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前功尽弃了,就别想从郁娇的嘴里,探出一丝儿他想知道的事情来。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正当他茫茫然,不知所措时,他忽然发现另一个人的身上,有着她的一丝影子。
这是巧合,还是上天在垂怜他?送一个“替身”来安慰他失落的心?
但是,不管是哪样,他都要弄清楚原因。
进了郁府后,楚誉悄悄地尾随着郁文才。
他发现郁文才果然要给郁娇换新住处,这才放心地离去。
他帮了郁娇这么大的忙,那个小女人应该没有理由不原谅他,应该会告诉他,她知道的那些秘密。
……
郁文才训斥完锦夫人,又回到梅姨娘的屋子来补觉。
对于刚才府里发生的事情,梅姨娘已让桑妈妈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也得知郁文才去训斥过了锦夫人。
而锦夫人被郁文才训斥,可是她最乐意见到的事情。
锦夫人做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明面是对她们几个姨娘和蔼可亲,一点儿也不妒忌的样子,实际上呢,总是暗地里刁难她们几个姨娘。
比如,在冬天时,故意送些劣等的木炭给她们,一点火,就会腾起一屋的烟。开了门窗散烟,屋里又跟没生炭一样,冷嗖嗖的没法入睡。
若是跟郁文才诉苦,郁文才也没法处置锦夫人,因为锦夫人会说,好的炭都送给老夫人去了,她也是用这种炭呢。
要面子且孝顺的郁文才,总不会为了一个妾室,去跟自己亲娘要几根木炭来吧?
再者便是送些质量差的胭水粉给她们,故意害她们脸上长豆豆。
再或者是将她们的丫头婆子呼来唤去,害得她们身边总缺人手。
锦夫人干的坏事,那真是罄竹难书,三天都说不完。
梅姨娘如何会不恨锦夫人呢?
她也知道郁文才会来她的园子里,继续睡觉,因此,一直未睡,等着郁文才。
“老爷,府里的事情,如何了,没出什么大事吧?”梅姨娘没有披外衫,故意将自己冻得楚楚可怜的样子,朝郁文才走了过去。
“怎么还没有睡?还穿得这么少?快躺回被子里去。”郁文才一脸心疼的走上前,扶着梅姨娘躺回被窝。
“妾身担心老爷嘛。”梅姨娘娇嗔说道。
郁文才见她这般娇憨的样子,便微笑道,“没出什么事,都过去了,不早了,睡吧。”
“是。”梅姨娘微笑,想了想,又说道,“唉,咱府里最近怎么总是出事?”
郁文才正在解着外衫的衣带,闻言看了她一眼。
梅姨娘眸光闪了闪,又说道,“是不是锦夫人忙不过呀,才会出现这些乱子?先是二少爷将四小姐扔在外头,一个人跑回来,结果,四小姐被太师夫人送回来了,也不知太师夫人怎么想那件事呢?会不会笑我丞相府,连辆马车也派不起?而锦夫人也没有说二少爷半句不是。然后,又是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带着四小姐一同去逛街,最后呢,这三位小姐回来了,四小姐还在街上……”
郁文才脱衣衫的动作慢下来,眸光渐渐冷凝。
心中暗道,梅姨娘说的没错,锦夫人只顾忙自己的事情,对儿女们的管教太少了。才导致儿子女儿总是惹事不断。
儿女们要是再闹出出格的事,郁府的名声,都会被丢光了。
这么一想,他决定,减一减锦夫人的管家权利。
梅姨娘见郁文才的神色冷下来,唇角悄悄勾了抹得色。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郁娇脖子上的伤,用了楚誉的药后,仅一晚,就好了不少,血痕淡了许多。
果然是好东西。
看在他送药的份,他之前的种种过份,且不计较了。
郁娇心中如是想着。
郁文才既然已经为了她脖子上伤口的事,给了她好处,安抚了她。她也给几分郁文才的面子好了,便找了块丝帕,系在脖子上,遮着伤痕。
她刚刚梳洗好,正要去老夫人那儿问安吃早点,就听到管后宅的春婶在外头的院子里,同珍珠说着话,“四小姐醒了吗?”
郁娇便走到窗子边,看向外面。
“四小姐醒了呢。”珍珠说道,“嬷嬷带这么多的人来,可是有事?”
珍珠昨晚被楚誉打昏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她比郁娇还要晚起。
看见春婶一脸笑意地走来,她当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柳叶朝外看去一眼,见一个青衫婆子带着几个仆妇往正屋走来,她挑了挑眉,“是春嬷嬷,这一大早的,她来干什么?”
“出去看看。”郁娇转身,挑了帘子往外间走,她微微一笑,“当然是来送好消息的。”
春婶笑得一脸灿然,只会是好消息了。
昨晚,楚誉闹了一场郁府,要面子的郁文才一定会表示什么,除非,他不怕被朝中的言官弹劾,除非他不想当官了。
郁家苦了几辈子,好不容易攀上一个长宁郡主,助郁文才做了丞相,郁文才可不会舍得丢官。
果然,春婶一进正屋,就朝郁娇笑着走来,说道,“四小姐,老爷派奴婢来给四小姐汇报一声,老爷已经给四小姐选了新住处,便是翠玉轩。”
翠玉轩?
郁娇在记忆中努力搜索着这处地方,印象中,翠玉轩是府里排行第三的院落。
小时候,原主还去过一次,依稀记得里头种着不少花儿,是个景色美丽的场所。
虽然不知道园子现在的情况如何,但在府里排行第三,一定是不差了。
而且,郁文才险些丢了大脸,也不敢再让她住破屋子了。
“四小姐,奴婢现在开始整理四小姐的行装,四小姐到老夫人那儿用完了早膳后,就可以直接去翠玉轩了,不必再回这里。”春婶又笑着说道。
郁文才行动得倒是够快的,也不让她再回来,这是怕楚誉杀个回马枪吧?
有自知之明的人,才好对付。
郁娇心中讽笑。
她眸光微闪,微笑道,“有劳春嬷嬷了。”
“这是奴婢应该的。”春婶微笑,说着,又往郁娇跟前走近了两步,肃然说道,“奴婢一直管着后宅的杂事,将来,四小姐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尽管说出来,奴婢会鞍前马后的为四小姐跑腿。”
“我便记下嬷嬷说的话。”郁娇微笑道,春婶这算是表忠心?
刚回来的那一天,郁人杰被老夫人罚了后,春婶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今天,春婶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敬畏之色。
看来,她算是彻底翻身了。
事实证明,讨好老夫人,还不如讨好一家之主的郁文才。
桃枝听说郁娇要搬走了,同样是欢喜异常,走到春婶的跟前说道,“嬷嬷请这边来,小姐的东西都在这儿。”琇書蛧
春婶点了点头,朝身后跟随的几个婆子说道,“还不都过来帮忙着?”
几个人朝郁娇行了一礼,便跟着春婶,往郁娇的卧房走去。
郁娇见她们忙碌起来,就和柳叶先离开了。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便由着桃枝带着春婶去收拾。
主仆二人走出园子,柳叶跟在郁娇的身侧,抑制不住兴奋地说道,“小姐,真被你说中了,老爷果真给小姐换住处了呢。”
郁娇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就见前方的垂花门边,闪出一个人来。
那人见到郁娇,没再往前走,而是站在一株柳树下,静静地看着她。
男子穿一身天青色锦衫,温文尔雅,俊美翩然,脸上笑容浅浅。
柳叶微微皱眉,小声说道,“小姐……,那不是……裴世子吗?”
小姐不喜欢裴世子,裴世子拦着她们主仆的路,还傻笑个啥?
郁娇眸光微缩,裴元志来郁府了?还来得这么早,为的什么事?
看到这个人,她的呼吸不由得一沉,心中的厌恶感,陡然升起。
如果转身往回走,显得自己胆怯怕事,而且,这是她家里,她凭什么怕他?怕得要往回走?
可如果往前走的话,就走到他的跟前去了,她怕近距离地看到这个人,会恶心得吃不下早点。
前世的种种,在脑海中汹涌奔来,她跟这个人交往七年,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他虽然不说什么,但会用行动,缠得被迫妥协。
而且,他会武,就算她掉头往回走,他也会追上她。
这样一来,她被他拉拉扯扯着,让府里的其他下人看见了,难免不会编排她跟他的闲话,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如此一想,郁娇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柳叶见郁娇神色不惊,像是没有看到裴元志一样,依旧往前走,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很快,主仆二人走到了裴元志的身旁。
“四表妹?”裴元志身子一闪,走到小路中间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叶是婢女,不得不朝裴元志屈膝行了一礼,“裴世子。”
裴元志笑意温和,扔了个荷包给柳叶,“起来吧,赏你的。”说话的声音温润动听,抬手之间,尽显风流俊雅。
“是……”柳叶捏着沉沉的荷包,跟捏着一块烫石头一样,不知该怎么办,忙回头看向郁娇。
郁娇没反应。
她停了脚步站在当地,因为激动,呼吸不由得一顿,心跳似乎也停了下来,一张小脸更红了几分。
加上她低垂的眼眉,乍一看去,脸上的表情竟不像是怒,而像是带着几分娇羞。
裴元志看着她,不由得呆了呆。
只有扶着她身子的柳叶,才感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着,隐藏在大袖子中的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柳叶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小姐这是怎么啦?不喜欢裴世子,也不至于紧张到这个样子吧?
“原来是裴世子啊。”郁娇神色淡淡,“裴世子找我有事吗?”
“嗯,有事。”裴元志微笑道,“今天一早,我遇上了姨父,他夸奖着你呢,说你对绘画,很有见解。恰巧,我明天要去墨云斋拜访一位老学者,他的画作,在齐国享有盛名,便是大名鼎鼎的朱成翁。四表妹既然这么爱画,一定要去看看朱成翁的画作,会让你受益匪浅。”
带她去拜访学者?
郁娇想起前世,前世的林婉音,天生爱画。裴元志便常常留意着学者们的动向,只要有大学者来京,他总要带着林婉音去拜访。
让林婉音很是感动。
不过现在想想,这也是裴元志虚伪的一种手段,陪她玩,送她礼物,末了,在看到林婉音拖了他的后腿,不能为他所用时,马上舍弃。
郁娇的唇角,溢了抹讽笑。
“如此……,好啊,多谢裴世子相邀。”郁娇没有拒绝,而是爽快地答应了。
她正为明天怎么出府去天机阁的事发愁,裴元志就来找她了,要带她出府,这真是瞌睡遇上了热炕头,她正好,借这个机会,利用一把裴元志。
郁娇的爽快,让裴元志惊喜了一瞬,“那咱们这就说定了,明天辰时三刻,我来郁府接你。”
他看着郁娇,眸光中闪过一抹狡黠,果然,小女孩儿都是好哄的,给一点恩惠,就会欣喜不已。
------题外话------
冉冉发现,粉丝中有不少老面孔,冉冉在此表示感谢。
感谢亲们的一路相随,爱大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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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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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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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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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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