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
“四小姐如今的身份,是誉亲王的未婚妻,已经有宫中的官蝶发下来了,等于说,四小姐的身份,跟她是一样平等的。她就仗着着自己年长几岁,就要四小姐走出府门迎客?太没将四小姐放在眼里了。”
“这是欺负四小姐老实吧?四小姐的性子,跟当年的长宁郡主一样的温柔。”
“她也没有等多长的时间呀,居然将四小姐推倒在地?还是当着这么多仆人客人的面,真没将四小姐放在眼里啊!”
“府门前动手推人,真不像个公主!”
“四小姐还受着伤呢!”
“她也好意思下手?”
前来赴宴的客人中,不乏跟昭阳的身份相平等的客人,比如顺王,比如景王。m.xiumb.com
两人对于昭阳跋扈的行为,十分的不满。
再加上在丰台县时,郁娇和他们相处得不错,他们对郁娇的印象极好,从心理上,就站到了郁娇的这一边。
当下,这二位王,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了昭阳。
这二人是昭阳的兄长,别人怕昭阳,他们不怕,再说了,昭阳的亲哥哥安王都跑了,他们更加的不惧怕昭阳了。
昭阳虽然走进了郁府,但是,并没有走太远。
两位王爷的大嗓门,说得她一无是处,气得她咬牙切齿,低骂一声,“两个老匹夫!该死的,居然敢这么说本宫?”
侍女怕她再惹出什么夭蛾子来,忙按着她的手臂,低声说道,“公主,安王殿下如今不在京城里,他们当然不将公主放在眼里了,公主忍着一些吧。”
昭阳看了一眼侍女,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我且忍一忍。”
哥哥安王写秘信告诉她,要她老实地呆在京城里,找机会同他里应外回,将正德帝一举扳下台来。
将来有朝一日,哥哥坐了帝位,这些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她会一个个来收拾!
一定会叫他们生不如死。
眼下,她得先搞清楚,是谁在暗中装神弄鬼的来吓她!
一会儿是孔明灯,一会儿是写着林婉音字体的请贴。
如果真是郁娇的话,她绝对不会手软!
一个黄毛丫头都敢欺负上她了,真是活腻了!
。
郁府的府门口,怯怯弱弱的郁娇,由霜月和柳叶搀扶着,走到顺王和景王的面前。
“多谢两位王爷的关心,小女并无大碍,你们不必指责昭阳公主了,这不关她的事。”她露着甜甜的微笑,柔声说道。
也合该昭阳倒霉,昭阳早不来晚不来,赶到了两位愣王到来时,昭阳来了。
若是以前,她被昭阳欺负着,两位王不一定会帮她。
但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倒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改变了,而是因为,她是两位王的救命恩人。
在丰台县令的别庄被叛兵围攻时,她的侍女和护卫,救了两位王和他们的儿子。
眼下她被昭阳欺负,他们当然会站在她的这一边了。
更何况昭阳的哥哥成了叛党,如今谁跟昭阳站一排,谁就会值得嫌疑。
郁娇又将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更让人升起同情心,而厌恶起了昭阳。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你的伤还未全好,这摔一下,要是引发旧伤,那就了不得了,你下月还要大婚呢。”景王嗡声嗡气地替郁娇担心说道。
“哼,昭阳也太不像话了!气量太小了。”顺王也跟着附和说道。
两人安慰着郁娇的同时,又开始指责起了昭阳。
因为,他们看到楚誉的马车,正往这里驶来,更加的卖力讨好了。
走进府里的昭阳,气得一咬牙,索性大步往前走去,不理会府门前的几人。
她不想气死。
等她翻了身之后,她饶不了这几人!
郁文才朝郁娇走来,沉声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会摔倒的?”又呵斥两个侍女,“你们怎么看护四小姐的?回府后,自己领罚。”
柳叶低着头不做声,霜月暗自扯唇角。
顺王不满地说道,“丞相大人,明明是昭阳推的四小姐,你怎么说是四小姐自己摔倒的?有你这么做父亲的?站得这么近,你都没看见情况?我站得远都看清了。”
景王也冷笑,“四小姐谦虚着说,是自己摔倒的,丞相大人就一定认为是四小姐自己摔倒的?你这是胳膊肘子朝外拐外呢!”
郁文才:“……”他有点左右难做人,他怕郁娇,却也不想太得罪昭阳,没想到,被这二王看穿了,抓着他数落。
“丞相大人,为何冤枉娇娇?嗯?”有个声音冷冷问道。
郁文才刚才一直半侧着身子朝马路站着,并没有看到远远驶来的楚誉的马车。
楚誉呢,偏又提前走下了马车,徒步往这里走来,是以,大家都没有听到马车停车的声音。
楚誉谢绝了仆人的问安,冷着脸,脚步走得又轻又快,他忽然开口,吓了郁文才一大跳。
顺王和景王,虽然一时没有留意楚誉是如何走下马车的,但他们早已看到了楚誉的马车往这里走来,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再说了,二人也没有说郁娇的坏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只有郁文才被吓得脸色发窘。
“王爷,老臣并没有冤枉娇娇,只是……”郁文才苦着脸,急忙为自己辩解,他想实话实说,却被人打断了话语。
景王冷笑,“你就是冤枉四小姐了,明明是昭阳使坏,推了四小姐,你反而说,是四小姐自己摔的。四小姐谦虚着说,你就跟着四小姐的话问啊?”
顺王说道,“得亏四小姐大度,要是本王,不伤心死,也得气死!”
郁文才被二王奚落得脸上狠狠一窘,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郁娇往郁文才脸上看去一眼,心中冷笑,这个郁文才,之所以那么问她,是不想得罪昭阳吧?
必竟,安王如今还没有抓到,齐国的将来是怎么样的,还不好说!
他在给自己留后路呢!
好个墙头草郁文才!
在丰台县答应得好好的,会站到安王的对立面,这才几天,又变了卦。
“丞相大人,二位王爷说的,是这么回事吗?”楚誉不给郁文才面子,继续追问。
“娇娇是老臣的女儿,老臣怎可能不心疼她?只是呢,昭阳公主也是客人不是?得顾全客人的想法啊。”
“客人?”楚誉冷笑,“为了客人,就不管自己的女儿死活了?娇娇受着伤,你居然叫她出门迎接昭阳公主?你府上,没有其他人了?”
楚誉站在郁娇的身旁,一副护犊子的表情看着郁文才。
他心中暗忖,将郁娇早些娶回去,真是明智之举,这个郁文才,只会欺负长宁母女,踩着她们母女上位,半点本事都没有。
郁文才不知作何回答了,表情讪讪,僵在那里。
“来了就进去吧,大家一直站在府门前说话,像什么话?叫邻居们看了,不是笑话?”郁娇朝楚誉点了点头,又对顺王和景王说道,“两位王爷,请吧,今天虽然是我的小寿宴,但是,府里依然请了戏班,不会叫王爷们扫兴的。”
郁文才不给她脸面,她自己给自己找脸面。
“有戏看呀?好呀好呀,好好好,本王最爱看戏了。”景王乐呵呵一笑,拍拍郁文才的肩头,“丞相大人,走吧,你们家的戏台,在哪儿呢?”
“啊?啊,请请请,请随老夫来。”郁文才心中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被人晾在府门前奚落了。
楚誉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将郁文才整得太丢脸,必竟,郁文才还没有同长宁和离,那么,就仍是郁娇名义上的父亲。
郁文才的名声丢了,对于郁娇来说,并不是好事。
等郁娇和他成了亲,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府门前的一场小闹剧,在楚誉的到来后,渐渐平息了。
人们议论着郁娇和楚誉的大度,议论着郁文才的混沌,更议论起了昭阳的蛮横不讲理。
话语从仆人间传进了府里,传到了昭阳的耳里,昭阳气得脸色发白。
……
一行人进了郁府。
因为男女有别,楚誉不得不跟郁娇暂时分开。
绕过照壁后,他和顺王景王一起,跟着郁文才前往男眷们休息的客厅去了。
而郁娇呢,要去会见昭阳了。
霜月这时小声地对郁娇说道,“爷刚才说,要小姐小心昭阳身旁的侍女。不过小姐放心,有奴婢在呢,那丫头其实根本不是奴婢的对手。”
郁娇点了点头,冷嗤一声,“要他多操心!”
楚誉这是提醒她,当心昭阳的侍女,使毒吧?
刚才,灰宝已经提醒过她了,那侍女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花香,不是毒,又是什么?
柳叶冷笑,“她们还敢在府里行凶不成?这是小姐家里!不是她的公主府!”
主仆三人小声说着话,一起往后宅方向走。在半路上,柳叶拦着了一个仆人,问清了昭阳的去处。
三人又转道去昭阳休息的地方,去见昭阳。
当她们三人问仆人话时,另有主仆二人,往昭阳休息的场所,飞快跑去。
她的侍女气喘吁吁地跟在她的身后跑,不解地问道,“三小姐,你跑什么呀?你要去哪儿呀?”
跑什么?郁明月心中冷笑,当然是赶在郁娇的面前,向昭阳告状了。
郁娇居然敢得罪昭阳?
真是不自量力,找死!
还有,郁娇自以为成了楚誉的未婚妻,再没人敢收拾她?
想错了!还有一个昭阳!
。
霜月眯着眼,盯着郁明月消失的方向,对郁娇说道,“小姐,刚才跑开的两人,像是三小姐和她的侍女,难道,她们二人刚才在偷听我们说话?”
柳叶冷笑,“她们胆子不小,都敢偷听了?哼,她们又想干什么?”
郁娇淡淡说道,“她想送死,我就成全她!”
她的目标是昭阳,至于其他人,只要不碍着她的事,她就暂且放过。如果碍着她的事了,她不介意一起来收拾。
……
昭阳进了郁府之后,马上有府里的女管事前来迎接她,请她前往后宅,去郁老夫人那儿坐坐。
“我们老夫人,还有二房的夫人,都在呢。”女管事说道。
郁文才的平妻锦夫人,被长宁使了一计,失了名声之后,恼羞成怒的郁文才,一气之下,将锦夫人赶往城外的家庙里去了。
郁二小姐郁惜月被三皇子整得半死,虽然能下床走路了,但身子仍不见大好。而且,她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郁文才不准她抛头露面。他不想被笑着,有个水性扬花的女儿。
郁明月又是个不会接待客人的混沌人。
郁娇今天是寿星,不便主持家务。
除此之外,长房里,就只剩了几个姨娘。
姨娘们哪里够资格主持宴席?
郁文才只好请了二房的夫人过来,陪同郁老夫人接待女眷们。
不过呢,昭阳并不计较谁来接待她。
她这次来,并不是真心前来赴宴的,她要见郁娇。
“我一会儿再去见你们老夫人,你将你们四小姐找来,我想跟她说说话。”昭阳对那女管事说道。
她先一步进了郁府,这会儿,郁娇还在府门口,跟顺王景王二人说着话。
那个郁娇,敢在背后蛊惑他人议论她的是非,她饶不了她!
女管事怕她,将她安顿在一间花厅里,答应了一声,离开了。
女管事前脚走,另一人后脚进了这间小花厅。
“小女郁氏三娘郁明月,参见长公主殿下。”一个嫩柳色衣裙的年轻女子,走进了花厅。
站在门口处,盈盈拜下。
昭阳抬头看去,那女孩儿长相明艳,左边脸上,贴着一大块桃朱色花钿,看着十分的突兀。
她不喜地皱了下眉头,冷冷说道,“郁明月?”
郁明月听到昭阳喊她,欣喜地点头,“正是小女。”
三月份时,郁明月进郁娇的翠玉轩,想算计郁娇被花瓶砸,没想到,郁娇没事,她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还将左脸颊蹭了一块皮下来。
脸是好了,却留下了一块一指长,一指宽的粉丝疤痕。
为了遮丑,郁明月只好在脸上贴上一块硕大的花钿。
昭阳正在无聊时,见到她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你起来吧,过来坐坐。”
郁娇的姐姐?
有意思,她记得,郁娇跟她的姐妹们,全都不合吧?
这个郁三小姐,莫非是来告郁娇的阴状的?
昭阳的唇角,勾了抹讽笑。
“是。”郁明月站起身来,往昭阳面前款款走来,“公主是府上的客人,小女应该前来陪公主……”
“……”
顿了顿,郁明月又道,“本来呢,陪公主的应该是小女的妹妹郁娇,但她现在的身份不是不同了么?就不爱做这些陪客人的事了。”
提到郁娇,昭阳的目光,攸地一冷。
郁明月将昭阳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得意了几分。
看看,一二句话,就将昭阳的火气,挑起来了不是?
郁娇那个死妮子,居然敢在府门口算计昭阳,胆子真是不小!
她何不借昭阳之手,将郁娇整一整?以泄毁容之恨!
“她不及你可爱!”昭阳淡淡一笑。
郁明月低下头,怯怯一笑,“公主过奖了。……她其实,也是个可爱的女儿家,只是……,最近……,做了些诡异的事情……,唉……,公主原谅她年纪小,玩性大吧。”
昭阳眯了下眼,“诡异的事情?什么事?”
郁明月往窗子口看了看,发现无人前来,她快步走到昭阳的面前,小声地低语了几句,“公主,你听我说……”
郁明月将自己看到的情况,低低地说了一遍。
昭阳吸了口凉气,“什么,当真?”
郁明月点头,神色凝重,“当真,公主不信的话,小女现在就可以引公主前去查看。”
昭阳咬牙切齿,眼底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马上带本宫前去!”
“是!”
郁明月引着昭阳,走出了小花厅,往郁娇最早住的那座荒凉的小园而去。
她的心中在得意着。
郁娇的胆子不小,居然在弃园里,放着昭阳的小人儿,还在小人儿的身上扎着针!
这是诅咒昭阳不得好死啊!
她此时引着昭阳前去,昭阳一查一个准。
郁娇,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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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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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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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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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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