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江米?怎么是你?发生什么事了?”
竟然真的就是聂卫平。江米的眼眶瞬间发红,感觉鼻子有些不太舒服,吸了吸鼻子后,声音里带着卸去伪装的脆弱和无助。
“聂卫平,我妈脑袋被人打伤了!流了好多血,昏迷不醒的。能不能让柳阿姨来给看一下?我怕我妈醒不过来了……”
聂卫平一听对面小姑娘的声音,就觉得整颗心被谁紧紧攥住了一样疼,嗓音一下子变得暗哑,却努力试图用平静的语气给对面小姑娘以安抚。
“没事,江米,别怕,你妈不会有事。我这就骑摩托车带我妈过去。”
幸亏晚上聂卫东去送江米把摩托车骑回了家。聂卫平没有惊动同睡一屋的弟弟,轻轻敲了敲柳女士的房门。
“妈,你醒醒,有出诊!”
柳女士听到电话声,已经条件反射地醒了过来。
聂卫平叫她的时候,柳女士的衣服都已经穿好,正在很有预见地整理出诊用的急救箱。
聂长河这一晚又在派出所值班。进入冬日了,没了农活缠身的乡人一下子闲下来,就开始各种不消停,醉酒打架赌博的事儿越发多起来。
柳眉所在的镇卫生院也多次在夜里接诊打架引发的外伤病人。
所以聂卫平说有出诊,柳眉习以为常,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甚至为儿子贴心地要开摩托车送她而心生感动。
可等她听说,出诊的对象是大儿子看中的小媳妇亲妈时,柳眉吃醋了,心里就开始冒起酸水来。
“平平,你妈我要是遇上个啥事,你也能这么积极吗?”
“妈,瞎说什么呢。你啥事也不会有,我们仨会一直好好护着你的。”真是的,这也吃醋。中老年妇女的心态跟孩儿脸一样动不动变化无常。聂卫平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想着江米电话里的不安和惊慌,聂卫平知道李腊梅的伤情肯定不轻。对了,江米说她妈是让人打的,那是不是应该到派出所报案啊?可江米没提,聂卫平也不好自作主张。万一那个打人的也是江米的家人咋办?
摩托车虽然有车灯,在晚上行驶还是不如白天视野好,尤其从沙土路转向北面通往兰溪村的泥土路,颠簸不可避免。
聂卫平手臂上的伤口刚刚拆线,随着颠簸,又有血珠从伤处冒了出来。
坐在车斗里的柳女士开始没注意,等闻到熟悉的血腥味时方想起大儿子胳膊上的伤还未完全好。
“平平,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我怎么闻见血腥味了呢?”
“没事妈。一会就到了。”聂卫平知道胳膊伤口裂开了,却不打算停下来让她妈给包扎,主要担心耽搁了救治江米妈的时间。
“还没事?都出血了能没事?”
柳眉不放心,可也知道那边兰溪村里李腊梅生命垂危,急等她救命。儿子这会儿是不可能停车让她检查的。
幸亏路并不算远,一会功夫就到了兰溪村村口。
江米爷也给惊动了起来,老爷子披着衣服,照例迎在村口,等看到由远而近的摩托车车灯,老爷子喊了一声:“可是柳院长来了?”
“是啊爷爷,我妈来了。”聂卫平应了一声。
“是卫东还是卫平啊?”老爷子努力就着灯光往车上看。可惜摩托车车灯是往前照的,他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少年身影。
“爷爷,我是卫平。”聂卫平喊了一声。
“老爷子,等看完病人再跟您老人家说话。我这会就不下去了!”柳眉不是个喜欢瞎客套的人。在她眼里治病救人才是第一要务。其他都要靠后站。
江老汉知道自己耽搁了人家柳院长的时间,皱纹纵横的老脸上顿时显出尴尬神色,着急忙慌地闪身到一边,指了指江米家的方向解释道:“我这还担心晚上你们认不清人家呢。卫平来了就好,卫平知道路。”
“爷爷,一会见。”聂卫平招呼了一声,急忙加速往江米家赶去。
越靠近江米家,他越是担心,生怕听到江米的哭声。
因为江米轻易不会哭,若江米哭了,那李腊梅肯定就不行了。
江米家灯火通明,却非常安静。在狗吠四起的小山村里,这安静虽然显得很有些异常,却让聂卫平安了心。
一个漂移,摩托车从院子南边一个拐弯停到江米家朝向东边的大门口。
许是听到了摩托车的突突声,柳眉刚从车斗里下来,江米就推开街门迎了出来。
“柳阿姨,又要麻烦您了。”江米声音清脆,客气中透着冷静,再不见电话里的脆弱和无助。
见到这样的江米,聂卫平心内欣慰的同时,却又略略有些小遗憾。
女孩子家遇到这样的事,最应该做的不是扑到男友怀里,抱着男友寻求安慰……
咳咳,想什么呢……聂卫平掩唇假装咳嗽了两声,以期掩饰眼底深处刚刚浮起的些许旖旎期盼。
柳眉很担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没,我怎么可能感冒?”聂卫平赶紧摇头否认,女票面前他可得有男人的样子。
柳眉知道自家大儿子什么德行,撇撇嘴不理两个小人在那里眉来眼去,当先往江米家里走去。
江米扯了扯聂卫平的袖子,四下瞧了瞧,发现街上没什么人,忽然扑进聂卫平怀里,两只手臂紧紧抱住了聂卫平的腰。
喔哦!什么情况?自己就是那么一想,江米这是会读心术咋地?
聂卫平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无法被躯壳禁锢了,已经要飞上天去了。
“江米……”怕吓着胸前那个小小瘦瘦的小人儿,聂卫平很小很小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唔……别说话……给我抱一会……”江米的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用看就知道,这丫头正趴在他胸前偷偷哭泣。
这个外表坚强的,实际上尚需要人呵护的小丫头,让聂卫平的一颗心在怦怦剧烈跳动的同时,更为之深深着迷。
嗅着胸前发丝淡淡幽香,聂卫平一双手拘禁地放在身体两侧。
站在江米家门口,少年显然有所保留,始终没敢按照心意把江米紧紧抱在怀里。因为他担心跟在后面的江老汉随时会出现。
若是被江老汉撞见自己抱人家年仅十二岁的孙女,会不会被老汉打断腿,从此列为不相往来户?反正在这思想封建的乡下,他不太敢冒这个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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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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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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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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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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