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妩和叶姗见她并未开心,就纷纷询问缘故。
顾轻舟道:“你们别管我,我有点事想不通。”
“我们帮你想。”叶妩自告奋勇。
叶姗也跃跃欲试。
顾轻舟就道:“我觉得,此事跟蔡长亭和平野夫人脱不了关系,那个红玉肯定是平野夫人授意蔡长亭安排的。
但是,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是单纯挑拨我们。我在想,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不对劲?我一直没想明白。”
叶妩和叶姗全梗住。
顾轻舟想不明白,她们也想不明白啊。
可以不问了,问了又满脑子空白,显得很白痴啊,两姊妹欲哭无泪。
顾轻舟被她们的窘态逗得哈哈大笑。
“也没关系,蔡长亭随时随地给我挖坑,这次挖的坑,也未必就能兜住我。”顾轻舟道。xǐυmь.℃òm
蔡长亭表面上跟顾轻舟交情不错,背地里下刀子,已经不止一回了。
他害顾轻舟的时候,从不手软。
顾轻舟缩在叶妩这边,跟她们一会儿说说话,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她去茶楼见了司行霈。
司行霈想要一个结果。
一进门,顾轻舟先坐下,问他:“审问得如何?”
“她已经全部招了,也拿到了口供。”司行霈道。
顾轻舟颔首。
他心情有点颓败。
顾轻舟就站起身,坐到了他腿上。他搂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胸前,汲取这点温暖。
顾轻舟轻轻抚摸他的头发,问:“想你姆妈吗?”
“想。”司行霈道,“这几天总是梦到她。一梦到她,就到处都是血。”
司行霈见血就不能自控,这个毛病如今改掉了七八成。他那是心理阴影,是他母亲去世留下的。
顾轻舟填满了他的生活,那些阴霾和尘埃被扫出去,他的心疾也在不知不觉中自愈。
如今看到血,心中还是有大杀四方的冲动,这种冲动却能被很好的控制,让它逐渐隐没。
“她死得很惨。”司行霈道。
顾轻舟沉默了起来。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和他依偎着。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司行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而顾轻舟依旧去了平野夫人那边。
她表情如常。
平野夫人则问她:“司行霈找了个很漂亮的姨太太,这是真的?”
“不是。”顾轻舟道,“只是旁人送给他的,成了他的烫手山芋。”
平野夫人心疼看着她:“轻舟,你不用故作大度!你们年轻人不好处理,额娘出面,替你摆平。”
顾轻舟看了眼她。
这一眼,意味深长,却也有了几分示弱的哀求。
平野夫人见她松动了,道:“大人出面了,司行霈若是如此不听话,我就要摆丈母娘的谱儿。”
顾轻舟沉默。
蔡长亭就来了。
平野夫人对蔡长亭道:“你去告诉司行霈,我明晚请他吃饭,让他带着他的新姨太太一起来。”
蔡长亭抬眸去看顾轻舟。
顾轻舟回视他,眸光安静,眼波里毫无涟漪。
她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甚至看不到伤心的影子。
她越是镇定自若,心中越是剧烈,这是蔡长亭和平野夫人的认知。
“夫人,轻舟还在呢,要不要.......”蔡长亭试探着问。
他问完了,就看向了顾轻舟。
顾轻舟沉思了一瞬。
她沉默着,最终也没有开口。
平野夫人就替她做主了,说:“你去请就是了,让他带上那个新姨太太。”
“不是姨太太。”顾轻舟突然开口。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既不是强颜欢笑也不是悲伤愤怒,而是安静,告诉平野夫人和蔡长亭,“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姨太太。”
“他为何带在身边?”平野夫人问。
这问,是真心实意的问,问得不带试探和虚假,好似她真的不知道。
“他说,那个女人长得像他母亲。”顾轻舟道。
平野夫人脸色微落。
蔡长亭潋滟眸子一转,道:“还有这种事?”
“就是说,像他母亲,所以他不准备将她送走么?如此掩耳盗铃留在身边,是要坏事的。”平野夫人道。
顾轻舟就站起身。
她道:“我自己会处理。”
“一起吃饭。”平野夫人声音一提,拿出了母亲的威仪,“我的女儿是堂堂正正的固伦公主,哪怕我们的家国没有了,血脉仍是高贵的,你不许退缩!”
温柔或者强悍,都需要时机。
时机把握得好,就会动人心魄。所以平野夫人看到顾轻舟脚步一顿,没有继续拒绝就离开了,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平野夫人给蔡长亭递了个眼色。
蔡长亭就去了趟司行霈那边。
顾轻舟回到院子里,心思稍微松弛。
“一切都跟我预想中差不多,就是借吃饭的时候闹事,把红玉彻底绑在我们夫妻身上。”顾轻舟想。
意料之中的,就没什么好担忧。
顾轻舟和司行霈没有直接杀了红玉,因为他们也需要利用红玉,来反将平野夫人一军,得到他们的目的。
大家各怀心思,就只能考验本事了。
顾轻舟安静坐着,什么也不做。
她也没有继续和司行霈见面,而是默默想着她的心思。
第二天的下午,蔡长亭过来找她。
他拿了一个硕大无朋的礼盒,礼盒里是一整套的衣裳,还有靴子。
一件白色旗袍,一件绯红色风氅,一双鹿皮小靴。
“这是夫人吩咐的。”蔡长亭道,“试试看?”
“我喜欢穿皮草,皮草暖和。”顾轻舟道。
皮草既暖和又贵气,顾轻舟不知平野夫人到底为什么嫌弃它庸俗。
“这件风氅,是灰鼠皮的里衬,也非常暖和。”蔡长亭说。
然后他把衣裳抖开。
顾轻舟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只是问:“这么重视?”
“夫人一直很重视你。”蔡长亭道。
如此一来,既得到了顾轻舟的好感,同时失败了之后还能给顾轻舟依靠,拉近母女感情。
蔡长亭和平野夫人一直都打一手很如意的算盘。
顾轻舟道:“那我收下了。”
蔡长亭离开之后,顾轻舟开始更衣、梳头,把自己装扮起来。
这套衣裳,不管是样式还是颜色,让她看上去都偏年幼,像个十七八岁刚刚毕业的女学生。
她最近的打扮,总是往贵妇那条路上奔,然而她才二十出头。
如此年轻,就把自己弄得老气横秋,估计平野夫人早已看得胃疼了。
想到这里,顾轻舟忍不住笑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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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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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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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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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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