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满身的酒香,他的呼吸是炙热滚烫的。
他似只蛰伏的狼,将顾轻舟抵在大门上,伺机一口吞噬她。
“轻舟,我要你,说你愿意!”司行霈的语调阴冷,呼吸却炙热。
他不再火急火燎的亲吻她,而是很慎重其事告诉她,他今晚就要她。
不仅如此,他还想要她亲口说出“愿意”。
越是如此,越能看出他的决心。
他被嫉妒和酒精冲昏了头脑,哭闹和求饶,只会让他越发想要占有她。
顾轻舟沉默着。
她自己撕开了那点品月色的无袖旗袍,将司行霈的手,放在她的前胸。
“早已是你砧板上的鱼肉,又何必惺惺作态?你想要,拿去!”顾轻舟冷冽道,“但是我不愿意,我死也不会愿意!”
她把自己送到了他的利齿之下。
司行霈的手,重重用力,揉捏她。
顾轻舟咬紧了唇,咬得牙齿都酸了,一股子腥甜冲入喉间,她的眼泪无声滑落,这个瞬间,她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要么她死,要么司行霈死!
司行霈占有她,就会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他们再也没有调解的可能。
她撕衣的清脆声音,冲击了司行霈。
司行霈心尖一颤。
他喝了太多的酒,也受了一晚上的气,心头的那点怜惜很快就在压下去,他终于俯身,亲吻她的唇。
他要她!
可是,他吻顾轻舟唇的时候,吻到了血腥味。
司行霈对血的气息很敏锐,这点血腥,立马点燃了他骨子里的疯狂,酒精的麻醉感在这种疯狂冲撞之下,消失不见了。
他清醒了过来。
他捻开了电灯。
顾轻舟衣不蔽体,依靠着门,紧紧咬唇,将嘴唇都咬破了,殷红的血沿着她洁白如雪的肌肤滑落。
她的黑发落在脸侧,雪肤墨发,血迹斑斑,她简直像一个嗜血的妖精。
她眼神森森的,望着司行霈。眼底没有哀切,也没有悲伤,而是冷,冷得无边无垠,冷得绝情而狠戾。
这个瞬间,司行霈觉得她很像他!
她果敢狠戾的时候,跟司行霈如出一辙,所以司行霈觉得她能配得上自己。
此情此景,所有的欲念都消失了,司行霈再也找不回来了。
司行霈上前,脱下自己的西装,反穿在她身上。
他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之后,擦拭她的唇角:“傻东西,咬自己算什么本事?”
顾轻舟不语,她那浓郁的眸子,更像黑黢黢的古潭,幽静,深不见底,藏着秘密和危险。
司行霈看着她--满心疼惜,又无可奈何!
他掰她的唇,不许她再咬了。
“下次生气就咬我,不许咬自己,听到了吗?”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说道。
顾轻舟仍是不言语,眼神也没有半分神采,她好像没有回神。
司行霈就轻轻搂住了她。
“别这样吓我,轻舟。”司行霈将她的抱在怀里,“不高兴就打我,不要伤害自己。”
顾轻舟仍是不说话。
直到司行霈道:“我今晚不会欺负你的。”
她的眼泪才猛然流出来。
她这么一哭,司行霈就更心疼了,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你还知道怕啊?”司行霈想起她和司慕、顾绍跳舞,更是一阵心梗,“让你不许勾搭别的男人,你怎么就记不住?”
顾轻舟的唇被咬破了,血仍在沁出来,她满口满喉都是血的腥甜。
她不说话。
司行霈起身,端了杯水给她漱口。
他看了下,她的下嘴唇里侧被咬了一整排压印,已经破了。
“傻子!”司行霈想到她即将要疼一段日子,这伤口才能彻底愈合,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这会儿,他的酒彻底醒了。
司行霈想要顾轻舟,这是他心底最直接的渴望。
但他言而有信,他答应过她,会等她到十八岁。
想起她直接撕开了衣裳,那等不曾挣扎的绝望,司行霈的呼吸一顿:她真的不信任他!
在她心里,难道他司行霈像个魔鬼吗?
司行霈用力,肌肉微隆的胳膊收紧,将她箍在怀里,几乎要将柔软的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轻舟?”他低声叫她。
良久,顾轻舟才说了句话:“什么?”她声音暗哑,还有劫后余生的微抖,她慢腾腾回了他的话。
“我答应过你的事,绝不反悔。”司行霈道,“我有时候生气起来,情绪不太好,但是我不会真的害你,你要记住!”
顾轻舟不语。
她眼神冷漠。
司行霈心头窒闷:“你不信我?”
“我不相信自己。”顾轻舟道,“我对你而言,没那么重要。你现在说的好听,男人都会哄人.......”
她的声音很绝望。
她还没有从那股子绝望里回过神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痛苦到无处挣扎的绝望,让她的感情稀碎。
她需得将这稀碎的感情慢慢拼凑完整。
她闷闷的,不想说话。
司行霈俯身吻她。
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的时候,就使劲吻她。
他说:“我不哄骗你,你以后就知道了!”
安慰了一通,顾轻舟慢慢回神,也想起自己无缘无故的失踪,问司行霈怎么办,是送她回去,还是打个电话去冒充。
司行霈的女佣都不在这个别馆。
他就让副官去办。
副官回话说,朱嫂已经给顾公馆打了电话,就说顾轻舟跟老太太回去了。
“顾公馆的人说,既然轻舟小姐去服侍老太太了,就不用着急回去。”副官回话。
顾公馆的人恨不能将她卖给司家,来换取权势,谁在乎她到底沦落到了谁的手里?
顾轻舟知晓家庭的薄凉,这个瞬间仍是很伤感。
她今天情绪太差了,一根稻草都能压死她。
安排妥当,司行霈把顾轻舟抱到二楼,重新给她换了件旗袍。
他选了套蔷薇色软绸旗袍给她。
顾轻舟去洗手间更衣,出来时司行霈不见了,她吓一跳。
“少帅?”她喊他。
而后,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司行霈满头满身的灰,手里捧了个很大的留声机,以及一些唱片,上楼来了。
他放下留声机,拿出干净的毛巾擦拭,说:“西洋玩意,我只喜欢枪、军装和雪茄,不喜欢这吱吱呀呀的留声机,就放到了阁楼里,落了层灰。”
“大半夜的,找这个出来做什么?”顾轻舟问。
司行霈不理会顾轻舟的问话,自顾将留声机擦拭得干干净净。
他将唱片放了进去。
婉转的舞曲,就从留声机里倾泻而出。
留声机滋滋啦啦的,自然比不上白俄人乐队现场演奏的舞曲动听,但寥胜于无。
他重新换了很整洁正式的西装,冲顾轻舟伸手:“顾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顾轻舟微愣。
她转过身子:“别闹。”
留声机里的舞曲还在缠绵萦绕,顾轻舟转身要走。wWW.ΧìǔΜЬ.CǒΜ
司行霈从背后抱住了她,不许她离开。
他重新将她放在自己面前,微微曲腰:“顾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他很执着,非要顾轻舟答应。
他认识她半年了,他亲吻过她无数次,他熟悉她的身子每寸肌肤,他抱着她入睡过数个夜晚,但是她没有和他跳过舞。
这很遗憾。
在外人面前,邀请总是被打断。
司行霈今天吃了一肚子的无名醋,这会儿非要找补回来。
要不然,他真想睡了她。
“顾小姐?”司行霈抬眸,眼眸深邃浓郁,眸光璀璨,能映到人心里去。
顾轻舟熬不过他,将手搭在他的掌心。
司行霈就稳稳握住了她的手。
顾轻舟的手很小巧,而且柔软。她肌肤瓷白,指甲短短的,因为健康,所以透出粉润的浅红色,比司行霈的手凉半分,就越发像一块美玉。
珍贵无比的美玉!
司行霈是个兵油子,常年混在军营,他没有太高的文化,让他说几句诗词,甚至洋文,他肯定不会,但吃喝玩乐的把戏,他还是熟稔的。
他舞步娴熟,小心翼翼呵护着怀里的美玉,跳得缓慢而轻柔。
一曲结束,他没有停下来,搂着顾轻舟跳了第二支。
第二支舞曲响起,司行霈就开始心不在焉。
他的左手和顾轻舟的右手相握,于是他不是捋了下她的无名指。
“做什么?”顾轻舟不解。
司行霈收了手,道:“你手指很细,一不小心就能折断。”
“谁没事要折断我的手指?”顾轻舟道,临了补充一句,“除了你!”
这么一想,他真有可能将她的手指折断,顾轻舟就感觉疼。
她微微低垂了眼帘。
司行霈亲吻她的眼睛,然后在她耳边说:“别委屈了,轻舟,我何时说过要折断你的手指?”
难道他这么坏吗?
司行霈想想,自己好像从未害过她啊。
跳了两支舞,司行霈的心愿得到了满足,这才关了留声机。
晚上两个人并头而睡,顾轻舟白天担心受怕,又跳了很多的舞,疲倦中沉沉睡去。
她的嘴唇虽然出血,咬得却不算太深,已经在愈合了。
司行霈用她的青丝,萦绕她的无名指,然后将那半截青丝揪下来,认真放在床头柜的匣子里。
这样,他就可以知晓顾轻舟戒指的尺寸,万一哪天想送她戒指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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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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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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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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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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