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股份三家持有,各有自己的考虑,上市哪有那么简单。毕竟,融资的同时,也有控股权旁落的风险。”马敬熙含糊地回答了几句,“而且,在洋人把持的香江会,华资企业挂牌上市的难度,实在太大了!不知道远东会这边会怎么样?”
高弦看了一眼马新聪,然后笑着回答,“当然是非常友好了。”
马敬熙很快醒悟过来,“高先生所指的股市利好因素,莫非就是新股上市?”
高弦意味深长地说道:“刚上市的新股,才有上升的空间,而我们这些股票经纪,本来就有做市的责任。”
马敬熙思索片刻后,追问道:“那么,高先生觉得,今年的第一家挂牌上市公司,会出自哪个行业?”
“这个问题,我就不敢妄言了。”高弦摇了摇头,“远东会到底能以多快的速度,吸引来挂牌上市公司,只有拭目以待。”
为了避免马敬熙误会自己藏私,高弦又继续往下说道:“去年恒生指数的年底收市数将近一百一十六点,股市全年成交额超过二十五亿元,但远东会去年开市时间也就是半个月,其所贡献的成交额比例,实在提供不了多少参考信息。”
马敬熙面露钦佩之色地点了点头,朗声笑道:“高先生对香江股市行情数据的掌握程度,果然名不虚传,今年第一天,便可以信手拈来去年全年的汇总数据了。”
高弦面不改色地谦虚道:“我亦无他,唯多用脑、勤动手尔!”
如果此时易慧强坐在席间,肯定会说一句“你又扮蟹了”,但在场众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能是举杯表达对高弦的景仰之情了。
……
饭后,高弦由马永达引导着,到香基证券和香基财务,把经纪人牌照保证金,以及贷款的事情办妥,然后再由对方开车送回华人行。
高弦感觉这位马家大公子挺有意思的,不同于其他富家子弟的张扬,待人接物略显腼腆,更透着一种纯良,也不知道是否与还没从大学毕业、进入社会侵染有关。
马永达姿态放得很低,这一路行来,高弦和他相处得倒也十分投缘。
在华人行楼下道别后,高弦径直走入二楼的远东交易所,值班的职员像上午一样,恭敬地和“高主任”打了一声招呼。
因为购买经纪牌照的所有障碍都被扫除,而感觉心情分外轻松的高弦,也有闲暇注意到,这种身份不同所带来的微妙变化。
当然了,高弦还不至于把这种所谓的“爽”放在心上。也许过了今年,远东交易所将会变成自己奋斗历程中的第一个历史锚点,他又岂会在乎这些流于表面的东西。
本来,高弦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但他发现李福照的办公室还开着门,于是便走了进去。
李福照抬头看了一眼高弦,然后放下手中的资料,随意地说了一句:“办完事情了?”
高弦给李福照的杯子续上水,“上午去把经纪牌照的保证金确定了下来。”
“好啊,你很会规划自己的发展!”李福照点了点头,“有了这张经纪牌照后,你就和远东会的职员,有了最本质的不同。”
李福照对这件事的态度显得非常开明宽容,这可能与还处在野蛮生长阶段的香江证券业大环境有关,抑或高弦真被赏识到了足以享受特殊待遇的程度,也不排除李福照自己都是一边当着远东交易所主席,一边兼顾着自己会计师事务所生意的自知之明。
高弦转移话题道:“远东会发展形势大好,已经与香江会并驾齐驱,可李先生似乎还有什么心事?”
“远东会已经与香江会并驾齐驱了么?”李福照失笑道:“你一直对远东会的发展信心十足,甚至都超过了我们这些创办者。”
高弦振振有词地解释道:“远东会的日成交额已经稳步地超过了三百万,而香江会的日成交额,仍然维持在四百多万的老水平上。”
“是,表面上,远东会还没有追上香江会,但细心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我们远东会已经售出的经纪牌照数量,还是比香江会少啊。”
“完全可以相信,当远东会和香江会双方的经纪牌照数量持平时,在日成交额这个指标上,远东会肯定会超过香江会。”
“你的观察视角总是如此独特,连我都被你说服了。”李福照哈哈大笑过后,又叹气道:“坐在我的位置上,视野肯定不能仅仅局限在日成交额的增长上。直到现在,远东会还没有自己的挂牌上市公司,长此以往下去,交易所就要徒有其名了。”
高弦恍然大悟,李福照在元旦这一天仍然如此“用功”,原来是忧心于远东交易所还没有自己的挂牌上市公司。
李福照拍了拍桌上厚厚的资料,“香江有实力的华资企业,虽然数量不少,但有意愿挂牌上市,并且企业各项指标容易过关的,一时之间还真不容易找。”ωωω.χΙυΜЬ.Cǒm
说到这里,李福照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高弦,“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高弦做藏拙状,挠了挠头,然后缓缓说道:“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如果有了经纪牌照后,会向投资者推荐哪只股票。”
堪称远东交易所里炒股第一高手的李福照,一下子被高弦钩起了兴趣,不由自主地追问道:“想出答案了么?”
“没有。”高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我因此留意到了去年五只新挂牌上市股票中的一只——南联实业。”
“南联实业是安子杰、周文宣将华南染厂、永南布厂、中甫纱厂合组而成,去年十一月在香江会挂牌上市后,,股价表现还行。”李福照沉吟道:“怎么,你觉得南联实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高弦仔细观察着李福照的神色,斟酌着说道:“纺织业现在可是香江极为重要的产业之一,除了安子杰、周文宣的南联实业外,还有陈廷华的南丰极具实力。”
“你是认为,陈廷华的南丰非常适合成为远东会的第一个挂牌上市公司?”李福照颇感头痛道:“高弦,你可能还不清楚,香江商界存在着很多圈子,比如潮汕帮、宁波帮、沪城帮等等,说是泾渭分明也不为过。”
“而像执掌香江纺织业牛耳的南联、南丰,都属于沪城帮。不是很好打交道啊。”
“有几个老板能真正抵挡住上市融资的诱惑呢?”高弦笑道:“凭李先生的股市经验,以及远动会如今的地位,让一只股票的价格,短时间内涨起来,并非难事吧?”
“你是意思是,通过捧一下南联,来刺激和吸引南丰?”李福照眼前一亮道:“你小子鬼主意不少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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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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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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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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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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