下流苏的人是他,那么得知流苏重生最后的地方和身份的人也是他,如此一来,他一定会比姬弦音率先找到流苏,也一定会比姬弦音率先筹谋布局这件事情。
然而到头来,一步落后,便是步步落后。
他的流苏,错过了,便是真的错过了……
慕流苏被沈芝兰这一声称呼唤醒,立马回过了神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转眸看了沈芝兰一眼,见着沈芝兰那般神色恍惚的样子,不知为何,慕流苏心中竟然也是升腾起一股揪痛之意。
倒不是因为慕流苏心中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因为沈芝兰如今的神色,实在是太过悲怆了一些。
慕流苏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见过沈芝兰失望落寞的样子,但是还从未见着沈芝兰这般痛苦至极的样子,看他的神色就像是他好像是丢失了这全天下最为重要的东西一般。
一时之间,慕流苏心中也是弥漫开来巨大的心疼之意,然而就在慕流苏视线直直落在沈芝兰身上的时候,那扶苏宫的宫门之前,却是忽而传来一道迤逦至极的惊艳声音。
“镇北将军。”就这么一道轻飘飘的称呼落下,慕流苏心中也是下意识的一颤,本来还注视着沈芝兰的目光,瞬间便是回到了宫门之前那位少年摄政王殿下的身上,一双眉眼之间,早已缀满了惊喜和诧异之色。
方才她在透过那些个文武百官刚出来的间隙见着这位北燕摄政王殿下的时候,一眼便是见着了这位摄政王殿下的装扮,竟然是与弦音当初在大楚音杀阁之中的装扮无异的时候,慕流苏心中便是已然有九成认定了此人就是弦音。
那是因为慕流苏心中惦记着弦音尚且还在那苍虚雪山之上养着身子的事情,所以最后那一成慕流苏实在是不敢确认下来。
但是如今这位少年摄政王一开口的声音,慕流苏这是再熟悉不过了。
原来此人,真的就是她的弦音啊。
确认了这件事情之后,慕流苏眉眼之间,瞬间便有盛大的欢喜绽放开来,倒不是因为她发现了这位摄政王殿下的身份是弦音能够帮衬自己,而是因为弦音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实在是太让慕流苏欣慰之极了。
当初协议那般脆弱至极,声息微弱的样子,慕流苏至今都还难以忘怀,极为恐惧,但是如今站在宫门之前的弦音,却是一如当年那般安然至极的模样,看上去已经当真没有什么大碍,慕流苏心中又怎能不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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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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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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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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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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