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走在那些人中间,因为有了霍钺的后盾,她格外得心应手,好像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了。
回到了半山腰的房子时,何微还是很雀跃,她从背后抱住了霍钺的腰:“我想吃牛排,晚上没有吃饱。”
霍钺心头发软。
她从未如此撒娇过。
“你先去洗澡,我叫厨房做好送给你。”霍钺道。
何微说好。
她上楼去了,霍钺吩咐了一声,也先去洗澡了。
他这一晚上,浑身都是陌生人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他虽然自己烟酒不忌,却很少有异味,并且格外嫌弃旁人的味道沾染到自己身上。
他洗了头发,又把自己彻头彻尾的清洗了一遍,然后他就听到了敲门声。
霍钺还以为是佣人或者随从:“进来。”
他只裹了半截浴巾,头发也在滴水,慢悠悠从浴室走出来,就看到何微后退了半步。
何微也洗好了澡,并且换了套干净衣裳,只是头发半干未干低垂着。
“对不起,我......”何微手足无措。
霍钺其实也很紧张。他光着上身,头发还在滴水,用这种面目见人,他有种无法遮掩的尴尬。
何微抬眸,看到了他胸前的伤疤。
她没有退出去,反而一咬牙,往前走了两步,问:“这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霍钺看着她,想起她的敏感,想起他曾经躲开她的过往,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们原本就不够亲密,哪怕是亲吻过她,也不能改善。
如果现在再让她出去,怕是会加深彼此的隔膜。
于是他顺着她的话,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最狰狞的那道伤疤:“年轻的时候,有一次抢货遇到了伏击。
当时我整个胸口都好像被人劈开了,后来是大难不死,才得到了青帮龙头的地位。”
何微身不由己走到了他身边。
她略微抬起手,想要抚摸一下,却又不敢,停在半空中问霍钺:“疼吗?”
霍钺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疼,那时候很疼,我至今都记得那滋味。现在想起来,仍是很清晰。”
何微吸了一口气。
她突然踮起了脚尖,亲吻了霍钺。
霍钺后背有点僵,继而就抱起了她,让她更贴近他。
何微的吻很深很用力,她死死搂住了霍钺的脖子,不肯松开,像是要把自己全部交给他。
霍钺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后颈,唇齿间含混不清叫了声:“微微?”
何微却搂得更紧了。
她把自己死死贴在他身上,口中喃喃:“霍爷,您别不要我。”
霍钺尝到了她的眼泪。
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好像浑身都在恐惧:恐惧他不要她,害怕会失去他。
霍钺心中大恸。
他第一次意识到,当年他的拒绝给这孩子带来了多大的阴影。
他原本有很多的计划,也想过好好求婚,可此刻如果推开了她,估计会摧毁她所有的信心,也许自己会失去她。
于是他低声在她耳边问:“我可以吗?”
何微痛哭:“别让我走,我不走,我要做你的女人!”
霍钺就把她推到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晨曦熹微,何微就醒了。屋子里光线很淡,影影绰绰间,她看到了霍钺的下巴。
昨晚她只是喝了点酒,并没有大醉。
她在新加坡听到司行霈那席话之后,就一直在恐惧。怕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怕霍钺又一声不吭离开了她。
她想,霍爷素有“重义”的名声,只要是睡了她,哪怕不肯和她结婚,也不会轻易抛弃她。
她如果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她是不会搬到霍钺这里来的。
只是,此事发生比她预想中更快。
果然是酒壮人胆。
何微动了下,往他怀里依靠。然而这一动,浑身就痛。xiumb.com
昨天开头是她的预料,过程却比她想象中更长更艰难。
她这么一动,霍钺也就醒了。他亲吻了下她的额头:“醒了吗?你还饿吗?”
她昨晚没有吃到牛排,反而把自己当做了盘中餐,喂饱了霍钺。
“不。”何微道。
她说完了,就沉默了下来,好像不知如何接下面的话。她如此,霍钺亦是如此。两人默默相拥了片刻,何微就说自己要起床了。
她去洗澡。
霍钺听着水声,很想抽一根烟。可他没有在床头抽烟的习惯,只得站起身走到了阳台上。
他批了件长衫,看着天际露出了青白色,快要日出了。
何微洗了澡出来,第一眼看到床上没人,心先是一沉,旋即才看到阳台上的霍钺,正在吞云吐雾。
“他是不是很为难?”何微想。
霍钺正好回头。
他走过来,抱了下何微,让她贴近他,半晌也没有松开。
何微叫了声霍爷。
霍钺就道:“今晚一起吃饭吧,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何微最怕这种的。
她立马就慌了。
她今天估计整个白天都没办安静下来,脑子里会想一整天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你现在说。”何微道。
如果是要被一刀毙命,那么这一刀早一点还是晚一点,根本没区别,她实在不能等一整天了。
她耳边想起司行霈说,你又不会结婚。
他是不是想要告诉她,因为不会娶她,所以就此打住?
她觉得一定是,要不然他刚刚不会站在那里抽烟,也不会那么沉重。
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只是为了帮她撑场子吧?
“我知道,我现在事业很重要,我也不想这么早结婚的,真的!”何微等不及他开口,自己先说了起来,“你不用怕耽误我,也别觉得是占了我的便宜。我自愿的。”
她说着,眼泪就模糊了视线:“真的,我不想结婚,我不逼你结婚,你别......别让我走。”
“你这叫什么话?总要结婚的。”霍钺道。
他的声音,不自觉带了点恼怒。
她总要结婚的,所以离开他去找更好的吗?昨晚是个错误,他会给出补偿吗?
不!
何微为了表明自己绝没有逼迫他,也能承担责任,搂得更紧:“我不结婚的,我要发展自己的事业,我的事业比天都大,真的!你说过,我是新时代的女性.......”
霍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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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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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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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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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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