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种条件对我没用任何好处,对你们德鲁家族全是好处,如果你答应那么塞西丝可以活,你也戒了酒精成为正常人,在华府有一个专门的词汇形容这种事,叫做两全其美。”
“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放弃,那么你就会在几天之后失去你妹妹,然后自己在酒精中毒之中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死去,你也会因此一蹶不振更加依赖酒精,事业荒废了,品牌没了,你的人生到最后剩下的就只有痛苦,即便你整天泡在酒窖里也无法忘掉的痛苦,哪怕暂时忘掉都不行。”
医生不会给她任何别的机会,医生提出的条件永远都只有两种选择,答应或者拒绝。
这很公平,因为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事都可以用答应或者拒绝来解决。
塞奥斯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男人近在咫尺,她却突然觉得好遥远,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没有摸到,这是幻觉么?是醉了么?
她再伸手摸,然后笑了,这次摸到了人,摸到了他的大手,温热宽大的大手。
他的手是她见过的男人当中最好看的手。
她喜欢摸他的手,而这也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行为。
没有更进一步的行为。
她摸摸他的手,他偶尔也回应摸摸她的手,一般是两人肩并肩坐着,另一只手用来喝酒,剩下的一只手拉着,互相抚摸。
这是一种法式的浪漫的抚摸。
只是这次他的大手没有回应。
只有她一点点摸他的。
“这是个残忍的选择,唐,如果这样,用我的命换塞西丝的命,那么,我换。”
“但是……我做不到……我会自杀。”
塞奥斯说出另外一种结果,绝不是医生嘴里的两全其美,她和妹妹必然要死一个。
“那是你的事,跟医生无关,不是么?”唐潇冷哼一声,冷漠回应。
“是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的选择……喝酒……再跟我喝一次酒吧……”
她挣扎着站起来,又摔倒,趴过去,爬到地毯中间,哪里有好多原主人珍藏的威士忌。
她贪婪的打开一瓶,仰头,咕嘟咕嘟像是喝水一样喝着。
酒对她来说本就跟水没什么区别。
她望着医生的方向,希望医生能过来,再跟她喝一次酒。
然后她就要靠自己的力量戒酒了,然后痛苦至极的时候她就会自杀,用一把手术刀,黄金手术刀。是他送给她的戒酒礼物,她一直珍藏。
这把黄金手术刀就是她结束自己生命的礼物。
也是她珍藏的意义。
自杀。
她迟早会亲手用这把黄金手术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知道自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有预感,她不是因为看见塞西丝要死了才问自己还剩多久的。
如果预料不错她的生命也开始以天为单位倒计时了,之前应该是月。
死亡,人都会死亡。
分为正常死亡和非正常死亡,她的家族都会非正常死亡,她也意识到了。
监狱里的两个妹妹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一个有哮喘,平常不碍事,但是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她的家族身体没有好的。
“是家族原因么?还是环境原因?”
“或者……干脆运气不好?”
“德鲁家族的成员每个人都有病……”
塞奥斯本来对于致病的原因并不感兴趣,可是现在她也要死了,她本能的想要知道答案。
“切森级别的家族遗传病,这种病从你祖父时候开始遗传,你的家族男性寿命没有超过55岁的,女性寿命没有超过40岁,到了你们姐妹四个,恐怕30都过不去了。”
医生立刻给出一个他早就知道的答案。
原来他的原则竟然是德鲁家族人的人不问,他就不会说,永远都不会说。
“果然,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切森级别的家族遗传病,但是够了,唐,谢谢你。”塞奥斯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在确定了最坏的结果以后。
“那么……唐,你有什么建议么?”
唐潇看了远处的她一眼,“建议么?你们姐妹四个可以马上找四个男人,然后尽量努力的多生孩子出来,因为经过我的治疗,你们的后代遗传祖辈切森症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五,从遗传学上讲几率已经十分低,有千分九百九十五的几率会成为跟正常人一样的小孩。”
笑了,塞奥斯听到这个建议笑了。
凄惨的笑了。
“找男人生孩子么?”
“唐,我是酒精中毒者,根本不能怀孕,怀孕也是死胎,塞西丝整天沉浸在毒窝之中,她……算了,监狱里的两个妹妹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怀孕就会死,一个哮喘严重,怀孕到把孩子生下来的过程也不知道会死多少次……”
“所以你的建议无法实现,德鲁家族要断代了,要灭绝了。”
唐潇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你说的只是正常情况,非正常情况下你们姐妹四个都可以生孩子,都能顺利生下来。”
塞奥斯不可思议的看向那个俊朗男人,再次爬起来,再次扔掉手里的威士忌,“你要让我们姐妹四个都生孩子么?都能生孩子?”
“唐,这不可能,你的规矩不会连续打破四次。”
唐潇顿了顿,“我当然不会打破自己的规矩,没人能打破这个规矩。”xiumb.com
塞奥斯不解,用力揉揉眼睛,“那我们怎么生孩子?”
唐潇笑了,“因为我对你们的第一次治疗还没有结束,之前的治疗只是第一次治疗的第一阶段,这是治疗家族遗传疾病的正常程序,只是你们愚蠢的以为我的治疗已经结束而已。”
他还是那个原则,德鲁家族的人不问他就不说。
问了,他才会说。
特别无耻,特别欠揍。
“什么?唐?你说什么?你说我们的第一次质量还没有结束?”
“我们还有机会继续接受你的治疗?”
“不,你说的不是真的,你是在安慰我?”
“因为我们都要死了么?”
……
“亲爱的唐,你说的居然是真的……我要喝酒……跟我喝酒庆祝……我要把塞西丝弄醒,要把爸爸和另外两个妹妹全都叫来,一起狂欢,太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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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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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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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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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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