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树干之上被那枚黑色棋子砸出来的巨大痕迹,沈芝韵的脸色也是一刹便化作了惨白,脸颊上的刺痛更是让她心神慌乱,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感觉到面颊之上的粘稠液体,她便是有些头脑发热,将染了粘稠液体的东西放到眼前一看,见着那上面的血色痕迹,沈芝韵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便晕厥了过去。
平日里对沈芝兰的畏惧之情也是终于被自己面容上的伤痕淡去,沈芝韵怒目相视,当真是怨气横生:“芝韵不明白哪里又得罪哥哥了,竟然惹了哥哥不快差点让芝韵毁容了!”
其实血迹并不多,很显然只是一道浅浅的划痕,凭着沈府上的府医医术,毁容是不可能的,沈芝韵自己心里也是知晓这一点的,只是心中还是不可抑制的因为这件事情产生了不满之心罢了。
如今对沈芝兰如此质问,也无非是想要报一报方才沈芝兰晾她如此之久又伤她体肤的事情罢了。
沈芝兰极为悠闲的转过身来,唇角的笑意依然是经年不变的温润,这样的笑容,瞧着分明就是极为人畜无害,然而落在沈芝韵眼中,却不知为何有些遍体生寒。
“妹妹仗着一张美貌面容,如此着急的跑去将军府上自取其辱,哥哥也是于心不忍,所以才特意让妹妹脸上添一抹伤痕,绝了妹妹出去晃荡的心思罢了。”
沈芝兰打量着沈芝韵,见着这个素来端庄的妹妹今儿居然是一身病态衣衫也就罢了,偏偏头发和肩膀的处的衣衫上都沾染了几分茶叶水渍,虽然上面的痕迹明显已经被沈芝韵处理过,但是因为处理得太过粗糙,所以委实不难看出。
“哥哥,你不要太过分了!”沈芝韵本就受不了沈芝兰伤了自己面颊的举动,如今见着沈芝兰打量自己的目光也是如此犀利,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的呵斥道。
“妹妹似乎心情不佳,”沈芝兰又岂会被一个小小的沈芝韵唬住,一身紫色华服,衬着他那足够让天地失色的面容,委实是翩翩公子举世无双,“似乎去了一趟将军府上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沈芝韵原本还是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如今沈芝兰的话却是宛如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教的她遍体生寒,正如沈芝兰所言,依着她平日里的性子,不应该如此沉不住气才对,怎么会如同今日这般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更何况,这个她如今正在发脾气的对象,竟然是沈芝兰。
沈芝韵面色一边,猛的朝着沈芝兰慌乱致歉道:“哥哥,芝韵知错,还请哥哥不要见怪。”
“沈芝韵。”沈芝兰全然没将沈芝韵的言语放在眼中,而是朝着沈芝韵的方向行来,语气依旧清淡,却是懒得再称呼沈芝韵一声妹妹:“本相可是告知过你让你不要再打英武将军的主意?”
沈芝韵觉察到他过来的步子,终于起了些许畏惧之心,试图往后退去,然而心中的理智却是告诉她一定要忍住,否则沈芝兰不知会对他如何失望,甚至更会成为他手中的一枚弃子。
若是成为了沈芝兰手中的弃子,这偌大的沈府只怕是再也没了她的容身之处了,而一旦沈府放弃了她,那她那位端妃姨母只怕也是醉会对她分外失望。
沈芝韵平日里一直都知晓和谁对着干都不能和沈芝兰对着干的道理,今儿从将军府上回来,却是被慕流苏和姬弦音二人气的半死所以没有忍住发火。
一时之间沈芝韵也是有些心有余悸,还好她反应够快没有彻底得罪了沈芝兰,否则如今正好传出了不能生育的她只怕是再无回升的余地了。
左右今儿已经被逼着发了毒誓,也是不可能再去烦扰慕流苏和姬弦音的亲事儿,沈芝韵虽然又不甘,但是也确实没了办法,索性就就着沈芝兰的话回应道:“芝韵知晓了,芝韵日后必然会听从哥哥的话,绝不放弃会再对英武将军如此纠缠不清。”
沈芝兰听着沈芝韵的话,也是轻轻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乖觉,因为对方是慕流苏,所以他手下的人并不能真的进了将军府去打探消息,只能见着沈芝韵面色难看的进去,然后又身形狼狈的出来,所以依稀猜到是受了什么打击被赶出来了。
只是依着沈芝韵这般好强的性子,能够心甘情愿被赶出来之后还愿意承认不再去纠缠慕流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沈芝韵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流苏又抓着你什么把柄了?竟然让你怕得如此乖觉?”
沈芝韵听着沈芝兰口中那一句亲昵至极的流苏,也是有些心中古怪,按理来说,沈芝兰和慕流苏的关系似乎也不是多么亲近才对,怎么沈芝兰竟然也会对慕流苏称呼得如此亲昵,听着委实有些让人忍不住多想。
“怎么,现在是连本相的话都已经听不懂了?”沈芝兰唇角的笑意越发盎然,只是看着沈芝韵的目光已经分明带了几分寒凉之意,一双修长手指则是漫不经心的覆盖在了沈芝韵的长发之上,挑起一缕长发,看似随意的打量着那上面微微蠕湿的部分。wWW.ΧìǔΜЬ.CǒΜ
沈芝韵猛的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忽视了沈芝兰的话了,只是这个问题她委实也是有些不好回答,什么叫做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她不过是发了一个毒誓罢了……
沈芝韵心中也是觉得这事儿有些丢人,所以下意识的不想提及,然而如今沈芝兰亲口相问,她总归不能闭口不提。
沈芝韵斟酌了些许,便勉强笑道:“无非是因为今日见着了英武将军与荣华世子的恩爱突然醒悟过来罢了,觉得总归这男女之事儿是勉强不来……”
“怎么,”沈芝韵刚刚想要说话,却发觉自己的脸颊处忽而探上一抹温热触感,赫然便是沈芝兰的手落在了她脸上方才被棋子划伤的地方:“本相可是教了你在我面前说谎的本事了?”
顿了顿,他的手在她脸上的血痕处来回抚摸了些许,瞧着分外轻柔缓慢,却是让沈芝韵情不自禁的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还是说,我的好妹妹是不想留下这么一张美貌的容颜了?”
沈芝韵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生怕沈芝兰会毁了她的容貌,顿时颇为畏惧的跪了下来:“哥哥饶命,芝韵错了,芝韵不该撒谎,求哥哥不想回了芝韵的容貌!芝韵什么多说,什么多说!”
沈芝兰缓缓送来了放在沈芝韵面颊上的手指,顺带取了一张锦帕,分外嫌恶的将手上的血迹擦了擦,素来温润的眉眼已经带了几分冷冽之意,唇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音色也是极为寒凉:“沈芝韵,不要一再挑战本相的忍耐力,若是本相哪日对你没了忍耐之心,你应当知晓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这便是明目张胆的威胁言语了,沈芝韵自然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原本还想要瞒下来的事情,如今也是不敢在有所想法。她跪在沈芝兰身前,身子已经有了轻微的颤抖。
“我说,我什么都说哥哥,我之前无意得到一个秘术,说是按照上面的秘法多加练习,最终可以在段时间内变成一个金色的瞳孔,达成一个短暂操控人的言行举止的结果,我今儿……因为恼怒想要对荣华世子施展这样的秘术,却是被英武将军看出了端倪,说我这个是巫蛊之术,还要将我送去邢部大牢,我迫不得已,只能发下毒誓再也不用这等邪术,也再也不能去纠缠于他……”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芝韵也是有些面红耳赤,显然是知晓自己的确是在纠缠慕流苏,有些不过不知廉耻。
“金色瞳孔,操控人的言行举止?”沈芝兰听着沈芝韵的言语,也是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两句,听着沈芝韵之后的话,也是忽而面容开怀的轻笑出声:“流苏告诉你的这是巫蛊之术?”
沈芝韵觉得沈芝兰笑得有些莫名其妙,毕竟她心中对慕流苏的话也是深信不疑的,无论是她说话的语气还是下令让青花带她去刑部大牢的那个命令,实在是底气十足,让人不敢不信。
沈芝韵犹豫了些许,接着回答道:“当时她说了人在中了这个秘法之后的反应,我瞧着确实是与她说得无异,所以相信她说的就是真的,我碰到的这个东西,还真的不是什么所谓的秘法,而是一种阴邪的巫蛊之术。”
“芝韵虽然并不害怕进刑部大牢中去,但是总归还是害怕沈府会因为这所谓的巫蛊之术惹上麻烦,所以我就只能用发毒誓的方式,让她们不要将这件事儿泄露出去。
沈芝兰也不去管沈芝韵的花言巧语,只是听着沈芝韵的话想像着慕流苏敏锐机灵的模样,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这笑意自然不如对着沈芝韵一般的外温内狠的笑意,而是发自肺腑的诚挚笑意。
沈芝韵还在想着怎么让沈芝韵替她摆平这所谓的巫蛊之术的把柄,见着沈芝兰这般开怀的笑意,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没太反应过来。她看不懂上一刹还在生气状态中的沈芝兰怎么下一刹就会笑得如此开怀,然而心中的古怪想法却是一直发酵个不停。
不过依着沈芝韵的心智,自然也是不可能一直反应不过来,将沈芝兰的反应前后捋了一遍,沈芝韵便是觉查到了依着一些关键的地方,难不成她是上当受骗了,她那个秘法即便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压根不是什么巫蛊之术?
然而此时此刻,沈芝韵却是恨不得自己的那个秘法就是所谓的巫蛊之术,毕竟她可是为了这个破玩意儿才亲自发了毒誓的,若是这并不是什么巫蛊之术,她岂不就是做出了被慕流苏诓得信以为真还郑重其事额发下来了毒誓的愚蠢之事儿?
然而沈芝兰的反应却是却是让人可疑,沈芝韵压抑了一阵,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朝着沈芝兰问了一句:“哥哥笑什么,难不成这所谓的秘术并非巫蛊之术?”
沈芝韵问话时候的忐忑之心沈芝兰压根没有放在眼中,只是随意一笑道:“流苏既然说是巫蛊之术,那便是巫辜之术无疑了,再加上你自己不也说了她说的中了巫蛊之术的反应和你这所谓的秘法反应无疑么,这事儿你也不用再纠结了,既然又已经发了毒誓,日后不要再碰这等阴邪之事儿便是。”
沈芝韵听着沈芝兰的回答,仍旧觉得有些可疑,不过她心中也是下意识的想要否认自己被慕流苏诳了的事实,索性也就没再仔细去思考,而是乖觉应道:“是,芝韵知晓了。”
沈芝兰顿了顿,却又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闻到:“先前亲戚唐卓推了你的事情也是这所谓的巫蛊之术搞得鬼?”
沈芝兰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已经经历了沈芝看到一次威胁,也是不敢再去挑战他的底线,只能垂着头应下:“是。”
“果然不愧是你沈芝韵”,沈芝兰听着沈芝韵的回答,也是低低一笑,只是心情明显没有方才听到慕流苏的事情的时候那般心情极好了:“为了推去一个和亲之事儿,竟然是将自己弄成了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本相也是小瞧你这个妹妹。”
提及这件事情,沈芝韵面容之上就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扭曲之意,她的的确确是想要毁了秦霜云的名声的同时,也能够让自己明正言顺的摆脱与南秦秦益和亲的事情,只是那所谓的不能生育原本只是她的一个借口罢了,如今却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秘法,成为了事实,委实是让人气急。
在加上她又已经许下了毒誓不能在动用这等毒辣的秘术,更是让她得不偿失,关于这件事儿,沈芝韵自然不会自我反省是她对那所谓的秘术太不熟悉了,而是怪罪在秦霜云这个该死的女人身上。
自己在国交宴上赢不了自己也就罢了,如此输不起对她言语相激,活该变成了如今一副声名狼藉的模样,即便是她极有可能不能生育又如何,她可以试着寻遍天下神医替自己医治,即便是当真治不好,凭着她的美貌和手段,控制一个男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南秦的第一公主如今成了一个恶毒至极的毒妇,想必就算她回了南秦之地,地位必然也会一落千丈,无人敢娶。
沈芝兰看着沈芝韵面容上的怨毒和幸灾乐祸之色,也是微微眯了眯狭长的狐狸眼,正经了些许道:“本相正好有件事与你说,你这件事并非玩笑,你若是听不进去,介时也别怪本相不仁。”
沈芝韵瞧着沈芝兰的神色,也是知晓这事儿必然不小,跪着的身形越发恭敬,沉沉道:“哥哥请讲,芝韵必当聆听哥哥忠告。”
沈芝兰低低一笑,神色却是寒凉入骨:“本相只不知晓今日姬弦音与流苏二人逼着让你发了毒誓的事情会不会让你嫉恨于心,但是你只管记着一件事儿,你可以随意对付姬弦音,但是绝对不能损了流苏分毫。”
沈芝韵听着沈芝兰的警告之言,面上也是露出一副极为震惊的神色,然而还不待她将为什么的话问出口,沈芝兰便是幽幽补了一句:“如你所想,流苏也是我心上之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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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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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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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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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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