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没有良心的,唯一的执着和善良,都给了顾轻舟,其他人包括他那么亲近的妹妹,他也不过尔尔。
他留下程渝,只因一件事。
他也如实告诉了顾轻舟:“程艋不见了。”
司行霈想找到程艋。
程渝在他手里,他就多一条路,也许有一天能有程艋的消息。
哪怕程艋也记恨他,想要杀了他,他也愿意让程艋打一枪。
“只要他还活着,肯定能找到的。”顾轻舟安慰他。
司行霈补充道:“哪怕他死了,也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算作一个交代。”琇書網
顾轻舟好奇看着他。
司行霈问她怎么了。
“很少看你交朋友,如何待程艋不同寻常?”顾轻舟笑问,“你可是打定了主意欺负人家去的。”
“他是我最黑暗那段日子里的挚友,他的陪伴对我很重要。”司行霈叹了口气。
回神间,发现顾轻舟神色微变,司行霈才自知失言。
他想说跟顾轻舟无关,那些都是他自找的,顾轻舟却走过来,踮起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挂在他身上。
她紧紧抱住了他。
“我们会找到程艋的。我保证,不欺负程渝。”顾轻舟低喃。
司行霈哈哈笑起来。
“怎么着,你还打算欺负她?”司行霈笑问,“可不像你啊顾轻舟,你是个防守型的人。”
顾轻舟绝不会主动进攻。
从这方面看,顾轻舟很善良。但是,旁人触及她的底线,她一定会反抗,而且绝不留情。
生活教会了她,什么是永绝后患。
她经过太多了,宽容了敌人,迎来下一次的进攻,故而她学会了杀伐果断。
就像董阳。
既然董阳想拉一栋楼的人陪葬,那么让他死好了,免得他下次再祸害其他人,把危险降低到最小。
这就是顾轻舟了。
心狠手辣吗?是的;有仁善之心吗?有的。
后来,他们说起了程渝。
司行霈道:“我并不太相信她的遭遇......”
顾轻舟顿了下:“她撒谎?”
对于女性,顾轻舟有种本能的怜悯,她总下意识觉得女性可怜,弱于男人。当女人遭遇那样的不幸,她宁愿被骗,也不会轻易说出怀疑的话,让对方伤心。
这让她放松了警惕。
“她嫁给那个人之后,我曾经也派人去查过,他们夫妻感情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堪。”司行霈道。
顾轻舟想了想。
假如司行霈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么程渝的这个谎言,的确很有效果。
任何人听了她这席话,都会同情她,也不会赶她走。
“她为何要撒谎?”顾轻舟问,“向你复仇吗?”
司行霈偷了程家的飞机,也不是偷了全部的,只是偷了一部分。事后,司行霈给了程艋一笔钱,算作补偿。
飞机是战略武器,有钱也买不到,司行霈的确是占了程家的大便宜,可程家的倒霉,跟他关系不大吧?
“......难道程家要把程稚鸿的死,算在你头上?”顾轻舟担心问。
司行霈也不知道。
他捏了捏顾轻舟的鼻子:“哪怕我们猜错了,也要保留几分,别跟程渝走得太近了。”
顾轻舟颔首。
司行霈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中微动,将她的肩膀按了下去。
顾轻舟挣扎。
司行霈压住了她,不许她乱动。
顾轻舟声音更低了:“那.......要结婚了......而且我骑车.......我们如果今晚就睡的话,也不妨碍什么吧?”
司行霈坐了起来。
他正色看着顾轻舟。
“傻姑娘,你想什么呢?”司行霈脸色微落,“你觉得没了落红,你就没了贞洁吗?”
顾轻舟羽睫低垂,浓稠的长发披散脸侧,她缩了脖子,似乎想把自己埋在头发里,不让司行霈看见。
司行霈却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这么想的?”司行霈问。
顾轻舟尴尬,正视他的眼睛:“我怕你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自己说出来,免得大家都难堪。”
“我没有。”司行霈认真道,“若是我撒谎,下一颗子弹就落在我的胸膛......”
他话音未落,顾轻舟重重在他的肩头打了一巴掌:“你混账!”
司行霈失笑,重新压住了她。
顾轻舟气喘吁吁:“不吉利的话,不要说。”
司行霈点点头:“好,不说!”
他的唇,干燥灼热,沿着她精致的锁骨细细描绘。
顾轻舟轻微颤栗。
两个人的呼吸越发沉重,司行霈在最紧要的关头忍住了,还是没有真正占有过她,他一定要留到新婚之夜。
顾轻舟每晚和他睡在一起,几乎没什么期盼,只有司行霈,数着日子。
他们请人看了八字,把婚期定在老太太百日之后,也就是三月初九。
“还有一个月呢。”司行霈犯愁。
顾轻舟笑起来。
她头发有点痒,故而让司行霈看看。
“怎么了?”司行霈问。
顾轻舟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点痒。”
司行霈看了看她的头发,发现青丝从中的头皮有点红肿,起了些小疙瘩。
“这是怎么弄的?”司行霈问。
顾轻舟道:“就是戴那个梳篦啊......”
司行霈倏然沉默了下。
他眼底闪过几分诧异。
“没事,可能是银器让我过敏,我回头自己配点药。”顾轻舟道。
司行霈道:“好。”
翌日清早,司行霈特意请了副官过来,问他:“那些首饰,的确都是新买的?”
“是,全部都是新的,照您给的那套一模一样定制的。”副官道。
不是司芳菲给的,那么......
司行霈心中,闪过几分古怪的念头。
他很想仔细去检查那梳篦,却正好听到了一点关于程艋的消息,他急匆匆去查,后来顾轻舟没有再说过头发痒,他也就忘记了。
顾轻舟也派人去检查这把梳篦。
没有任何问题。
她拿着梳篦,看了半晌没做声,然后拿回去之后束之高阁,再也没有戴过了。
同时,经过几天的发酵,平城的报纸开始报道司师座神秘女朋友的真实身份了。
“司师座的女朋友,其实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这位小姐,大有来头!”
“什么来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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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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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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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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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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