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这一声“昕哥”,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大草原一起啃羊腿那无忧无虑的时光。
秦昕怔了一下,还是一下从地上站起身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紧张了起来,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轻声的叫了一声:“妙雪……”
他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说自己在阴灵洞窟遇到的危险和奇遇吗?还是说自己这些日子来对她的思念?还是告诉她向哲这个人靠不住?
可是现在说这些,她愿意听吗?她还是以前那个敢爱敢恨,看似爱哭鼻子却有一颗强大内心的邱妙雪吗?
如果不说这些,那是不是应该问问她为什么会变心?为什么仅仅过了四个月就会忘记了他们的誓言,难道海神之泪的故事本来就是杜撰出来骗人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邱妙雪似乎并没有变心,只是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邱妙雪见秦昕傻乎乎的样子,不禁抿嘴,嫣然一笑的说道:“我想去凡人去转转,想去看看碧波湖,你能陪我去走走吗?”
邱妙雪这一笑,娇艳无比,她的这一笑如阳春融雪般,秦昕刚才心里的怨气、怒气、伤心、自怜……所有的负面的情绪,似乎都被这一笑给化解的干干净净。
以前母亲跟他闲聊的时候,无意间说过:“女孩的心是海底的针,是很难以捉摸的。”
以前秦昕听到这话,觉得难以理解,也根本没当回事,如今看到邱妙雪今天前后的变化,他好像有点明白母亲这句话的意思了。
秦昕怔怔的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但口气坚定的说道:“我愿意。”
“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这句话是秦昕来万法门,在碧眼雕身上睡着了,做梦时候说过的,现在说出这句话来,仿佛自己仍然置身在的梦中一般。
秦昕的话虽然很短,但邱妙雪似乎从他的语气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再说话,转过头去,哼着小曲一蹦一跳的往前走去,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秦昕既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既然答应她去看碧波湖,也只好默不作声跟着他在她的后面。
邱妙雪一袭紫衣,像只紫色的蝴蝶一样,蹦蹦跳跳的一路穿街过巷走过交易区,并且一步不停的直接走出了外门修炼区。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外门修炼区,来到了凡人居住的生产区。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地上的小草已经绿了起来,一些早开的花儿也已经开的很艳,这会虽然是晌午时分,但是天却不热,春风拂面感觉非常的清爽。
凡人的生产区,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里,勤劳的人们已经开始播种,秦昕放眼望去感觉到处都绿油油的,生机盎然,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散去了不少。
邱妙雪更是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在前面走的着,有时会在路边摘朵花,插在头上,有时会又摘片树叶,放在嘴里吹。
她也吹不出什么调子来,只能吹出“唧——唧——”的单一的声调,不过她觉得好玩,兴致也很高,一个劲的吹个不停。
要是以前秦昕肯定也会摘片叶子跟着吹,附合她两声,可是今天他却只想跟在她的后面,看她自得其乐。
秦昕暗想,要是能回到从前,和她一起无牵无挂、逍遥自在的生活,哪怕只做个凡人也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可是还能回到从前吗?说不定她叫自己来看碧波湖,只是想跟自己说分手罢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的揪了一下,如果她真的提出分手,自己要怎么办?
唉!要真是那样,那就分手吧,自己不是早就想过吗?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如果她要是真能幸福,自己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她跟向哲在一起,真的能幸福吗?
秦昕正想着,前面的邱妙雪却突然加持了个轻身术,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秦昕并不感到意思,因为他知道碧波湖在凡人区的最南边,离这里还很远,要是慢慢的走,走一天都到不了那里。
秦昕现在虽然也会轻身术,但是他那点法力可是根本走不了多远,只好从领储物袋里取出轻身术的符,拍在身上,然后紧紧的跟了上去。
这一走和刚才又不同了,有了轻声术的加持,两个人是越走越快,到最后速度疾如奔马一般,引得一些生产区的凡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农活,侧目观瞧。
二人如此飞奔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碧波湖边,邱妙雪来到碧波湖边后才放慢了脚步。
她没有征求秦昕的意见,在湖边找了个渔夫,花了点银子租了一条小渔船,这生产区还是认银子的,而且渔夫一看她俩刚才云淡风轻跑来,知道他们是仙师,立即就让出了一条渔船。
“昕哥你来划船,咱们一起到湖心观赏风景好吗?”邱妙雪笑颜如花的说道。wWW.ΧìǔΜЬ.CǒΜ
秦昕从她的话里听不出一点要分手的意思,相反,他感觉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感情,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几个月前。
“好。”秦昕大声的应了一声,拿起木桨来划船,青林城外就有个湖,他小时候经常去那里划船,所以划船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秦昕将船慢慢的往湖的中心划去,邱妙雪则站在船头大声的唱起了歌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邱妙雪这一唱,声音真如黄莺一般的好听,秦昕虽然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好像感觉邱妙雪在对他述说着什么。
妙雪以前可从来没唱过这歌,现在听在耳朵里,简直如天籁之音一般听得他心旷神怡,听的他如痴如醉,仿佛整个人在云端飘荡着一般。
“昕哥,我唱得好不好听?”邱妙雪的歌声戛然而止,然后巧笑倩兮的望着秦昕问道。
“好听,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声,只是一句也没听懂。”秦昕读得书不多,所以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只能傻笑道。
邱妙雪嫣然一笑,莲步轻移的走到秦昕跟前说道:“这首歌的大概意思是:芦苇茂密水边长,深秋白露结成霜。我心思念的那人,就在河水那一方。逆流而上去追寻,道路崎岖又漫长,顺流而下去追寻,仿佛就在水中央……
也就是说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上下求索,不管艰难险阻,矢志不渝。这首歌是我十五岁那年,一个老师教我的,当时我听了就觉得很受感动。“
秦昕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可是好像又没完全听懂。
他嘴唇微微颤动着,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但他现在唯一可是肯定的是,妙雪不会和他分开的。
邱妙雪说完后,直接扑到了秦昕的怀里,喃喃的说道:“昕哥,我真的好想你。“
秦昕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但这不正是他在阴灵洞窟里经常梦到的场景吗。
他觉得怎么今天仿佛一直在做梦,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觉得口干舌噪,他僵在了那里,四肢麻木,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只能紧握桨一动不动,鼻子里闻着邱妙雪身上淡淡少女的幽香,心旷神怡、如同仍在做梦一般的喃喃道:“妙雪,我也真的好想你。”
秦昕虽然不知道邱妙雪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此时的他感慨是“人生大起大落的真的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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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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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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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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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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