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羞于见人。”郁娇冷笑。
“羞于见人?”霜月眨了下眼,没一会儿,又恍然大悟道,“哦,奴婢想起来了。”她咧嘴一笑,“林家二房的老太爷,和老爷夫人都被罚了呢,自然是不敢出门见人了,当然,也害怕外人问三问四呢!”
随着林婉音的冤屈被洗清后,得知真相的林家太阿公,一怒之下,罚了林家二房的三人,罚他们每天到祠堂里罚跪三个时辰。
林家二房的人,虽不及长房的人官职地位高,但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家里的三个主子被林氏的族老罚了,他们哪里还敢出门见人?
罚跪两个月,够他们老实一阵的了。
霜月抓起门上的一个大铜环,伸手用力拍了拍。
“开门!开门!”,可是,霜月喊了半天也无人来开门,霜月等得不耐烦,怒得想拿脚踢门了,“小姐,里头明明有人在,他们就是不开门。”她耳力好,听得到门后有呼吸声。
郁娇冷冷一笑,“继续敲,敲到府门口有人来围观为止。”
林家二房的府门上,有个小门洞,是专门供仆人从里往外看情况而设计的。
霜月的嗓门这么大,又敲了这么久,里头不可能听不到。说不定,里头的人,正站在府门后偷听着。
而他们不开门,只说明,他们不想开。
府门后,也的确是藏着林家二房的仆人。
自从府里的主子被太阿公罚了,府门就一直没有开过。
除非是地位高的大官前来,府里的其他人出入,一律走后门。
不为别的,实在是每天在府门口指指点点的人,太多了。每天早上开门来,还能看见府门前堆着不少烂菜叶子,烂树枝烂砖块。
而且,还有人在墙壁上贴着,写着嘲讽话语的大字贴。
林家二房的人,俨然成了这条街最招人厌恶的人,谁敢大开府门?这不是找骂找打吗?
霜月敲不开门,眼珠子一转,心中想出一个计策来。
“小姐,我去去就来。”说着,她诡异一笑,飞快跑走了。
不多时,手里拿着一串爆竹来。
郁娇看到那串爆竹,已经明白了她的打算。
赶车的小全子却看不懂了,“霜月姐姐,你拿串爆竹做什么?”
“会放吗?”霜月将爆竹扔给小全子。
小全子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唇角,“笑话,我五岁时就会点爆竹了,你这是小瞧我。哼!”
“那就点起来。”霜月拍拍手上的灰,走到郁娇身旁来,她得意一笑,“小姐,这法子包管林家二房的人会开门。”
郁娇笑而不语。
果然,小全子将爆竹点燃后,马上引得附近的人来观看。
林府府邸的后面,是密如珠网的市井小巷。
鞭炮声一响,马上跑出不少人来。
一个个围着郁娇几人,“这是出什么事了?”
有人认出了郁娇,“这位姑娘,你不是几天前,为林家大小姐申过冤屈的郁四小姐,林将军的义女吗?”
霜月点头,“你没认错,这位正是郁四小姐,她来林府问长房的情况,二房的人不开门。”
小全子也说道,“是呢,我们喊了快半个时辰门了,他们就是不开。”
“二房的人,是不是不敢开门啊。”
“依老夫看,八成是这样的。那天,我们一行人跟着誉亲王进了长房的府邸。发现里头的屋子里,空空如也,家具之类的东西全都被搬走了。林家父女死后,管着长房事务的,可一直是二房的人。”
“郁四小姐是林将军的义女,代表着林家长房,她们前来,二房的人哪敢见长房的人?当然是不敢开门了。”
“二房的人也太不像话了。”
“对,不像话。”
有几个义愤填膺的人,冲上前,开始拿拳头砸林家二房的府门。
林世安已被免职,林二老太爷因年岁大,也已离职多年,府里没有人担任着官职。林家二房,充其量只是个比较有钱的世家而已。
跟裴家郁家李家相比,差远了。甚至,还比不上景府。
看热闹的人,谁又会怕这等人家呢?
再说了,法不责任,看热闹不嫌弃大,于是,几十人一起闹了起来。
这边正闹哄哄的,人群外忽然有人大喝一声,“都他娘的给老子让开!”
声音亮如洪钟,震得人耳膜生疼。
带着十足的怒火。
光这声音听着,都叫人害怕,再说了,还是个发怒的人。
砸门的人,全都停了砸门,纷纷拿眼往那人看去。
只见一个,穿一身黑衣,披着墨色绣银线云纹披风,二三十来岁的络腮胡汉子,端坐在一匹枣红大马上,浓眉俊目,正怒目而视着,看着众人。
他的马背上,还挂着行囊,腰间挂着宽刀,一双漆黑的眼睛,炯炯有神,却透着滔天怒火。
人们纷纷猜测着,这人,是谁?www.xiumb.com
来帮林家二房的人。
郁娇也眯起眼眸,看着这人。
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霜月发现,这人会武,既然会武,定是豪爽明是非的人。
他这般驱赶围观的人,必是不知内情。
于是,霜月便冷冷一笑,说道,“我说,这位兄台,你知不知道,你在帮什么人说话?这家的人,忘恩负义,拿着长房的好处,占了长房的财物,却任由外人欺负长房大小姐而坐视不管,间接着害死林大小姐,而且,还将林大将军的尸骨弄丢了,丝毫没有愧疚之心。这等人,你帮他们做什么?”
“谁说老子帮他们?”男子冷冷一笑。
他翻身下马,抓起包裹,扶着腰刀,冷眉一扬大步往林家二房的台阶走来。
牛皮靴子踩在石板上,嚓嚓作响。
郁娇眯了下眼,这人的气势……
越看越眼熟,他是林家的什么人?
父亲的旧部?不像,爷爷的旧部?她十有八|九都认识,就算叫不出名字,也记得样子。
只有这个人,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霜月扬眉,看着男子冷冷一笑,“你不帮他们,为何不准我们叫门?”
“为什么?哼!”男子冷笑,大步走到了林家二房的府门前,“都闪开!老子要亲自来!”
众人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人,但见这人杀气好重,下意识地纷纷让开在一旁。
霜月怕他伤了郁娇,也拉着郁娇走到台阶下。
主仆二人静静地,看着这男子的举动。
只见他忽然拔刀,朝门缝上狠狠劈去。
嚓——
门应声而开。
门缝窄,刀背厚,他居然能准确无误地,一刀劈开了门后的门轩。
这刀法,好准!
郁娇身子一颤,眼角忽然泛红,朝那男子颤声喊着,“你是……林三爷吗?”
男子收了刀,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杏衣小姑娘,正悲喜交交地看着他。
模样儿陌生。
他眉梢一挑,“姑娘是……”
郁娇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问道,“敢问壮士,是不是林家三爷,林唯枫?”
林唯枫眸光微缩,上下打量着郁娇,“姑娘是谁?怎会认得我?”
他离京多年,京城中,不少人都已不认识他,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认出了他。
他离京时,眼前的小姑娘,才开始走路吧?
郁娇怔怔望着他,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但是,却没有否认他不是林唯枫。
父亲跟她说,三叔在十二年前,跟着爷爷上战场,就再没有回来过,也不知生死。父亲和爷爷派了不少人,在战场附近寻找过,一无所获。
也曾派人到临近的国家四处打听他,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林唯勇自小爱刀,七八岁时,一手刀法就已舞得出神入化。
父亲说,若是她见到二十六七岁的男子,会使刀的,且喜欢穿一身墨衣的,便是她的三叔林唯枫。
父亲又说,林唯枫的左手臂上,有一条三寸长的如蜈蚣一般的缝线旧疤,是他小时候跟人比武时,伤了胳膊留下的。
“能否给我看看你的左胳膊。”郁娇的唇角在颤抖着,目光一瞬不瞬看着他。
男子见她睁着一双水莹莹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眼神祈求,一肚子的狐疑。
不过,他最是见不得小姑娘哭,便皱眉说道,“你只要不怕吓哭,那就给你看。”
说着,他撸起了左胳膊,露出了那块伤疤。
郁娇朝他走近几步,以便更加清晰地,看清那条旧疤。
如蜈蚣一样的缝线伤疤,赫然印在左胳膊上。
郁娇望着那缝线旧疤,心头不禁一哽。
对,他是三叔!
她猜对了。
林唯枫见郁娇,一直盯着他的伤疤看,不禁问道,“姑娘,你认识在下?”
郁娇松开霜月的手,朝林唯枫走了过去。
她点了点头,“我叫郁娇,是长房林将军收的义女。他跟我提起过你。你是林将军的亲弟弟,我应该叫你一声三叔才对。”
“原来你就是郁娇?”林唯枫摸着下巴,又打量起郁娇来,然后,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我哥没看走眼,是个胆大的姑娘!”
从他走近京城起,就沿路打听起了林家的事。
大哥莫名身亡,他震惊了。
侄女儿林婉音冤死,他更是怒了,他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来。
他又听说,大哥收的一位义女,不顾自身的安危,公然同裴家做对,替侄女儿申冤,还讨要回了嫁妆。
只这分勇气,就让他十分地刮目相看。
早想着要见上一见,没看到,才回到家,他就见着了。
郁娇心头一酸,父亲想了多年的亲弟弟,终于回来了。
可是,父亲却不在了。
“三叔。”她道,“你回来得正好,我今天来林家,是为了长房的财产而来,二房的人一直不给个说法,也一直不开府门让我进去,几位热心的街坊一起砸门,里头就是不开。”
围观的人,听说是林家三爷回来了,刚才的惧怕,顷刻消失不见。
一个个纷纷说道,“林三爷,你回来得正好,长房的东西都被他们搬空了!”
“林大小姐被裴家冤枉时,二房的人没一个帮着说话,还说‘嫁出的女,泼出水’,他们不管。”
“还有呢,如今裴家已订下了二房大姑娘的亲事,林大小姐一定死不瞑目啊。”
“林大小姐那般死法,二房的姑娘,也能安心的嫁进去?”
围观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将这几天听到的,看到的,各种小道消息大道传闻,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反正在场的人多,谁知道是谁说的呢?
有的人呢,是真的替长房的人惋惜。
有的人呢,是看不惯林家二房趋炎附势,忘恩负义的嘴脸,巴不得有人来收拾他们。
末了,有几人长叹,“二房的人,这是在耍赖呢,连府门也不开,不准景府的人上门查帐,如今呢,又不准郁四小姐这个长房义小姐进府里去,真是不讲道理啊!”
“老子倒要看看,他林家二房的人,哪个敢不讲理!”林唯枫冷笑一声,他朝郁娇点点头,“这门不是开了吗?走,跟我进去!林世安,他想死吗?”
霜月看着霸气逼人的林唯枫,好生仰慕,悄声对郁娇说道,“小姐,正宗的长房人回来了,二房的人,嚣张不起来了。哦,不,一定吓得瑟瑟发抖了。哈哈哈,我们去看热闹去,老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真是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
长房的事,让林唯枫出手,才最有资格的。
郁娇冷笑,“她们鸠占鹊巢,早该让了。”林家二房的人不理会现在这个身份的她,是在歧视她,不是正忠的长房的人。
如今三叔回来得太是时候了。
她且要看看,二房的人,如何敢躲避查帐!
林家分二房。
曾老太爷的嫡妻,生了长房老太爷,老太爷生了林伯勇和林唯枫两个儿子。
曾老夫人早亡,曾老太爷后来娶了继妻,继妻生了二房老太爷,二老太爷生了林世安。
所以,如今林唯枫是林家长房唯一的人,他当然敢蔑视林世安了。
林唯枫大步走进二房的府门。
郁娇和霜月随后跟上。
不过,他们一直走到照壁处,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二房的仆人。
仆人原本守在府门后面,就在门外响起砸门的声音时,守门的全都吓跑了。
“一群怂货!”林唯枫冷笑,又见郁娇紧跟在身后,便温和说道,“郁四姑娘,你不必害怕,有我林唯枫在,二房的人,谁也不敢说你。”
他个子高大壮实,又生得一脸的大胡子,目光凌厉生寒,看着就是个不好相与之人。
郁娇微微一笑,“三叔,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你喊我郁四姑娘,倒像喊外人一样。”
“郁娇?娇娇?”林唯枫看着郁娇,拍拍脑门,叹道,“我倒是想喊你娇娇,可是,我那苦命的侄女儿也叫娇娇,这般喊你,你不忌讳?要不,我喊你郁娇?”
“只要不喊我郁四姑娘,就可以了。”郁娇微笑。
她没有想到,她还能见着三叔。
父亲没了,母亲没了,正当她觉得自己孤苦无依时,三叔回来了。
看来,老天没有抛弃她。
“哈哈哈,好!”林唯枫高兴笑道,“我一进京城,就沿路打听林府的事,听说,你将了二房几人的军?他们现在,天天要去祠堂里给我大哥罚跪?”
林唯枫一脸崇拜地看着郁娇。
想不到,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家,居然有这份胆量跟整个林家二房的人叫板,他不服都不行。
郁娇被他看得脸色一窘,她没有揽功劳,说道,“是太阿公的决定!”
“如果不是你,一把年纪的太阿公,早被他们糊弄过去了,你谦虚什么?本来就是你的功劳。”林唯枫哈哈哈一笑,又看到前方有仆人悄悄躲闪飞快藏身而去,他脸上的笑容攸地一收,“走,找他们去!”
……
林家二房的后宅。
林二老夫人听到仆人的汇报,吓得脸色大变。
“你……你说什么?林三爷?长房那个失踪多年的林唯枫?”
守门的仆人回道,“小的听到外头有人这么喊他,小的不开门,他一刀将府门上的门轩给劈开了,小的自知拦不住,才马上来给老夫人回话。”
“他一个人?”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不过,郁家那位四小姐,和她的丫头也来了,三人一起进了府里。府门前,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人。”
林二老夫人抿了下唇,眸光沉下来,“我知道了,你先且下去,通知管家先带他到正堂里休息着,我一会儿过去。”
仆人应了一声,退下了。
前门那儿,每天都有人时不时地来砸砸门。
对于这种情况,林家二房的人,已经司空见怪了。
所以,他们只认准一个理,不管外头怎么闹,他们就是不开门,谁人能将他们怎么样?
硬闯者,他们可以到官府去告一个私闯民宅罪。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闯入府里的,居然是失踪多年的林三爷林唯枫。
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主!
林二老夫人眯起了双眼,手里捏着佛珠,沉思起来。
林唯枫,那个死小子,十二年音讯全无,这会子,怎么忽然回来了?
不是说,他早死了吗?
一旁侍立的老嬷嬷周婶,这时开口说道,“老夫人,老奴记得,三爷是个脾气暴戾的主。他武功又好,同人说话三言不和就动拳头。当年,只有老太爷管得住他。老太爷一去,大老爷也管不住他了。他倒是听大房媳妇的话,大房媳妇一死,十四五岁他,已是无法无天的人了。这回他回来,要是问起长房的事……”
周嬷嬷挑起了眉尖。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仆人们当然会替主家操心起未来。
林二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停了下来,目光微缩,仆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林唯枫一准会问起长房的事。
“周婶。”林二老夫人唤过一侧的随侍嬷嬷,“你去找几个管事,对他们吩咐下去,如今老三回府,大家将性子给我收敛一点,谁敢惹事,我定不轻饶!”
“是,老夫人。”周婶匆匆离去。
老太爷和儿子儿媳都在祠堂里罚着跪呢,连偷懒都不成,因为,有太阿公的人看着。
林二老夫人要独自面对林唯枫,她是又怕又担心。
她抿了下唇,刚想端起茶杯润润嗓子,就听外头看门的婆子一声尖叫,“你是谁?这是老夫人的屋子,不准进去,来人,给我轰出去!”
砰——
什么东西落入花枝间,一声巨响。
紧接着,“啊——”
一声婆子的惨叫。
林二老夫人吓得将茶杯都撞翻了。
滚烫的茶水,烫得她手腕一缩。
“老夫人,你还好吗?”丫头忙拿手帕来擦拭她的水。
“不相干的人滚出去!”一个男子站在门口,怒吼一声。
声音如惊雷,轰隆隆在屋中几人的头顶滚过,震得人耳朵生疼。
吓得那丫头又将手缩了回来,慌忙转身来看。
只见屋子的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一脸大胡子的青年男子。
男子相貌堂堂,穿着一身墨衫,脚登牛皮靴子,腰挂大刀,眼中杀气腾腾。
他走进来后,郁娇和她的侍女,也一起走了进来。
丫头吓得战战兢兢,侧着身子往门口挪去,经过男子身边时,更是瑟瑟发抖,待走出门口,一溜烟地跑掉了。
林二老夫人倒底是见多了世面,年轻时,泼辣无比,有人得罪她,她能叉腰骂遍一条街。
她心中虽然惊慌,却也不像丫头那般吓得如老鼠见了猫。
林二老夫人倒底年长些,想着,她何需怕两个晚辈?
她平复着心情,神色淡淡盯着林唯枫,明知故问地问道,“你是什么人?”又看向郁娇主仆,“郁四姑娘,你敢私闯民宅,就不怕老身到官府里告你?”
“告我?”郁娇微微一笑,“二老夫人,你可知道,这位是谁吗?他便是林三爷!你说,他有没有资格进这里?我是这府里的义小姐,我如何没资格进来?我要是没资格来的话,你们又有何资格,进长房的府里?大家不过是彼此彼此!”
林二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僵住。
她也猜到,来的正是林唯枫,只是没有想到,十二年不见,林唯枫长得这般凶神恶煞了。
她明明记得,十二年前,林唯枫只是个瘦麻杆的小子。
除了脾气暴躁些,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
林二老夫人不慌不忙说道,“林三爷?我记得长房的三小子,被人称为林三爷,你就是?”
“二婶,怎么,你还怀疑我不是林唯枫?”林唯枫大步走上前,一撩袍子坐到了林二夫人的一侧,冷冷一笑。
“十二年不见,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林唯枫?还是想混入我林家,图谋林家的财产?”林二老夫人冷哼。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不是林唯枫,老子是谁?砰——”林唯枫怒得伸手一掌拍在桌上。
桌子就在林二老夫人的一侧,桌上的三只茶杯并一只茶壶跳了起来。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吓得林老夫人身子一抖。
郁娇忽然一笑,“三叔,二老夫人不相信你是林三爷,你就证明给她看呀。”
林唯枫听郁娇提起伤疤,马上撸起了袖子,目光冷如冰窖。
“看到没?这就是证据!这还是你儿子拿刀砍的。欺我年幼,居然动真格的比试,那一刀,差点没砍断我的胳膊!当时我大嫂说,得找个医术好的大夫来缝伤口。你非说来不及了,流血太多会死人,在府里找了个蹩脚绣娘给我缝了针,还不让大嫂插手,害得我这胳膊好了后,留下一条奇丑无比的疤痕。可记得?”
林二老夫人见到伤疤,也不敢不认了。
“原来真的是老三啊。这年头骗子太多,我不得不防。”她干干一笑,“当年,可是你一直嚷嚷着要同你二哥比武,又说刀剑无眼,受伤自负。当时,你们府上的老太爷也说你,要你愿比服输,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着这件事?也不怕人听了笑话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跟个妇人似的,老记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小肚鸡肠!”
林唯枫的目光,攸地一冷。
当年,的确是他提出,愿比服输,可建议用真刀的,却是林世安。
当年他只有八岁,林世安长他十三岁,已是个大个子的青年汉子,他哪里比得过林世安?
他输了,受了重伤,更说不过巧舌如簧的林二老夫人。
他的父亲,大房的老太爷,本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要他息事宁人,不得再闹。
林唯枫慢悠悠地放下袖子,遮住了伤疤,眼角扬起冷笑道,“多年前的事,我的确不该提。”
林二老夫人以为他怕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哪知,林唯枫又道,“有些事,我却非得提!我大嫂留给我的那笔银子,在哪儿?她将她的嫁妆一分为二,一分给了婉音,一分给了我,我多年不在家,银子又去了哪里?长房其他的铺子田庄又在哪里?还有,我长房的近百个仆人,都去了哪里?”
林二老夫人的脸色,瞬即僵住。
“二婶,怎么不说话了?你要不要再说我小肚鸡肠?老是记着大嫂留给我的东西?”林唯枫双手抱胸,唇角笑容似笑非笑,目光如剑盯着林二夫人。
“……”
“哦,还有大哥呢?婉音呢?他们怎么不出来见我?嗯?”林唯枫的目光,已经不能用森寒一词来形容了,“他们去了哪儿!”
林唯枫猛地站起身来,大吼一声。
惊得林二老夫人身子一颤。
林唯枫盯着林二老夫人的脸,真想一刀劈死她。
但理智告诉他,这个老婆子,不能这么便宜的死了!
之前,他在京城的时候,看在好歹是一家人的份上,他对二房的人客气着。
没想到,从他走近京城开始,他才真正的看到了林家二房丑恶的嘴脸。
二房的人,吃着长房的,拿着长房的,他们有困难时,都是长房的人出面解决。哪知,到了末了,他们居然对长房的人狠狠地踩上一脚!
居然敢伙同他人害死林婉音,气死大哥,这笔帐,他怎能这么算了?
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林二老夫人是市井小民出身,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她再怎么泼辣,那也是市井小民的泼辣,同妇人们吵吵架而已,可林唯枫是武将,那是长期混战场跑江湖的。
脾气上来,不喜欢用嘴讲道理,直接动刀动武。
“说!”
啪——
一柄大刀,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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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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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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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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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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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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