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眸光直视包围着大楚文武百官的子民,一身锐气凌然至极,宛若神祇突降,尊贵逼人,委实夺目至极。
“镇北军此行一去,不破北燕,势不归楚!”
这么一句铿锵至极的誓言落下,慕流苏也不再多说,仰头便是将手中酒液一饮而下,见着她这一番举动,三万镇北军也是分毫不再耽误,抬手便将手中的酒碗仰头灌下,动作干脆利落,豪气至极。
这一杯出征酒敬下之后,太子楚清越和镇北军这边又进行了一阵简单的礼节交互以后,便到了出征的时候。
一身紫色鱼鳞服的长袍忽而从人群之中行了出来,一身气质宛若陌上公子,芝兰玉树,翩然卓绝。
慕流苏本来已经准备驾马离开,忽而见着沈芝兰跟来,心中也是有些许意外,眼中带了几分困惑之色。
“芝兰素来敬仰镇北将军一身卓绝傲骨,如今见镇北将军再次未北燕出征,芝兰也是心中动容,虽然方才芝兰已经随着太子殿下敬了将军一杯出征酒,但是此去一别,恐是难以再见,不知镇北将军可愿满足芝兰一愿,让芝兰再敬将军一杯酒,算是成全芝兰一番敬仰之情。”
宣旨的公公见着慕流苏与镇北军已经饮下了这一杯出征酒,正准备念完出征相送之词就送镇北军出城门了,然而此时此刻见着元宗帝面前的红人右相出来,一时之间也是愣住了。
听完了沈芝兰的话,这公公心中才安定下来,好在沈相只是多敬一杯酒,耽误不了时间,索性也就连阻拦也懒得阻拦了,反而是笑意满脸的劝诫道:“既然如此,镇北将军不妨成全了沈相请求,让沈相再敬将军一杯酒便是。”wWW.ΧìǔΜЬ.CǒΜ
慕流苏眸光深邃的看了沈芝兰一眼,心中也是隐约有些复杂。
其实慕流苏对于这些大楚文武百官的相送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除了一个重生以来对她百般爱护的慕恒之外,这大楚之地,她心中唯一念着一个弦音罢了。
但是沈芝兰突然这么站出来,她这才发现这位年轻至极的少年右相对她似乎也是极好,最初她从南境凯旋而归的时候,两人便是在这城门之处第一次见面。
最初她对沈芝兰其实是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想法,因为这位年轻右相却是并不如何简单,脸上素来一副温润模样不露声色,让人心中也是摸不清半分底细。
谁曾想到自从在慕家那一场赏花宴之后,她竟然会和这位大楚之中风华绝代的少年右相扯上关系。
而慕流苏颇为意外的是,沈芝兰对她这位锋芒毕露的少年将军竟然没有半分敌意,不止是没有敌意,更多的还是有一种关心袒护之意。
这一种关心袒护之意实在是来的古怪,毕竟在慕流苏的记忆之中,原主和沈芝兰并没有什么联系,沈芝兰幼年时候似乎也不在帝都,而是前些年才回到了大楚之地。
沈芝兰回来的时候便是如她现在这般锋芒毕露,凭着卓绝的才华手段,径直绊倒了大楚那位意图不轨的前任右相,一举夺下了大楚的右相之位,成为大楚历朝历代最为年轻的一位右相。
整个朝廷上下文武百官最初也是极力反对,一如她当初担任北燕女相一般,群臣恼怒,恨不得将她杀之后快,但是沈芝兰明显手段要厉害的多,不仅没有如她一般任职右相一职不足一年时间,便落得个被人陷害,家破人亡的下场。
然而反观沈芝兰,他却是径直用铁血手段得了元宗帝万般信任,排除万千困难,直接成为了大楚朝廷上下分外敬畏的年轻右相。
虽然这与大楚北燕的掌权者脱不了干系,而她也是被最为亲近信任的人欺骗之后导致的陷害后果,但是说到底来,还是她自己想的不够周到,一心盲目信任,却不知晓有的人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生了一颗狼子野心,恩将仇报的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
慕流苏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有些神色恍惚,她高高站立在马背之上,一双凤眸却是化为了几分空洞神色,愣生生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应答沈芝兰和那位公公的话。
沈芝兰倒也不着急,见着慕流苏如此沉静模样,面容上更是没有半分恼怒之情,他一双狭长而精致的眸子静静看着慕流苏,眼中带着快要溢出来的温润之色,然而那温润眸光之下,依然也是隐藏了些许不舍之情。
“将军。”颜繁之扫了一眼沈芝兰看着慕流苏的神色,眸光之中也是闪过些许敌意,不过他也知晓这是万众瞩目之下,慕流苏若是当真拂了这位年轻右相的面子,委实也是有些不太合适。
虽然心中有些冷硬敌视,到底还是不想让慕流苏处于一种尴尬局面,颜繁之索性朝着慕流苏的方向微微侧了侧身子,用极轻的语气唤了一句:“将军,沈相方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有了颜繁之的提醒声音,慕流苏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方才失神的恍惚之色一刹之间已经是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看着沈芝兰,面容之上再无半点异样,眉飞色舞的样子越发映衬得一张辉月面容夺尽日月之光,当真是个绝代风华的少年将军。
“沈相如此夸赞流苏,但是让流苏好生荣幸与意外,”慕流苏眉眼之间言笑晏晏,很容易瞧出是真心欢喜之色而非虚情假意之态,毕竟慕流苏虽然一直对沈芝兰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说到底沈芝兰对她的态度她也是放在了心上。
无论大小事宜,但凡她开了口,沈芝兰都没有过半分拒绝之意,且不说亲自邀她共饮的十里醉,便是那一夜沈芝兰亲自替初一解了他身上的蛊毒,便已经算得上是极为重要的恩情。
只不过是沈芝兰为人实在是太过温润,所以即便是他的确极为瞩目至极,但是他若是有意隐在人群之中的时候,你绝对不可能轻易想起来,所以很多时候沈芝兰算得上那种虽然美名在外,实则极为低调的人。
除了慕流苏一心只放在了姬弦音身上之外,这也是慕流苏方才为何会想不起大楚之中还有一个沈芝兰的原因。
但是如今既然想起来了,那边绝对不会轻易忘恩负义,慕流苏对于有恩之人素来都是颇为尊重的,所以对待沈芝兰,也是的的确确将他当做了心中想要诚挚相谢的人。
与其说她愿意喝下沈芝兰敬给她的这杯酒,不如说是她更愿意在临行之前亲自敬沈芝兰一杯酒表示谢意。
思及如此,慕流苏看着沈芝兰面上自然也是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朗笑之意:“不过右相大概不知,流苏其实也极为仰慕沈相美名,沈相才华横溢,又有一颗爱民之心,如此年轻便能如此声名,流苏心中也是极为尊崇,是以,这一杯酒,当是流苏敬沈相一杯!”
话落,慕流苏纵身便是从高高的马背之上一跃而下,她这么一番突如其来的动作,顿时引得城门处重重包围的人群一阵惊呼,更是让不少女子刹那之间便修红了面容。
只见慕流苏一身银色战甲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透着一股子冷锐之气,而她身上那一身红色战袍也是随着她的起落动作翻飞开来,一身风华猎猎委实难以忽视。
见着这突然从战马之上一跃而下的慕流苏,沈芝兰心中似乎也是有些许意想不到,一双狐狸眸中有一刹的错愕,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慕流苏已经伸手接了他手中酒盏,眉眼带笑的静静看着他道。
“这一杯酒,不仅是尽流苏一杯之情,更是多谢流苏回京以来,沈相在帝都之中的多次照拂,如此,流苏便先干为敬,也愿沈相能够前程似锦,一世长安。”
话落,慕流苏当真也不待沈芝兰反应,仰头便是将那杯中酒水一饮而下。
沈芝兰见着慕流苏如此灿烂笑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心境又恍惚了一阵,好在他已经有所谨慎,倒是不至于失了态,见着慕流苏饮酒而下,他也没有过多耽误,也是露出了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容,将自己手中剩下的另一杯酒畅快饮下。
如此一来,这两人私下关系方面的敬酒也总算是完成了,两个人皆是大楚朝廷极为出众的臣子,一文一武,皆是无比年轻,偏生又都生了一张祸国殃民都容颜,委实是养眼至极。
因为慕流苏那一出断袖之癖的传言,也是惹了众多人心中感慨,虽然的确是有不少人心中对于这所谓的“断袖之癖”有些不能接受,但是人家毕竟是功劳极高的少年将军,又是得了当朝皇帝的亲自赐婚,自然也是没人敢多说半分置喙之言。
不过虽然没有置喙,但是如今整个帝都都已经知晓慕流苏是个断袖之人了,所以看着与慕流苏稍微亲近一点的男子之后,有些人也是忍不住的想要意淫些许。
“瞧着如今这幅场景,我怎么觉得比起荣华世子而言,镇北将军与沈相大人似乎更般配一些呢?”两人敬酒之后,慕流苏正欲翻身上马,谁曾想到一道极为清脆的声音却是忽而从那好不容易寂静下来的人群之中幽幽传来。
这一道声音实在是来的有些突兀,虽然这人都声音分外清脆醒耳,但是不难听那人的出话语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无非是一时兴起说出来的话罢了。
然而即便这人的确是没有半分恶意,但是这一道声音响起,终归是引来了无数百姓八卦至极的心思。
本来这群人方才被慕流苏翻身下马的动作惊艳了,好不容易才消停了一阵,难得的乖乖在城门上下静静等人出城,哪里想到忽而有人丢出来这么一枚重磅炸弹,让这些人心中一下子便是跟风的生起了一阵好奇八卦之心。
普通的老百姓素来都没有什么太多的花花肠子,除了大楚律法规定外的事情,素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更何况如今这个讨论的话题还如此新奇,实在是让人心中痒痒,索性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你瞎说什么呢,”一个人很明显是站在姬弦音这边的,听着先前那人说沈芝兰比起姬弦音来,和慕流苏更为般配的话,这人也是心中不快的怼了回去。
“荣华世子乃是一副天人之姿,更何况世子旧疾早就已经旧疾痊愈了,如今谁不知晓荣华世子是个低调多年的翘楚人物,更何况世子殿下与镇北将军二人乃是圣旨赐婚,自然是般配至极。”
这人反驳之后,又有人站出来替姬弦音说话道:“你可别说,俺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我觉得这倒也不是因为这样貌什么的问题,毕竟说起相貌来,其实沈相与荣华世子都长得更个神仙一般,只是一人冷清凉薄,一人温润如玉,各有各的风华罢了。但是镇北将军对于荣华世子的情意分明要深得多,倒是将军与沈相之间,我倒是没有听过什么太大的传闻。”
人群之中自然也有被最初那一声清脆声音先声夺耳先入为主的人,更何况这百姓之中,不乏有仰慕沈芝兰这般年轻便能成家立业的人,所以见着这人群之中都为姬弦音说话的时候,那些个仰慕沈芝兰的人心中也是极为不快了。
哪怕是他们之中其实并没有人真的去关注过慕流苏和沈芝兰的事情,但是仅仅是出于对自己仰慕者的仰慕,他们也不愿意让沈芝兰在任何与人比较的时候落了下风。
“切,”有个青年男子颇为不屑的切了一声,眼中带着些许不屑之色。
“你们这都是妇人之见,荣华世子虽然的确是低调多年,但是为人却是太过心狠手辣,他虽然平日里不鸣则已,但是一鸣惊人的时候却是径直将自己的兄友母妃都一一赶尽杀绝了,更何况你们也说了荣华世子是个性情凉薄的人,若是镇北将军真的与荣华是以在一起了,还说不准到底如何受罪呢。”
这人面容之上如此不满,甚至是不惜在公共场合诋毁了姬弦音一句心狠手辣,可见的确是仰慕极了沈芝兰。
而他这么一番愤慨满满的长篇大论,显然也是有那么几分鼓动作用的,本来有人还处于一种中立状态,如今听了沈芝兰的话,顿时也是觉得有那么些正确。
“这倒也是个道理啊,毕竟如今咋们只是瞧着镇北将军单方面的爱慕荣华世子,这光是从镇北将军数次救下荣华世子让他免于刺杀之处就能看出来。倒是荣华世子,我没见着他为英武将军做过什么事情,若是镇北将军真的与荣华世子在一起了,恐怕也的确是有些难以相处啊。”
这些个平民百姓自然是不可能清楚当初国交宴晚宴上发生的事情的,自然也是没几人知道他们口中津津乐道的那一出断袖之癖的亲事儿实际上是源自于荣华世子的亲自请求得来的,见着有人提及这事儿,也是开口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荣华世子从未当众向镇北将军表示过半分情意,世子爷心中到底所想,咋们也是看不清摸不透,如今看来,倒也是沈相脾气温润,比较适合镇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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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回家,后天万更,开始第二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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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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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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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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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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