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木兰扑倒了顾轻舟怀里,使劲舔她的脸,舔得顾轻舟一脸口水,顾轻舟还笑眯眯的,开心得不行。
要死司行霈这样,她早发火了,司行霈不快看着她。
当暮山也扑过来的时候,司行霈立马将它拉开。
别说男人,就是公狼靠近顾轻舟,他都要吃醋。
顾轻舟笑得不行。
“我真想把木兰带回去。”顾轻舟道。
自从木兰救了她一次,对顾轻舟来说,它就不再是单纯的母狼,隐约是顾轻舟最亲密的伙伴之一。
她想随时随地看到它。
“你家里人不会起疑?”司行霈问。ωωω.χΙυΜЬ.Cǒm
“没事,他们会以为是大狗,我就说是义母送的。”顾轻舟道。
司行霈笑:“那你带回去。”
真要带走的时候,木兰又不肯去了,它呜咽着,和暮山首颈相依,死也不肯离开;而暮山,亦步亦趋的跟着。
顾轻舟觉得自己拆散了它们,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算了,还是不要拆开了,他们感情很好。”顾轻舟道。
司行霈又笑,搂她的腰:“轻舟最近多愁善感。”
顾轻舟推开他。
周五的中午,颜洛水说未婚夫周末接她去南京,她问顾轻舟和霍拢静要什么礼物,被四周的同学听到。
上次李桦的生日会,拉近了不少人的感情。
“好好,一个个说,我都给你们带。”颜洛水笑道,拿出笔把同学们要的礼物记上,从南京给她们带。
颜洛水被同学们围住,顾轻舟和霍拢静站在走廊上,趴着栏杆聊天。
“.......你周末干嘛?”霍拢静问她,百无聊赖的样子,“我阿哥总说,我周末不应该在家里睡觉,多出去走走,我答应他,这个周末去逛逛。”
“那我周日陪你吧,周六我没空。”顾轻舟道。
霍拢静就明白,她周六要陪司行霈的:“那我们周日约。”
“好。”
顾轻舟回到家,就让佣人把玉佩送给了司慕,自己没有去。
她想,司慕也未必愿意见到她。
周六下起了春雨。
绵绵细雨飘荡,庭院一丛丛的花,花瓣上滚满了晶莹的雨滴,摇摇欲坠。
顾轻舟更衣出门。
“去趟颜家。”她这样说,“可能周日下午回来。洛水去了南京,我义母一个人在家,我要陪陪她。”
二姨太道:“应该的。老爷说了,这些应酬您要用心点,给我们问颜太太的好。”
顾轻舟点点头。
她淡淡舒了口气。
顾轻舟去了银行门口,司行霈早已等待多时。
春雨浸润着马路,路面泛出青灰色的水光,路旁的垂柳吐绿,新嫩的长短柳条迎风摇曳。
顾轻舟撑伞走过来。她存在杏色的旗袍,外头只是批了件极浓的长流苏披肩,流苏在她周身徜徉,如水纹荡漾。
她缓缓走过来,司行霈只感觉一步步踏在他的心上。
他的轻舟真好看。
现在还小,再过一两年,也许就是风华绝代的佳丽!
司行霈觉得,将来顾轻舟的姿容,是不输魏清嘉的,也许取代魏清嘉,成为岳城第一名媛的,会是他的轻舟。
那时候,会有多少男人惦记她?
司行霈握紧了方向盘,真想把她藏在家里,不许任何人偷窥。
可轻舟是尊贵的,她不是司行霈的物品,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藏是不可能的,只能看紧她。
上了汽车,顾轻舟拂了拂衣袂的潮湿,道:“做什么去?今天下雨,天又冷了。”
司行霈握住她的手,果然凉凉的。
他脱下自己的风氅,披在顾轻舟的肩头:“不做什么,就是想和你多说说话。”
他的风氅很厚重又暖和,落在顾轻舟的肩头,热流包裹着她,她微微扬起脸笑。
司行霈就捧住她的脸,亲吻了下她的唇。
他带着顾轻舟去了自己的别馆。
别馆两旁的路已经挖开了,放了很多的梧桐树幼苗。
顾轻舟问他:“要栽树?”
“嗯。”司行霈道,“我想在这里种两排梧桐树。过了二十年,这条小路就能树影成荫,孩子们走过,知道这是父母当年栽种的。”
顾轻舟呼吸一顿。
孩子.......
司行霈还真是想得很远。
顾轻舟发现,司行霈的心态是有了变化的,他开始筹划人生了。
他从前是不会的,从前总想着有一日会死,所以每天都是最后一天。
可最近,他开始想着孩子、家庭,甚至长久。
然而,他始终没有松口,没有说过娶她。
唯独这件事,他一直没变过。
顾轻舟的心,潮潮的,像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又冷又沉重。
“我们总要给孩子们留点什么,他们才能记住岁月。”司行霈笑道。
他把车子挺稳,上楼取了雨衣和军靴给她。
雨衣很大,一直拖到顾轻舟的脚踝。这是军用雨衣,最小的型号顾轻舟都穿大了。
司行霈认认真真替她扣好了纽扣,又系上帽子的带子,顾轻舟的头发落在雨衣里,只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小脸。
她的面容精致,眼睛颇有神采。
出了门,雨好像大了,打湿了顾轻舟的面颊。
“你扶稳了,我来埋土。”司行霈道。
“你行不行啊?”顾轻舟担心,“你的伤口好了吗?”
“不要问男人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司行霈道。
顾轻舟微愣,继续想到自己的好心被他当成驴肝肺,气得半死。
她再也不管他了,跳到坑里去扶住树苗。
司行霈埋土进来,小心翼翼不往她身上扬,顾轻舟一点点踩着泥土上来,半晌才将一棵树种好。
种好了,她看着犹带嫩芽的梧桐树,竟有种成就感:这是他们种的树。
司行霈种好两棵,就把铁锹给顾轻舟:“你来埋土。”
顾轻舟在坑里的时候,坑足有她半个人深,轮到司行霈,坑却只及他的大腿,他随便就能进出。
“好重!”顾轻舟没想到司行霈轻松拿起来的铁锹这么沉手。
“不许懒!”司行霈道。
顾轻舟埋土,下意识往他身上浇。
司行霈气得捏她的脸:“你要活埋我?没良心的东西,我把活埋了,谁煮饭给你吃?”
顾轻舟就吐吐舌头。
她脸上被他弄脏了一块。
最终,她累得一头的汗,才把这棵树栽好。
司行霈拿出一根绳子给她:“你把这棵树系上绳子,以后跟你儿子吹牛,就是是你种的。”
顾轻舟失笑:“就是我种的,为什么算吹牛?”
她脸上的泥土痕迹仍在,有点俏丽可爱,同时也脏兮兮的。
司行霈想给她擦拭,发现自己手上都是土,于是他弯腰舔她的脸。
舔得她一脸口水,而且他舌尖落在面颊上,酥酥麻麻的,顾轻舟躲闪不及,嫌弃死了:“哎呀!”
脚下一滑,她就跌入另一个坑里。
司行霈慌忙进来捞她,问:“摔疼吗?”
顾轻舟说没事。
司行霈心念一动,就在坑里吻她。
顾轻舟推他,又擦脸,接过袖子上的泥土,又弄了满脸。
像个大花猫。
是司行霈的猫!
“种个树你都不安分!”顾轻舟气得踢他。
他们俩从上午一直忙到黄昏,才把那二十八棵梧桐树栽好,从别馆一直延伸出去,一整条路都是梧桐树。
将来,是会被炮火摧毁,还是树木成林?
顾轻舟不知道,甚至司行霈也不知道。
世道会怎样,他们俩会怎样,他们都猜测不到,只是此刻很开心。
他们俩没有吃午饭,将这些树全部栽种好。
傍晚的时候,雨更大了,也免了浇水。
顾轻舟脱了浑身是泥的雨衣,累得爬不起来,坐在地毯上。
“怎么坐地上?”司行霈问。
“身上脏,怕弄坏了沙发。”顾轻舟说。
她软软的,声音也糯软轻柔,没什么力气。
“怎么了?”司行霈坐到她身边。
“累。”顾轻舟说,“胳膊没力气。”
司行霈笑:“你就是不愿意种树。以前带你去打枪,一整天也没见过你喊累。”
顾轻舟喜欢打枪。
开枪会让她心情激动,故而不会觉得累。
虽然隔天就整条胳膊都酸麻。
“你等着,我去放洗澡水,你泡澡,我煮饭好吗?”司行霈轻吻她的面颊。
顾轻舟点点头。
等热水放好,司行霈把顾轻舟抱了上楼。
顾轻舟躺在温热的水里,浑身舒展,人也有了精神。
这天说不出来的疲倦,心情却很好。
司行霈则是精神抖擞,这点小活对他而言非常轻松,压根儿没什么影响。
他煮了好几样的菜,有鱼有肉。
顾轻舟在浴缸里打了个盹儿,滑到了水里,一下子就呛精神了。
她爬起来更衣下楼。
“......怎么突然想起种树?”顾轻舟站在窗前,等着吃饭,看见了外头一丛丛的梧桐树,问司行霈。
“树是坚定的,只往上长,不挪地方。”司行霈没有回头,淡淡道,“几十年、几百年,它矗立、奋发、强壮,枝繁叶茂。”
顾轻舟愣住。
鬼使神差的,她觉得司行霈在试探她,甚至敲打她。
他知道她想走?
他想告诉她,一个人想要更好,不一定要离开,原地奋发也能成才,这就是司行霈最根本的用意吗?
顾轻舟莫名有点慌张,她屏住了呼吸。
她应该说点什么,可话全部堵在心里,她什么也没说,站在那里,直到司行霈喊她吃饭,她才回过头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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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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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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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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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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