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慕流苏还不信邪,还主动要求立下军令状,军令状是个什么东西,若是完不成任务那可就是大罪,领些军棍降些军职什么的都是小事儿,那斩头可是天大的大事儿,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来的傻子,直接傻得连命都不想要了。
文武百官心中已经是将慕流苏腹诽了个遍,就差没指着慕流苏的脑袋骂她一声蠢货了,心中无一不是想着慕流苏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儿,好歹还是藏着掖着点的好呀,如今这一番口出狂言,什么平定什么北境战乱大胜北燕的话说出来也就罢了,还立下了军令状,只怕这少年将军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英明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文武百官的想法元宗帝自然是不可能看不懂,眸光闪烁了一阵,他再次朝着慕流苏看了过去,见着那少年一身银色战甲红色披风英姿飒爽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的深邃了瞳眸。
许久,元宗帝才迎着慕流苏的目光幽幽开口道:“流苏有如此自信朕也深感欣慰,只是此事儿朕也想要问问慕爱卿的意见。”
说着,他便当真将视线移开落到了慕恒身上,面上也是极为谨慎至极:“慕爱卿,流苏小子毕竟是你都儿子,关于她自请率领三万东郊校尉营的人马前往北境应战北燕敌军,还自请立下军令状的事情,朕想听听爱卿你的看法。”
慕恒此时此刻满脸的复杂之色,心中也是一阵犹豫,听见元宗帝的问话,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慕流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
北境那边的事情他或多或少也都知晓,北燕的那一群皇子在两年前的内斗之后,的的确确是没有来得及收拾残局内政不稳,但是他忧心的也是北燕那位听闻风华绝代的摄政王,本来他并不如何忧心流苏,但是基于对那位摄政王的传闻的认知,慕恒也是觉得此事儿多少还是轻率了一些。
更何况这未曾上过战场的三万东郊校尉营的人马,一出战便是要对阵北燕那群伤了大楚宋老将军,此时应当正是旗开得胜分外得意的北燕人马,只怕这胜负实在是不用说什么难以预料,直接就是铁败无疑了。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说来,慕恒也是下意识的对慕流苏极为信任,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况且秦楚一战收尾的时候,他也是见识了这个女儿一身的魄力,连他这个纵横疆场多年的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而且流苏做事儿素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也不像是将自己的生命当做玩笑的人,既然她敢于立下军令状,那便是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得胜归来。
况且……慕恒下意识的想到了慕嫣然的亲事儿,毕竟是一国太子妃,既然慕嫣然属意这个位置,那他也是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心中抱憾,流苏已经是女扮男装,姻缘难料了,慕嫣然的亲事儿若是再不能如愿,他这个做爹的实在是没办法去他的亡妻。
若是流苏此次前往北境出征,那么朝中文武百官哪怕是元宗帝再如何忌惮慕家的权势兵力,但是流苏既然正在北境战场厮杀,那慕嫣然太子妃的位置必然是不会有半点异样。
只是这样等于是让慕流苏付出血汗的代价去成全慕嫣然,慕恒此时心中也是万分纠结,也没有办法。流苏方才在朝廷之上已经是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了,况且玉他与元宗帝多年挚友关系,也是分外了解元宗帝的心思的。
如今元宗帝问他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要看他是个什么了解,无非是让他答应了这件事情罢了。
慕恒转眸朝着慕流苏看了一眼,眼中担忧之色倾泄无疑,看得慕流苏也是心中微暖,虽然她只是附身在慕流苏身上的一缕孤魂,但是慕恒对她和慕嫣然这两个女的的确确是放在了心尖尖上疼爱的,实在是一个再合格不过的父亲无疑。
她朝着慕恒轻轻点头,眸中也是带着几分沉静,几分信任,更多的,还是坚定。
只需要这一个神色,就足够让慕恒明确知晓了慕流苏想要前往北境的决心,虽然他并不知晓流苏到底为何会对此次战事儿这般执着,甚至是甘愿冒着如此发的那个危险只领兵三万人便要前往北境赴战,但是既然流苏心意已决,那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归还是要相信他。
慕恒朝着元宗帝弯腰鞠躬,行了一个大礼,这才中气十足的回答道:“回禀皇上,老臣虽然是流苏的生父,但是她素来极有主见,既然远赴北境是她自己的主意,臣也没什么意见,更何况,我慕家既然身为将军府,那便是一定要肩负起守卫大楚疆土的职责,流苏有一颗护国之心,愿意远赴边疆与北燕贼人交手,这是我慕家之幸,臣——还请皇上成全!”
慕恒这番话说完,群臣的脸色更是精彩至极,一群人悉数愣怔的看着慕流苏,全部是一副摇头模样,心中也是想不通慕家这事儿怎么回事儿,小的异想天开也就罢了,这老的竟然也如此糊涂,难不成这几年战功赫赫就让他们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不成,这将军府只怕是早晚要没落了。
文武百官是如何想法元宗帝自然不会在意,他虽然没有别的本事,但是识人不清的时候还是少有的,慕流苏是个难得的将才,这是他在慕流苏凯旋而归面圣时候就一眼瞧出来的,况且他也实在不想再让大楚一味窝囊下去,北燕正是内乱后患未清之际,虽然军事上气势汹汹,但是大楚若是能够在北境一战上重挫北燕,那么北燕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实在是大楚翻身的大好时机。
既然慕流苏有这个决心,他自然不可能不会成全,更何况慕流苏不会去沾染北境的宋家十万兵权,只是说了率领三万东郊校尉营的兵马出征,校尉营的兵马都是一群他没如何放在眼中的兵士,若是慕流苏能够战胜北燕自然是极好,若是战胜不了也没有什么影响,若是真的败了,大楚也应当是已经拖到了南秦出手的时候,实在是再合适过。
元宗帝心中也是越想越激动,本来最初听到这事儿的时候,他也是因为没有半点办法而感到焦头烂额,如今突然能够解决了,退路还如此之多,实在是再好不过,慕流苏这小子果然是个精明小子,元宗帝也不由对她越发满意,心中也是想着,日后慕恒退位的时候,这个小子只要一直效忠皇族,那就决计会是他们楚姓皇族之幸。
元宗帝心中思量一番,也是目光一转,将视线轮到了一侧的沈芝兰身上:“沈相,如今流苏小子与慕爱卿都请求朕同意流苏出战北燕,不知沈相瞧着这事儿怎么处理合适?”
元宗帝会问沈芝兰这个问题,慕流苏倒是不如何意外,毕竟沈芝兰这些年的手段作为已经是让元宗帝极为信任了,只要是他心中稍有犹豫之事儿,必然是会让沈芝兰再替他出谋划策一番。
沈芝兰闻言,倒是不急着回答元宗帝的话,反而是眸光一顿,落在了慕流苏的身上,眼中也是几分深邃之意。
沈芝兰此时心境也是有些复杂,先前他便是在那一次抽查东郊校尉营训练进度的时候,通过慕流苏的话察觉出了些许端倪,虽然她已经是猜到了慕流苏估计是要将那三万东郊校尉营的人带出去历练一阵,但是他也是没有想到慕流苏竟然会是将这三万人直接带到北境这边的战场上去。
而且北境那边的战况一直以来都还算是处于一个拉锯战的形式,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如此迅速就开战了,偏生这消息传来得如此迅速,转眼就由两相对峙转而成了战火突然。Χiυmъ.cοΜ
若说此事儿没人在北境做了手脚,沈芝兰决计不信。而这个做了手脚的人,沈芝兰自然是明白不可能是慕流苏,因为那个时候慕流苏虽然已经在北燕渗透了自己的势力,但是终究她还是处于一种按兵不动的状态,如今战火突然,他唯一能够想到做出这般手脚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沈芝兰微微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温润如玉的面容上也是覆盖了几分寒凉之意,他本就打算帮衬着流苏血洗北燕,如今又被这个人抢了先,这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沈芝兰沉思的时候,却是恍惚觉察到一道视线朝着他遥遥看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抬眸看了回去,正好是看着慕流苏那一双明媚至极璀璨闪耀宛若星子一般的眸子。
慕流苏唇角带着几分清浅笑意,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全是信任之色。
沈芝兰原本还想开口组织的话瞬间便是卡在了喉咙里,他虽然不喜那人又擅作主张的替流苏做了主,但是总归回北燕复仇是流苏如今最大的夙愿,想来流苏从回来之际等到了这国交宴之后如此久的时间,也应当是难以再忍下去了,他也实在是不忍心因为自己心中的那一丁点醋意便让流苏这么久的筹谋付诸东流。
姬弦音,为了流苏,我便最后再容忍你得逞一次。
沈芝兰微微闭了闭眸子,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沉静明亮之色。
他转身朝着元宗帝看了过去,一身气质分外出众,神色温润道:“此事儿芝兰也觉得不可主和,正如英武将军先前所言,主战才是可行之策,既不会失了大楚国威,又能拖延时间到华裳公主完婚,若是校尉营之人落败,我大楚可说那是英武将军一腔孤勇擅自行动,只要北境宋家的十万兵马不动,那大楚必然是可近可退。”
沈芝兰这一番话,听的人总算是恍然大悟,文武百官这才是听出了其中门道,他的意思就是慕流苏这三万兵马派遣出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若是慕流苏以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胜了北燕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胜不了,那就是说这是慕流苏这个少年将军自主出战的,与朝廷无关,左右那北境的宋家十万兵马不曾动作,大楚就处于一个可退可进的部分,哪怕是南秦那边到了最后意外不能出手,那个时候宋老将军也应当是已经痊愈可以主持大局了,大楚军队必然也可再与北燕一战。
届时南秦若是没有出兵相助大楚,大楚还是战败了的话,南秦也决计不好意思再来找大楚的茬。
这么一来,这少年将军相当于胡闹兴致的领军出征似乎还是一个好事情了?
果真不愧是如此年轻就能胜任沈相之位的人啊。
众人原本心中还听得糊里糊涂的,如今心中却是觉得这事儿越说越有道理,看着沈芝兰和慕流苏二位年轻人在朝阳殿中摇摇站立,文武百官也是一阵唏嘘不已,虽然心中嗯哭的这不过是两个年轻娃娃,但是这一身气质实在是看着难以让人忽视,也是不得不承认一句,这大楚天下如今俨然是要由着这些个年轻人来接手了。
那头群臣被沈芝兰一席话说得心服口服,这头元宗帝也是分外满意,沈芝兰这一番可谓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原本只是让慕流苏出战解北境之难的想法,一下子就转为了大楚极有可能会获胜一说,实在是让他这个大楚皇帝听得龙颜大悦。
“好,既然流苏小子有如此卫我大楚疆域之心,朕断然不会让你一腔热血付诸东流,你自请率领东郊校尉营三万人前往北境对敌之事儿朕应允了,日后这东郊校尉营的兵马也全权交由你来带领,无论是任职一事儿还是将领安排都由你一一处理。”
经过沈芝兰的那一番解说,元宗帝必然是会答应了慕流苏方才的请求已经无可置疑,但是元宗帝如今这一开口,还是让群臣一时之间惊掉了下巴。
因为元宗帝不仅是答应了慕流苏带领三万东郊校尉营的人前往北境之事儿,更是答应了东郊校尉营日后交由慕流苏全权带领的要求,交由慕流苏全权处理,这与将这三万东郊校尉营换成了慕家亲兵有何区别?
慕恒已经是手握南境三十万兵马,如今慕流苏又有了三万亲兵,元宗帝这心思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群臣心中一阵郁结之色,显然是有些郁闷,人家别的武官连个兵权都难混出来,这位少年将军倒是厉害了,直接得了个三万亲兵,实在是让人不知是该羡慕还是嫉妒。
还好也只是三万人罢了,皇城之中十二校尉营就已经占了十二万人,再加上禁卫军也有八万余人,慕流苏这三万亲兵还成不了什么气候,更不用说慕流苏如今已经是要前往北境,这三万人是死是活都还是个未知数,且让这慕家再嚣张些许是了。
众人心中如此想着,心态这才总算是平衡了一点。
元宗帝见着群臣神色,也是面容松缓了些许,目光一一扫过殿下群臣容色,元宗帝这才悠悠开口问道:“既然如此,朕也同意英武将军所说的北境主战一说,不知众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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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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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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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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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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