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佟姨娘二十五六岁,身边也没有孩子,平日里在府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乍一下让她打理庶务,没有什么声望,所以这府里里嘴碎的人可就得了空子,一天到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天中午,秦妈妈去大厨房给大夫人端燕窝,一路上感觉背后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刚开始的时候,秦妈妈以为是下人们见风使舵,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是,等秦妈妈到厨房听到两个烧火婆子的谈话时,秦妈妈可是坐不住了。
“你听说了吗?前几天御林军在城外抓捕了一伙山匪,听说,这山匪犯的事还不少,现在京兆府尹正在满京城翻案呢,这衙门成日里可热闹了。”一个婆子说。
“嚯,我跟你说,还有更厉害的事情呢,据说,大夫人身边那个秦妈妈的儿子被下了大狱了,听说是和那伙贼人有勾结,你说,那样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会和山匪有勾结呢?”另一个婆子说。
“可不是嘛,那秦安看着一表人才的,这要是下了大狱,以后可怎么娶媳妇。”
“还娶什么媳妇啊,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据说那京兆府的大狱进去了,不褪一层皮是出不来的,再说了,这事儿要是真的,怕是会杀头的……”
这两行婆子背对着门口,没有看到秦妈妈,但是,秦妈妈却是把话听了个全部,走的时候,拿着燕窝的手还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被发现呢……”秦妈妈一路上想着自己听到的话,魂不守舍的回到了熙和堂。
看着床上被吓得已经神神叨叨的大夫人,秦妈妈没有忍心把这件事告诉她,而是想自己先去京兆府的大牢看看,看看还有没有转寰的余地,秦安是她唯一的儿子,秦妈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的。
秦妈妈午饭都没吃,就去了京兆府的大牢,虞希宁早就叫六月知会过顾谨,让顾谨和京兆府打个招呼,让秦妈妈看一看秦安的惨状,好让她下定决心救人。
果不其然,在秦妈妈给足了银子之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趴在大牢里面的秦安,经过几次审讯,秦安身上已经被用刑到血肉模糊,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秦妈妈连滚带爬的到了秦安牢房的门口,“安子,安子,你还好吗?看娘一眼,别吓娘啊……”
那一头的秦安在听到秦妈妈的声音时,就努力的抬了抬头,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娘,救我!”
就这一句话,让秦妈妈心如刀割,平日里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自己一次也没有下过重手,却在京兆府被打得奄奄一息,秦妈妈心里这个疼啊。
“安子,你等着,娘这就筹钱来救你出去。”秦妈妈还想再说一会话,可是狱卒已经在催促她离开了,秦妈妈只好出了大牢,转身又给那狱卒塞了一定银子,“官爷,你看,咱们得用多少钱才能把人给弄出去?”
那狱卒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不耐烦的说,“连打点带疏通,怎么也得五千两银子吧,上次孔翰林家的侄子下了大狱,孔翰林可是花了四千两呢,且不说,那孔翰林是四品文官,据我所知,你家秦安可是白身吧?”
“谢谢军爷提点,麻烦您了。”秦妈妈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是在滴血,五千两百银,就是把自己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啊!
秦妈妈忧心忡忡地回了熙和堂,大夫人依旧在睡觉,看着坐在一旁的大小姐,秦妈妈张了张嘴,这话始终是没有说出口,大夫人交代过,这些内宅的肮脏事情,不用告诉大小姐,怕污了大小姐的耳朵。
大夫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把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拢了拢,总共两千两银子,可是距离五千两还差三千两,秦妈妈一个下午急得水都没有喝一口。
到了晚上,虞希宁派人把秦妈妈请到了昭合堂。
秦妈妈披着一个灰色的斗篷,一路上脚步匆匆,在夜色里从熙和堂走到昭合堂。
虞希宁正坐在昭合堂正堂的上首喝茶,绿萝把秦妈妈领到了屋子里,虞希宁示意秦妈妈坐下,秦妈妈只好坐在了左下首椅子上,刚刚挨着一个椅子边。ωωω.χΙυΜЬ.Cǒm
秦妈妈有些不明就里,“三小姐唤老奴来有什么事情?”
虞希宁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案几上,“我也就不和妈妈打哑迷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的儿子秦安是不是被下了京兆府的大狱?”
秦妈妈一个激灵,“三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虞希宁挑眉笑了笑,“我不仅知道秦安被下了大狱,我还知道,他是因为上次我被刺杀的事情而被关起来的,并且,我还知道,秦妈妈在筹钱救人,不过,这京兆府的大牢是那么好出去的吗?”
听到虞希宁这样说,秦妈妈握紧了拳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三小姐此话何意?”
虞希宁拿起茶杯,一边拨着上面漂浮的茶叶末,一边开口,“我知道上次我险些遇害,那是大夫人的手笔,而且,秦安被关进大牢是我告诉了七皇子事情的原委,不瞒妈妈说,我这个人比较记仇,向来都是睚眦必报,所以,这秦安能不能出来就要看秦妈妈你的诚意了。”
秦妈妈上前一步,“三小姐是要奴婢揭发大夫人?不,奴婢不能这么做。”
虞希宁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妈妈,“妈妈此言差矣,我不止要让你揭发大夫人这件事,我还想让您在祖父面前说一说这么些年大夫人做过的所有的肮脏事,”虞希宁走到秦妈妈的身边,靠近她的耳朵说到,“还有我母亲和赵平妻的死。”
秦妈妈被吓得腿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三小姐莫要胡说,二夫人和赵平妻可都是生病死的,这是府上人尽皆知的事情,老奴可不好浑说。”
虞希宁蹲下和秦妈妈平视,“是不是浑说,妈妈您心里有数,我给您三天时间考虑一下,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这三天之内,秦安会不会缺胳膊少腿的,毕竟,七皇子可是很看重我的,要是我不高兴了,在七皇子面前说点什么,您说,依据七皇子的受宠程度,京兆府会不会卖给七皇子一个面子啊?”
虞希宁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襟上根本就没有的褶子,“秦妈妈好好想想吧,毕竟大夫人现在的情况可是顾及不上你呢,其实,您不说也行,左不过是死秦安一个,反正我还有别的法子,总归不会让我母亲蒙冤。”
“天色不早了,绿萝,送秦妈妈回去吧。”说完,绿萝进来了,把秦妈妈给搀扶起来,在她们两个出去的时候,虞希宁故意的和绿芜说道,“咱们该把翡翠接回来了。”
绿萝扶着秦妈妈的手明显感觉到了秦妈妈身躯一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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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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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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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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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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